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圣南街十二号》seasass

21、黑雾

　　泠音被程玏拉着躲在教学楼楼梯的拐角处，被迫鬼鬼祟祟的看着三两的人从面前经过。
　　泠音觉得自己光明磊落的，实在是不屑于做这种暗中窥视宵小之辈做的事情，她很不满的拉开程玏拉着自己的手。
　　“你做什么？鬼鬼祟祟的成什么样子。”说完就从暗处的拐角走出来。
　　程玏赶紧拉住她，竭力的安抚道：“就这么大喇喇的太明显了，我们会被人指指点点的。”
　　泠音无语：“既然你怕被人指点，那就不要做这种事。”
　　“还有，你不要拉我，他们看得到你，可看不到我。”再和他为伍，自己的智商也要变低了。
　　程玏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头：“对哦。”他给忘了。
　　便也不在阻拦泠音，只自己继续缩在暗处默默地等待苏西亭的出现。
　　而苏西亭此时正看着自己面前满地的书和纸笔，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人倒霉了，果真是喝凉水都会塞牙。
　　书包背在身后好好，毫无预兆的就断了，书本和笔记散落一地，有些甚至飘到了楼下。
　　苏西亭这几天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厄运搞得没有了任何的脾气，她认命的蹲下去准备将散落的书本捡起来，没想到刚一蹲下身就感受到身后的一股推力，紧接着便是结结实实的摔的趴在地上。
　　苏西亭痛叫一声，整个人呈现一种五体投地的姿态趴在地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了耳边有一个声音。
　　“哈哈。”
　　那声音轻快极了，似乎很是愉悦，苏西亭甚至听到了声音中幸灾乐祸的惬意。
　　这声音和之前在空无一人的家里听到的一模一样，苏西亭不免觉得自己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联想到最近这段时间自己身上发生的各种倒霉的事情，苏西亭几乎立刻就肯定是这声音的主人在作怪。
　　她想找寻这恶作剧的主人，但当她抬起头来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楼梯间，除了散落一地的书本和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苏西亭此时怒从心头起，听到无主之声的恐惧也被愤怒打败，她双手撑地快速的站起身，朝着眼前空气说：“你这个只会暗中谋害别人的小人！”
　　“胆小鬼，缩头乌龟，伪君子，卑鄙小人！”
　　苏西亭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嘴里能说出这么多骂人的话，并且是毫不犹豫及其流利的就说出口了，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谦和有礼的，但是现在她所有的教养和礼貌全都飞到九霄云外，一连串不带脏字的话语从她的口中传出。
　　程玏愣在了苏西亭头顶的楼梯阶梯上，微微探出头去看向下面那个正对着空气持续输出的女孩一脸茫然。
　　他悄声的对泠音说：“她骂谁呢，我怎么没看见人？”说完还将头伸的更远以便检查自己刚刚的目光不能及的地方。
　　泠音看着苏西亭面前的那个浑身被黑色烟雾所包裹的身影，伸出手指指向人影说：“你先下去安抚一下她，我去那里看看。”
　　说完也不等程玏回答，便径直来到了苏西亭面前的那个人影旁。
　　程玏欣然答应，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到了苏西亭面前，看着一脸激动嘴里还喋喋不休的苏西亭，程玏居然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那个，”他出言打断苏西亭，还没说第二句话就看到女孩子白皙清秀的脸瞬间涨的通红，然后连着脖子耳朵一块染成了一种漂亮的颜色。
　　血液的上涌让苏西亭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炙热的状态，她感觉自己的脸皮都要被烧着了，绞尽脑汁的思考着怎么和眼前这个男孩解释自己不是在骂他。
　　苏西亭舌头打结地解释道：“我，我不是，我不是在骂你，我是，，”
　　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自己都没看到自己辱骂的对象，怎么和别人解释呢。
　　结巴解释了半天也觉得别人不会相信，于是只好硬着头皮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是在骂你。我只是，只是，”
　　程玏余光瞟到泠音那里，发现泠音正好也在看他，并用口型对着他说。
　　先走。
　　程玏收到指示，朝着一脸无措解释的苏西亭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
　　“我知道。”说完还蹲下去帮苏西亭将散落一地的书捡了起来，不顾泠音的催促仔细放在她的书包里。
　　苏西亭呐呐地说谢谢，看着程玏上楼的背影，不由自主的抱紧了怀里的书包。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关于泠音到底看到了什么，程玏追问了半天泠音也不肯告诉他，只说今天放学之后再说。程玏心里挠心挠肝的想要知道，但是奈何泠音就是不松口，他只好强忍着满心的好奇艰难的挨到了放学的时间。
　　程玏实在是等不及想要知道泠音看到的真相，于是干脆就在学校里死缠烂打的求她告诉自己。
　　泠音一脸嫌弃的看着毫无节操粘着自己要答案的程玏，心想要不要一巴掌将这丢人现眼的东西拍晕，免得连累自己。
　　程玏不知道泠音此时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但是直觉告诉他此时眼前的少女已经非常的不耐烦了，于是他忍着心痛从书包里翻出来上次裴江脩借给他还没花完的钱诱惑道。
　　“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吃布丁吗，你告诉我，我就带你去吃。”
　　布丁是泠音一直在骆驰的电脑上看的动漫女主人公最喜欢的食物，她一直很想尝尝那种看起来晶莹剔透，弹润可爱的食物到底是什么口味。
　　其实如果她开口，骆驰自然给她买，但是泠音觉得自己好歹也是这群人当中最年长的一个，作为前辈恬不知耻的向晚辈要吃食实在是不太好开口，于是就硬生生的忍着。
　　哪知这不要脸的毛头小子居然敢拿这个作为弱点要挟她。
　　作为长辈此时自然是应该义正言辞的呵斥他这种贿赂行为，但是泠音呵斥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真的很好吃吗，啊，好想尝尝。
　　她不着痕迹的咽了咽口水，勉强找回理智不屑地说：“只有那等人品低劣的人才会为了口腹之欲出卖自己，我岂是那种人。”
　　说完就恶狠狠的威胁他说：“你再这样，我就永远不说了。”
　　程玏哪知道还会有适得其反的效果，惊慌失措的收回钱，赔笑道：“不敢了，我不敢了。”
　　泠音白了他一眼：“又不是不跟你说，回去了我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你。”
　　程玏不肯承认自己是八卦心作祟，实在是等不到回去，只好干笑附和。
　　“君子可不能学那等长舌八卦之人，要胸怀千秋，喜怒不形于色。哪能像你刚刚那样为了一点小事就放下身段威逼诱惑。”
　　她又是一番冗长的大道理朝程玏砸来，那点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被彻底熄灭。
　　程玏蔫头巴脑的拖着不情不愿的步子跟在泠音后面，裴江脩看到后一路小跑过来问道：“怎么，发现什么没有。”
　　程玏刚想要回答，又听到裴江脩说：“刚刚苏西亭从楼梯那里摔下来了，现在在校医务室涂药。”
　　泠音闻言脸色一变，低头自语一句：“果真是要取她性命吗？”
　　裴江脩听到了这一句，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怎么，你已经知道跟着苏西亭的是什么东西了？”
　　程玏终于有了催促的理由，急声询问：“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事情有点严重，泠音也不再隐瞒，她从发髻上取下一片竹叶递到二人面前：“等会把这个给苏西亭吃下去。”
　　程玏疑惑的接过：“这是什么？”
　　泠音回答：“刚刚我看到苏西亭的背后一直有一个黑雾缭绕的东西趴在她身上，或者说是萦绕在她周围不肯离去。”
　　裴江脩想起来前段时间看到的苏西亭的额头有一阵挥散不去的乌云，便因此联想：“那我们之前看到的苏西亭额头的乌云是不是也是这团黑雾散发出来的？”
　　泠音点头：“应该是。”
　　程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一变：“那会不会苏西亭刚刚摔下楼梯就是被那团黑雾害的，她今天也在教学楼三楼楼梯间摔跤了。”
　　裴江脩也觉得有可能：“一个人一天能摔这么多次跤吗，还有之前她也差点摔下楼梯了，肯定是！”
　　泠音脸色凝重起来，“看来黑雾是必须要取她性命了，不好，她现在很危险！”
　　光是今天就下手两次，那之前还有一次，或许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已经不知道暗中下手多少次了。
　　余洲市第一中学占地面积很大，光是从校门口走到高一新生所在的教学楼走路就要花起码十五分钟，更何况在学校最南面的医务室了。
　　程玏和裴江脩都是不锻炼的人，还没跑到医务室就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等到他们喘着粗气到达医务室的时候，却只有一名穿着白大褂的老师在收拾垃圾。
　　“老师，苏西亭呢，就是刚刚被人送过来的摔下楼梯的女孩。”
　　医护老师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他：“你是……”
　　裴江脩稳了稳气息，“我是她的同班同学，借了她的笔记还没还。”
　　说完还把自己的铭牌给医护老师看。
　　医护老师戴着眼镜借光看了半天，好像刚刚那个女学生确实是这个班的，放下心来回答道：“她说她爸爸来接她的，我看她也只是皮外伤没有很严重，于是就给了点药就让她回去了。”
　　裴江脩想到苏西亭每次回家都是坐车回家，现在估计也在车站等她爸爸，于是匆忙的朝医护老师道谢，拉着程玏就火急火燎的往校外的车站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