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圣南街十二号》seasass

18、考试

　　程玏双眼茫然的看着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嘴皮上下翻动不停，他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在说什么？”程玏觉得自己头好痛，实在是听不清，只能抓了同桌来问。
　　“考试啊。”同桌认真的记着班主任说的考试时间。
　　“什么考试？”他怎么没听说过。
　　同桌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期中考试啊，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期中，什么时候就期中了，他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哦，对了，这段时间他一放学就往骆驰家跑，完全就没注意到还有这么一回事。那裴江脩也不知道喽。
　　要不然自己还是好心的去提醒一下他吧。
　　他要慢慢欣赏那张讨人厌的死人脸上出现别扭又感激涕零的表情。
　　然而等程玏将这一件事得意洋洋的说出来的时候，裴江脩却一脸他才是傻子的样子看着他。
　　“我知道啊，你不会才知道吧？”裴江脩的疑惑转为幸灾乐祸。
　　看来这傻子是真不知道。
　　程玏有点崩溃，他一把抓住裴江脩的衣领，气急败坏的控诉：“那你不早告诉我！”
　　“复习呢？你也复习了？”
　　如果他点头，程玏毫不怀疑自己会晕过去。
　　裴江脩越来越觉得他是一个傻子了：“考试的事，你们老师没说过时间吗？还用我说。”
　　“复习，我肯定复习了啊，不然考试怎么考？”
　　程玏大受打击，他抱住头不敢接受：“不可能，你每天都和我在一起，我怎么从没看到你复习。”
　　裴江脩彻底无语了：“那我在学校的时候就在复习啊，回家了复习你也不知道。”
　　程玏一脸痛心的指着他：“你竟然是如此阴险毒辣之人，居然还回家复习！”
　　裴江脩把衣领从程玏手中拉出来：“你有空说我，不如去多看几本书。”
　　然而程玏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学习的心思，他就在这浑浑噩噩之中度过了浑浑噩噩的一天。
　　泠音正在电脑前看着动画片不亦乐乎，听到程玏推门而入的动静头也没回的说了一句：“回来了。”
　　程玏一把将自己摔进被子里，并没有理会泠音的话。
　　泠音也没有在意，而是等到那一集结束才后知后觉的回过头再问了一次：“你怎么了？”
　　程玏听到泠音的声音，好像是醍醐灌顶一般如梦初醒。他一下子蹦起来，窜到泠音面前，暗中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泪登时在眼底蔓延，用一种恍惚的语气说。
　　“明天就考试了。”
　　泠音哦了一声，还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这样：“考试就考试，你们不是经常考试的吗？”
　　程玏又偷摸摸的掐了一把大腿，但没想到这次没控制好力度，直接把自己掐的龇牙咧嘴。
　　泠音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表情怎么会如此多变，于是大发慈悲的说：“考试怎么了，有什么难题吗？”
　　就是这句！
　　程玏叹了一口气：“可你也知道，这段时间我为了初慧的事情疲于奔波，根本就没有时间温书，明天的考试很有可能就会发挥不出我自己的真正实力了。”
　　泠音疑惑：“你？疲于奔波？明明是我帮初慧找到齐川的好不好，也是我让他想起来的。”
　　“还有，那天在地下室，你不敢去说，还是裴江脩说的。”
　　程玏就猜到泠音没这么好糊弄，他依旧是唉声叹气的：“但是虽然我没有帮很大的忙，但是我在学校里面也在时刻牵挂初慧，学习什么的根本就没心思。”
　　泠音闻言瞪大双眼：“什么？你说你这段时间居然没有好好学习？”说完正义的巴掌就要挥过去。
　　程玏连忙躲闪：“我的意思是，我最近是因为担心你们的事情才没办法好好学习的。”
　　联想到最近这段时间程玏确实表现还可以，泠音扬起来的巴掌又落了下去：“那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现在不是还有时间吗，能多看一点书就多看一点。”
　　见她油盐不进，程玏干脆摊牌了：“你觉得我最近这段时间表现怎么样？”
　　“什么表现怎么样？”问这个干嘛。
　　“你不是说你是来将我培养成君子的吗，那你觉得我对初慧这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行为的是不是君子所为？”
　　泠音没上过学，但是也曾经在学堂外听过夫子很多教诲，她歪头疑惑：“你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我怎么感觉不是这个意思啊？”
　　程玏赶紧打断她：“那你就说我帮助初慧是不是君子所为？”
　　那倒也是，泠音赞许的看着他：“倒是做了一件好事。”
　　程玏又开始试探：“那我表现这么好，你是不是可以帮我一个小忙？”
　　泠音又不高兴了：“王小姐说过，施恩不求报才是君子所为，你要是敢挟恩以报，那就是趁火打劫了。”
　　又是王小姐，真是老古板。
　　程玏歪理一大堆，不赞成的反驳：“我又没找初慧要回报，不能算挟恩以报。”
　　“我不管，我这次表现这么好，你不帮我，我以后就自暴自弃了。”
　　说完还作势一躺，一副无赖样子：“自暴自弃算喽。”
　　“就让我熬不过这一次打击，从此一蹶不振堕落到底算了。”
　　此时此刻泠音该死的原则又开始出来作祟，她忍无可忍的将程玏喋喋不休的嘴捂住，咬牙切齿地问：“那你要我帮你什么呢？”
　　程玏一听立刻精神百倍，他看着泠音双眼发光：“就是你有没有那种法术，可以让人一目三行，不，一目十行，并且看过的都不会忘。”
　　泠音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没有。”
　　程玏大失所望：“什么嘛，原来你也没有那么厉害啊。”
　　激将法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有用的，泠音很不爽的将程玏垂头丧气的脑袋掰正：“但我可以让你在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内一目三行过目不忘。”
　　“你能看多少就看多少，过目不忘的期限也只有一天。”
　　程玏喜笑颜开的点头：“够了够了，快点快点，没时间了。”
　　“但是嘛，有一点代价。”泠音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但此时的程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哪里管得了什么代价不代价的事情，他满口答应：“什么代价都可以，先把考试糊弄过去再说。”
　　“下不为例。”
　　泠音闭着眼睛施法，既然你自己愿意跳进去，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程玏通宵达旦的熬了一个晚上，终于是将所有的科目都囫囵吞枣的看了一遍，然后顶着两只硕大的黑眼圈神采奕奕的上学去了。
　　考试的时候果然下笔如有神，甚至比之前认真学习的时候感觉还要好，程玏兴奋的走出校门，准备再去磨一磨泠音，让她最好以后得每一次考试都能后帮自己。
　　程玏一脸自信的向母亲保证自己这次的考试绝对不会让她失望，紧接着就去房间找泠音去了。
　　程玏先是一脸荡漾的笑着朝泠音磨了半天，见泠音一脸正义凛然的样子，这才想起来问：“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泠音怜惜的摸了摸他的脸：“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程玏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满脑袋问号：“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泠音叹了一口气：“你忘记我说会有代价吗？”
　　程玏昨天实在是太着急了，完全就没想起来，他此时才反应过来是有这么一回事。
　　“对哦，什么代价？会有生命危险吗？”
　　泠音沉痛地看着他：“代价是因人而异的，有没有生命危险我就不知道了。”
　　这样一句话直接将程玏以后再找泠音作弊的心思给劝退了，那一点由于安全度过考试的开心被全部浇灭，只剩下惶惶不安。
　　如此心惊胆战的过了一夜，第二天起床的程玏发现自己四肢胳膊全在，脑袋五官也没有移位，程玏在心里暗暗的吐槽了一番泠音。
　　小题大做。
　　他哼着歌手舞足蹈的走进浴室，拿出牙刷准备刷牙的时候却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光溜溜的头颅。
　　那颗头光滑锃亮，没有一点毛发的痕迹，蚊子歇在上面都会摔死。
　　程玏笑了笑，真是好亮的一颗头。
　　然后他就惊恐的发现，镜子里那颗头的主人也在笑。
　　那张脸的感觉分外的熟悉，一双没有神采仿佛被吸干精气的眼睛，秀气停直的鼻梁，和满是白沫的嘴巴。
　　好像是他自己。
　　好像是他自己变秃了。
　　那他变强了吗，程玏看着瓷面的洗漱池，狐疑的伸出手狠狠的拍了上去。
　　接着便是一股锥心的疼痛从手掌传来，他张着嘴大嚎出声：
　　“泠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