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重生后》折纸成书

38、第 38 章

　　千绪站在原地，看着三人将这中秋过得圆满。
　　圆月挂于空中，皎洁的月光透过她的身躯，落入幻境中的第二个人身上。
　　她抬手 凝聚的仙气聚作一团，将那圆月撕开。
　　“别来无恙，百姮。”
　　有人至裂缝中走出。
　　白衣白发，典雅高洁。
　　夜晚的风萦绕在她身侧，万物生灵朝她靠拢。
　　“千绪仙君，您还好吗？”百姮的一句话，竟是这样的。
　　千绪丝毫不意外，回道:“一切安好，你不太好，在下是该称呼你为百姮仙君还是玉楼主？亦或是……系统？”
　　百姮温婉一笑，夜风轻柔扬起她的长发，千绪这才发现，这人的身躯已然是半透明的。
　　“仙君一如既往的聪明。”
　　“其实不难猜到，我来的这个位面的行事不仅在系统的指引下，也在“玉京子”的掌控中，你告诉我神芝草的下落，于是我去了魔域，知道了过往，让我去离云堂，见到了皇室的人，以此引申出了秦观月，很多事，都在你的掌控下，不是吗？”
　　百姮白皙的脸上多了分笑意，“我知仙君早晚会知道，只是不想会如此之快，仙君想知道些什么？”
　　“我不信那些传言。”千绪说:“百姮，你不会做哪些事。”
　　没想到百姮摇了摇头，说:“是我做的，仙君，您还不知道我的由来，且听我说与你听。”
　　“仙君知道的，位面之间都有着一些联系，且各个位面其实都有掌权人，神域界是帝君，云霄界是我。”
　　“最初的我只有一抹意识，仿佛一切被设置好的一般。直到仙君的出现，您或许还不知道，当初您被剔除魔骨后，半分神识来到了此位面改变了这个位面许许多多的事，我同样也感受到了仙君之气，于是我苏醒了。”
　　百姮神色认真，又似乎是陷入了过去。
　　“我化了形，去往了上界，想探寻一下仙君，可我没想到天道发觉了我的苏醒，它要灭我，因为一个位面的掌权人一旦有了意识便不再受它的控制。”
　　“可是，因乐行上尊的出现已经扰乱了云霄界的界定，天道无法完全掌控我和此位面，所以我存活了下来，但天道仍在剥离我，那些各大门派的人，都是被天道重新洗清记忆的，在他们最新的记忆中，我便是敌人。”
　　千绪听懂了大概，说:“所以，你借着系统之名，想将位面掌控权传给我？”
　　百姮点头，“我比不上仙君，仙君之力流转各个位面，您帮助的那些“废材”都或多或少借着您的运势，他们的成功反给仙君的，是很多利益。”
　　所以她才会让千绪帮助那些人修炼，因为同样的，千绪得到的会更多，甚至于逃过天道之眼。
　　百姮最初并不是非得选中千绪的。
　　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千绪有一天也会反抗天道。
　　在她化作人身在神域界渡过的数十年里，已经认定了千绪是一个可以为天青帝君牺牲所有的人。
　　她也没想到，在千绪的一丝神识流落云霄界助她化形后，千绪的气运会收纳不住。
　　云霄界之所以如今都能在她手中，皆是借着千绪的运。
　　正因如此，仙君才没能落个好下场。
　　直到乐行上尊身陨，气运挥散，她与秦观月才得以将仙君救回。
　　“百姮，你不必愧疚的。”千绪柔声道:“万物终有因果，如今你不也救了我一命？”
　　“不一样的仙君。”百姮如今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了，“整个云霄界，都受到了您的影响，所以能救云霄界的也只有您。”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
　　她不是非得救千绪的。
　　如果千绪不是千绪，她的神识没有强大到足够影响一整个位面。
　　百姮是不会救她的。
　　同样，百姮也就不是百姮了。
　　现如今，她就快被抽离，连最初化形的模样也控制不住了，只能在弥留之际将真相全盘托出，求千绪救救这个世界。
　　她了解千绪的心善，也知道对方心中于云霄界的牵挂。
　　她就是故意的，要千绪回想神域界的悲痛，云霄界的快乐。
　　“所以，秦观月和林欲呢？”千绪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先询问两位小孩的下落。
　　百姮:“秦观月本身魂魄不稳，进入结界后必有影响，我已事先见过他，现下他是安全的，至于林欲，这不好说，仙君很快会见到他的。”
　　“说实话，我并不想接下这个任务。”千绪轻声道:“但我答应你。”
　　她已经被天道毁了一次，绝不会再给对方第二次的机会。
　　云霄界的掌控权，她要完完全全握在手中。
　　“我还有一个问题。”千绪将心中疑问托出，“即使是挖了魔骨，乐行上尊渡劫失败也不至于身死。”
　　百姮面露难色，半响道:“因为受到了其他位面的影响，据我所知是有个位面魔修与仙修的打斗影响到了您，同理的，那人受了您的恩。”
　　千绪不再打算多问，已经全然将想知道的事了解清楚。
　　“我还有一件事拜托仙君。”百姮苦笑道:“离云堂的堂主，我受天道影响算错了事项，导致她再也不能修行，若是可以，麻烦仙君帮我照看她。”
　　“很多情谊，非在下能替的。”
　　“我知道了。”百姮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说:“没有多少时间了仙君，您的能力有多强，掌控权才会有多高，闭关吧，它迟早有一天会发现您的，我给您看到的，便是循规蹈矩的结局。”
　　千绪感受到一阵柔和的风吹拂而过。
　　百姮最后留给她的，是一抹淡到极致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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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行？问你话呢乐行？”
　　千绪看着场景千变万化，最终落在了魔域。
　　秦观月两条长腿张扬地叠在一起，嘴上带淡淡的笑，“可以啊你，这叫什么来着，养兵一日用兵一时？你那徒弟也是养了这么多年了，总该派得上一些用处了。”
　　千绪想控制这具身体，却如料想中的那一般，半分动荡不得。
　　可百姮分明说了，掌控权已经交到了她的手中。
　　然世上哪有这么轻松的事。
　　怕是要故事重演，磨练心智。
　　“林寒铮已经被我支走，你那大徒弟已经到了岭崖，可要本尊相助？”
　　乐行上尊云淡风轻，完全看不出已经修了魔的形态，“不必，我很快便能处理好。”
　　“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无比好奇，你那徒弟虽说是仙魔同体，可未曾修魔，又怎么会突然仙骨失效呢？”
　　这次乐行上尊不再说话了。
　　就连千绪也没有想要解释的打算。
　　要怎么说，说当年郁宁突破金丹期时恰遇上秦观月于仙山之下走火入魔，魔尊的魔气对郁宁的魔骨有太大吸引力，也将当时少年的满腔热意掩盖。
　　以至于过了百年，她才察觉，郁宁已经无法继续修仙了，也必须得修魔，他的魔骨无法承受这具身体原先的修为，二者都快失效。
　　乐行上尊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来自上界的功法。
　　若是一个人将自己历经渡劫期的魔骨生抽，便可换于他人，供他人使用。
　　在她知道这件事后，便开始了在魔域一月的修魔。
　　仅仅一个月，便仙魔同到了渡劫期。
　　那天的月无比的红，就如同现在这般。
　　千绪看着眼前的郁宁，知道这是回溯。
　　她清楚的知道，现在的自己该像当初一样，毫不留情粉碎对方的仙骨，抽出对方的魔骨，将自己的换给他。
　　可是——
　　“师尊，您还想再杀我一次吗？”郁宁阴冷地笑着，瞳孔逐渐变得腥红。
　　千绪微微睁眼，迟疑道:“郁宁，你……”
　　“师尊。”少年郁宁身形逐渐变化。
　　高大俊逸，瞳孔腥红。
　　由那意气风发少年郎，成为了世人皆知的三代魔尊。
　　他一步步朝千绪逼近，身上却不带半分魔气。
　　“师尊，弟子不怪您。”
　　郁宁的声音与记忆中的重叠。
　　“只想问您一句……”
　　“您是否有过那么一刻真心将我当成您的徒弟，而非您渡劫的垫脚石？”
　　郁宁字字泣血，嗓子仿佛被人五指扼制，干涩难耐。
　　千绪想说，她从来都是将两位弟子放在心坎上的，她不愿将自己的忧思过度，也不愿看见两位弟子劳神伤力，自然，也不愿瞧见他们失望的神色。
　　可她一开口，声音却是乐行上尊的。
　　“我从来都是知道你仙魔同体的身份，郁宁，你还想要我把话说得再清楚一些吗？”
　　郁宁眼中的光彻底地暗淡下去。
　　他忽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岭崖四处回荡，笑得弯下了腰，抬不起头。
　　笑得泪流满面。
　　“好……很好！”
　　多年来的期盼，化作乌有。
　　雷霆闪电在一瞬间降落。
　　这是渡劫期的劫难。
　　千绪无视了那些即将落在她身上的劫数，迈开步子朝着那人走过去。
　　郁宁只手捂着脸，压抑着的痛苦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
　　“我不是一位好师尊，郁宁，你该有自己的人生。”
　　劫难在一瞬间降下。
　　金光迸发，魔域十里皆被照亮。
　　千绪闭上眼睛，淡淡抬手。
　　仙髓魔骨皆在她的一念之间尽碎。
　　她无法看那人的身躯一眼，因为下一刻，无尽的雷劫落在了她的身上。
　　从来到这个位面起，千绪便曾听无数人描绘过那场声势浩大的渡劫。
　　天之震荡，雷霆之威，凡人避之远及，修士望尘莫及。
　　无数业火点燃了仙君的衣摆，魔域在移动，云端在振动。
　　仿佛世间都到了极限。
　　以至于许多年以后，世人提起那场浩浩荡荡的渡劫还是会忍不住感慨——遭此劫者非乐行上尊莫属。
　　千绪承受着万般疼痛，记忆回笼，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
　　可她的脑海中却仅有一句话——快些结束吧。
　　结束这些苦难、悲伤。
　　白衣仙君悲愤抬眸，手中仙气凝聚成一把把缝锋利的利刃。
　　一如当年，刀锋向内，破开皮肉魂魄，温热的鲜血滴哒落下。
　　魔骨至她手心，飞跃至那人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