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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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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九旒抽出的手被那法阵重新拽了回去。
法阵在吸食两人的修为!
魔修与容九旒对视,都读懂了对方眼神中的意思。
“一起来。”魔修轻念了一句不知名咒语,手中升腾的魔气聚拢,容九旒掌心微紧,只听“砰”的一声,法阵不攻自破。
魔修一愣,他还没用出多少实力呢。
容九旒却已经转身往外看去。
有人在靠近,并且避开了魔宫其他人。
杀气在瞬间蔓延,容九旒与魔修并排而立,浑身萦绕黑气的魔修在踏进宫殿的一瞬间便出了手。
“靠。”魔修低骂一声,双手合十扣住了来人的武器。
容九旒目光闪过一丝狠戾,挥出去的掌风凝成一道道刀光剑影,那人身体于空中旋转,与两人拉开距离落地。
“云液,你怎么会在这?”魔修似乎对这人的招式很熟悉,一眼便瞧出了来人。
便是容九旒都没看清这人的脸。
云液抬着腥红的眼眸,上下打量了一下魔修,轻笑道:“秦观月,你竟还活着。”
容九旒神色一顿,他记得秦观月这个名字,二代魔尊,时常与乐行上尊并肩的人。
传言他也失踪了,却没想到这人一直在云霄界,且同乐行上尊在一处。
秦观月鄙夷地看向云液,轻蔑地勾了勾唇角,“本尊是比不得你福大命大,总有傻子愿意救你。”
自从知道千绪的魔骨是怎么没了之后,秦观月便一直气恼,如今这正主还舞到他的面前,用着那人的魔骨,他简直是气不打一出来!
“魔宫不是收留所。”容九旒终于发话,“要打滚出去打。”
云液不是没和容九旒交过手,知道对方的实力,也知道加上秦观月他根本讨不到好处,直白说:“我要带她走。”
“我呸!”秦观月忍不住抢话,“说什么带走她,直接说报复不就行了。你知道如今能救她的人就那么几个,还想带她走?去哪,仙山你进的去吗,魔域是你的地盘吗?”
云液最烦秦观月这张嘴,吵吵得头疼。
“那是她欠我的。”云液腥红的瞳孔迸发出怒气,“她活着,就该补偿我!”
“滚你妹的。”秦观月破口大骂,“谁特么欠你了,人家养你教你救你最后还欠你了?云液你自问自己为她做过什么,再想想她为你做的,你配留在她身边吗?”
长剑滑过秦观月耳廓,若是他再晚一分,定是要被割掉一只耳的。
秦观月将危险以及云液的怒火视若无睹,继续道:“想带走她,你有这实力吗?”
云液面含怒气,阴气沉沉站在门口,视线又越过两人落到床榻之上。
红的耀眼的血,和那晕厥的仙君。
云液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我不会对她怎么样,让我带她走。”
秦观月:“你有法子救她?”
云液默不作声。
“我有,所以云液,她不需要你,你也恨她,那就离她远些好了。”
恨?
云液瞳孔一颤,他恨乐行上尊吗?
他再次看向床榻上的人。
这张熟悉的脸,真是许久未见了。
可每当他看到这张脸,遇见这个人,想起的,是仙山上的青石玉器,和云山之巅的雪。
他恨这个人吗?
是该恨的。
云液从前将师尊当成自己所有,只要这个人看他一眼陪他一下,他就能欢喜到雀跃。
可现在呢,这人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对他,他也学不会什么叫欢喜。
乐行上尊教会他做人的道理,授给他喜怒哀乐,最后又亲手将这一切美好毁去。
毁得干净利落,就像岭崖当夜断他仙髓杀他取骨时一样。
“说够了吗?”容九旒悠然道:“你们继续争论,但人是我的人,在魔宫,谁也带不走她,或者,你们可以争论到她变成一具尸体,然后一人带走一半?”
云液和秦观月同时白了他一眼。
“现在可以救人了吗?”容九旒手往榻上一指,现在可没多少时间了。”
秦观月抱臂,挑衅看向云液。
云液紧抿薄唇,半响才将一个青瓷瓶拿出。
秦观月炸了,“果然是被你换走了!你这个偷人仙丹的贼!”
“自己的结界太弱,怪不得别人。”
“你——”
“闭嘴。”容九旒实在忍不下去了,拋出致命一击,“要不你们出去吵,人我来救?”
两人同时闭嘴,又互相看不顺眼,心里都憋着气。
云液将东西拋给容九旒,秦观月欲上前却被拦住。
容九旒:“我一人足以,你们出去等。”
秦观月不服,“凭什么?就算按照先来后到这魔宫也是我的!”
“就凭现在魔域是我的地盘。”容九旒晃着手中丹药,“东西现在在我手上,我说了算。”
“烦死了!”秦观月发疯似的抓着头发。
这丹药是当初乐行上尊亲自炼制给他的,并说哪怕人已经油尽灯枯,但只要还有最后一口气便可以拉回来的丹药。
他从前以为自己永远也用不上,又觉这丹药太过贵重,所以才藏起来。
谁知道云液这个不要脸的霸占了他的地盘还偷走他的东西,现在还要和他抢人。
这吃相也太难看了!
要不是在那个什么幻境中将这辈子都重新走了一遍,看到了百姮得知了乐行上尊的全部故事,他自己也不用把自己都搭进来好吧。
“行行行,我出去。”秦观月走到一半又退回来,拽着云液的手臂将人拖着往外走,“走吧,你留这里我也害怕。”
云液甩开他的手,大步走出去。
“还挺傲娇?”秦观月轻嗤一声,轻车熟路在院子里寻到从前埋的酒,“喝点?”
云液选择直接无视,直勾勾盯着屋子那扇紧闭的门。
秦观月自娱自乐,将酒从树下刨出来,拍去上面的灰尘,道:“有了丹药,她死不了,最多也就遭一些苦,这不就是你希望的?”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吵?”
“有啊。”秦观月麻利地将那酒打开,闻一口便心旷神怡,“话多者长寿。”
云液:“你一直在她身边?”
秦观月知道这人估计又在脑海里补戏了,他一向对乐行上尊的两个弟子不喜,不为别的,他一直觉得这两人对乐行上尊起不到半点作用,不知道对方养两个小屁孩做什么。
现在也不懂,养起来费神费事还费命。
尤其是对云液。
于是他道:“不错,她归来后第一个寻的人便是本尊。”
这般说来也不错,其他故人是自己找去的,只有他是乐行上尊主动寻的。
这样一想,秦观月总算好受点了,美滋滋灌下大口酒。
云液不满地偏开头,半响又扭回来,“她——”
“她什么她,想叫师尊就叫,我又不会笑你。”秦观月直接拆穿他的别扭情绪。
云液这下是真不想说话了。
“好酒啊。”秦观月喉结滚动又喝起来,感慨道:“上一次这般痛快喝酒还是在崖底小院,你师尊酿的酒不错。”
“她不喝。”云液已经下意识地回忆往昔,“她只是喜欢这些闲暇之事,这些事对她而言,是打发时间的,我们也是。”
“有话直说,本尊不懂你们这些弯弯绕绕。”
云液倚在枯树上,低声道:“岭崖一事,你也有参与。”
秦观月大方承认,“不错,我引开了林寒铮,且安排人引你去的岭崖。”
这些事两人之前从未说起,也没机会。
“为什么?”云液对千年前的许多事都能想明白,唯独一件事,不论怎么想,都觉得不合理。
“想杀我,在仙山更容易得手才是。”
秦观月长腿搭在石台上,悠闲道:“你也知道啊?所以你说,她为什么要自找麻烦呢。”
“不知道。”云液又别扭地偏过头。
“有些事你想得未必没我清楚,你师尊是乐行上尊,这云霄界天上地下她最牛逼。”秦观月摊手道:“若真想杀你,你觉得你还有命当这三代魔尊吗?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好吧,偏生有的人死脑筋。”
虽然他一开始想歪了,但至少他想了一个很贴合的理由。
“难道不是为了用我的魔骨替她铺路吗,可即便如此,魔域也不是非来不可。”
傻缺,她是要在魔域杀魔兽修魔啊!
秦观月简直想把真相全盘托出,又想到若被千绪知晓定然是饶不了他,便话音一转,“随你怎么想,不过云液,你难道就没想过一件事吗?”
“什么?”
“她若惦记你的魔骨,便定然会在你昏迷后抽走魔骨,那你又是如何修炼的?”
云液神色忽地顿了一下。
秦观月喝光了酒,“如果她不是惦记你的魔骨,费尽心思最后消失的只有她自己,这又是为了什么?”
云液思绪一片空白,脑袋嗡嗡个不停,双睫轻轻颤动,思绪如潮水般涌来抓不住又退去。
最后只留下三个字。
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师尊到底是为了什么肯对他下恨手。
也不知道自己对那人的恨占了几分。
他只知道,现在不想她死。
也不想她离了自己变得更加好过。
“你去哪?”秦观月直起身看向他。
云液顿足,淡道:“她不会想看到我,我也……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