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重生后》折纸成书

13、第 13 章

　　寒风渐来，冬雾弥漫。
　　早晨推开窗，冷风裹挟着寒气从屋外刮来，初晨的日影落在飘落的雪花之上，满目银装素裹，千绪伸手，于是初雪落在了手心。
　　池清随就是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的，白衣仙君落于窗前，一身清冷，长发被微风扬起，她安静地盯着窗外，手心接过一片雪花，双目微垂，轻声道:“入冬了。”
　　池清随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吹醒，他上前放下手中热茶，跑到窗边往外看，“昨日还未觉寒冷，没想到今日就入冬了。”
　　千绪看着手中化的雪化为了水，启唇道:“是啊，我们也该走了。”
　　池清随偏过头注视着她，问:“回江州吗？”
　　千绪羽睫微颤，冷风寂寂，一时没有说话。
　　这是池清随头一回瞧见她这副模样，既无奈又迷茫。
　　“阿随，我们不回江州了。”千绪神色暗了暗，依旧露出他熟悉的笑。
　　池清随心里一沉，这本不是他该在乎的事，可他还是下意识询问:“为什么？师尊有其他事吗？”
　　千绪望向窗外，清澈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愁容，窗外雪还在下，清清冷冷，冷冷清清，就像她看到自己死亡的那日一样。
　　她全都看到了。
　　几年以后，她会在同样的一个冬日死去。
　　血水染红了白雪，像是冬日里绽放的红梅，她的周围没有人，一个也没有，就像上一次死去的那样。
　　原因无他，只因为天道发现了她的存在。
　　真是可笑，她明明已经脱离神域界了，但“先知先觉”所见的未来里，她还是逃不了，摆脱不了。
　　“还真是……命途多舛。”
　　池清随等了许久，终于听到她开口。
　　命途多舛。
　　他于上界苦心修行数千年，成神后遭人暗算跌落下界，不也是命途多舛的一种。
　　可眼前的千绪呢？
　　她从来都是一副温和模样，对人对事从不抱怨，她太好了，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这样的人也会有命途多舛的感叹，池清随如鲠在喉，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千绪倒是很快笑了，她长得好看，不笑时矜贵清冷，像一汪静泉，总带着一种梳理之感，轻轻一笑又如沐春风，令人亲近。
　　“我偏不认命。”千绪低喃一声，目光远远看向一个地方。
　　那是世间修仙之人皆为向往，也是这具身体最好最适合的归处。
　　“阿随，我们上仙山。”
　　仙山隐匿在云霄界灵气最盛之地，常年云雾缭绕，如今入了冬，此地更是寒气四起，四处流窜。
　　这个时候是没什么人上仙山的，常人难以这般的忍耐寒冷，即便如此，守山的弟子也没有减少，依旧尽着自己的责任。
　　于是才值午时，守山弟子迎来了今日第一位仙山的访客。
　　拨开迷雾，来人是位粉衣女子，她应该还未到金丹期，寒风刺骨，令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脸颊被冻得通红，不断搓动着自己的手心。
　　守山弟子迎了上去，见其模样实在可怜，掐了个术法隔去寒冷，这才出声询问:“姑娘，你又什么事？”
　　“多谢。”女子感受到温热，礼貌道了谢，呼出的气息都是冷的，“这里是仙山吗？”
　　就没见过有谁不知道仙山的，守山弟子点点头，“当然，你来仙山找人？”
　　女子疯狂点头又摇摇头，“我想拜入仙山。”
　　这种戏码守山人见过没有一千也有一百了，每天都有人挤破了脑袋往里进，正因如此，仙山收徒需经过层层筛选才行。
　　“如今非仙山招收弟子之时，姑娘如想拜入仙山，得先测试资历才行。”
　　也有不需要测的，比如在某个年级段达到相应的修为。
　　像眼前这位女子，得达到金丹期才行，修为没够，就得看资质了。
　　守山弟子抬手唤出一块验灵石，道“将手放上来吧。”
　　女子没有犹豫，将手放了上去。
　　几乎就在一瞬间，石头之上呼出耀眼的光，直冲天际，将仙山周边的寒气一冲而散，转瞬间又化作乌有。
　　那弟子愣神了几秒，没见过这种情况，不知道算什么，以为是手中石头坏了，便自己也将灵气输送进去探个究竟。
　　谁知下一秒，手中石头在接触了两者不同灵气时就要爆开，那弟子想要脱手已经来不及了。
　　一阵柔和的风吹进寒冷的仙山，
　　在那石头爆开的一瞬间以绝对的实力强行将其中灵气分散，转瞬间已经脱离了守山弟子之手。
　　千绪手中接过那块石头，领着池清随往前走，与粉衣女子浅浅对视。
　　“仙君！”女子又惊又喜，连忙道:“您还记得我吗，在鬼哭坟……我……”
　　“嗯。”千绪朝她点头微笑。
　　守山弟子迎过来，朝二人抱拳道:“多谢这位修士相助，你们也在想拜入仙山的？”
　　千绪刻意收敛了修为，且守山弟子常换，认为她是打算拜入仙山的也是正常。
　　她将那块石头放到守山弟子手中，柔声道:“不知林掌门如今可在仙山？”
　　那守山弟子狐疑地看了看她，又觉这般气质绝尘之人绝非那些慕名而来的自家掌门迷妹，更是拿不准千绪是何身份了。
　　“您是？”
　　“我是林掌门故友，烦请阁下通报一声。”
　　“不必了。”远处一阵清风，来人已至眼前。
　　守山弟子腿脚一哆嗦弯腰行礼，“掌门。”
　　林寒铮已等千绪许久，压下内心的激动，问:“师——”
　　千绪连忙眨眼。
　　林寒铮了然，语调一转，“你们来了。”
　　池清随眯眼盯着这人，没想到那日与千绪相见之人竟然是仙山掌门，如今云霄界仙修修为最高之人。
　　“给你添麻烦了。”千绪说:“我和阿随想暂时借住仙山。”
　　说是借住，但真实意思两人都懂，不必言传。
　　“好，我带你们进去，这位是？”林寒铮看向粉衣女子。
　　女子跪拜在地，诚恳道:“小女名唤徐念禾，希望掌门能够让我拜入仙山。”
　　守山弟子道:“方才弟子已为这位姑娘验过资质，只是情况有些复杂。”
　　林寒铮点点头，似已看出所以然，“你天赋很好，如此便留在仙山吧，你带这位姑娘去吹雪山安排住处。”
　　守山弟子领了命，打算带徐念禾前往。
　　“仙君。”徐念禾鼓起勇气看向千绪，“我能和仙君在一处吗？”
　　林寒铮出言拒绝道:“仙君乃本尊故友，此事多有不便。”
　　“可是——”
　　“无妨。”千绪道:“寒铮不必对我特殊，只是住在一处并不影响。”
　　见此林寒铮不再多言，亲自带着三人入门。
　　乐行上尊一直住在云山之巅，那里的结界除了她没人能打开，故仙山之中不曾有她的居所。
　　林寒铮本意将三人安排在他所居的碧云山，千绪拒绝了，她想找一个更清净的地方。
　　于是林寒铮安排三人住进了长风山后山的一处别苑，名为水幽居。
　　“此处偏远，嫌少有人来往。”林寒铮道:“别苑内屋舍颇多，自行选择便好。”
　　千绪摸摸池清随的头，轻声说:“阿随，你们二人先去挑自己喜欢的房间。”
　　池清随看了看林寒铮，又看看千绪，点点头离开。
　　只剩了两人，林寒铮也不忍着了，拱手道:“弟子失礼了。”
　　“失的什么礼？”
　　“自然是对师尊该有的敬意。”
　　千绪本有意逗他，没想到林寒铮始终一本正经，笑道:“寒铮难不成是有意想让我暴露身份？”
　　在师尊的面前总是紧张的，掌管仙山一千年的林寒铮也改不了这个习惯，更何况还是长时间未见面的二人。
　　“弟子不是这样意思。”
　　“开个玩笑，你怎么还急眼了？”千绪难得调侃，“莫不是多日不见，又与师尊生疏了？”
　　林寒铮张张嘴，突然笑了。
　　“师尊还是同从前一般，见此弟子便放心了。”
　　千绪轻叹一声，“你一直这般叫，岂不是叫我精心的伪装付诸东流？你唤我名字可好？”
　　林寒铮哪敢，推脱道:“不可。”
　　“我说可便可。”千绪道:“私底下你按习惯来便行。”
　　林寒铮实在叫不出口，千绪也不难为他，换作自己一时半会也很难接受，于是主动的换了个话题，“寒铮不问我此次来仙山作何？”
　　林寒铮不以为然，“您自有打算。”
　　千绪引着林寒铮在院里坐下，道:“有两件事，其一，我是奔着日后仙山收徒来的，若是记得不错，仙山收徒之时会验灵根，届时我可能会挑几位入仙山，不入任何仙君名下，只需要于此助她们修炼即可。”
　　“自然可以。”林寒铮毫无异议答应了，“除却收徒之时，平日里想拜进仙山之人，若有师尊想要的，也可留下。”
　　“如果，我想要的是根骨不错却因种种原因而为废灵根不能修炼之人呢？”
　　林寒铮:“我会安排弟子留意，师尊不必担心。”
　　千绪觉得这个徒弟在自己面前真实毫无原则，作为仙山的掌门竟然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她不知道的是，乐行上尊仅有点的两个弟子，对她从来都是信任的，哪怕时隔千年也是如此。
　　“这第二件事。”千绪顿了顿，又很快说下去，“关于你师兄，我此去魔域见到了魔尊云液，是前魔尊了，他说郁宁乃我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