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捞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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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姚看着章县令的作态，只当不知道，顺着对方的话坐了下来。
章县令一挑眉，从这位小司大夫进门开始，他就一直有在观察对方。
虽然一身粗布衣裙，面容稚嫩，但通体气度豁达，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
他放下手中茶盏，看向司姚。
“司大夫，听闻你要将我那妹婿开腹，将其中坏死的肠子切掉，可这样一来，人肚子上破个大洞，还能活命吗？”
陈夫人闻言哭泣地动作一顿，眼泪汪汪看向司姚，章夫人也一同竖起耳朵，虽然之前司姚已经解释了一番，可她们仍心存疑虑。
这肚子上破个大洞，人怎么能活下来呢？
司姚无法，又细细跟三人解释了一番，又将手术风险也给三人道明，最后着重强调道。
“病人拖得太久了，以他现在的情况，只能试试我这个法子，不然半分生机也无。”
气氛一下子凝滞了下来，陈夫人面如死灰，瘫坐在椅子上。
她何尝不知道这是唯一的法子，可让她一个妇道人家，亲自做主，要开自家夫君的肚子，她怎么敢做这个主啊。
这不是个物件，也不是个畜生，这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
司姚看了眼窗外的日头，又看向章县令，看到对方眉头微拧，一幅沉思的样子。
她思考了半晌，还是一咬牙道，“县令大人，民女想求您一件事，民女的朋友在这赌坊里做工，不知........”
陈夫人才从迷茫中回过神来，她擦掉眼角的余泪，看向章县令。
“兄长，把司大夫的朋友放了吧，这事总的来说还是跟何成那个畜生有关，当然，赌坊里其他仗着何成横行霸道的活计，一个也不能放过。”
陈夫人说到最后，气得咬牙，她攥着帕子的手捏紧，眼里露出些许阴沉之色。
“可。”章县令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
司姚顿时起身谢过三人，转身跟着屋外的衙役去了后院。
一下楼，李大郎正焦躁地蹲在原地，他看到司姚出来，猛地起身，身子晃了晃，扶住一旁的栏杆，目露期盼地看向司姚。
“走吧，去找王姐。”司姚神色平静道。
李大郎发白的嘴唇颤了颤，先是不可置信，随即脸上迸发出惊喜。
“哎，好。”
他声音哽咽，擦拭掉眼角的泪水，赶忙跟在司姚身后，一同往后院走去。
......
王红花躺在阴暗潮湿的地板上，她动了动被绳子死死勒住的双臂，感受到胳膊传来的刺痛，轻啧出声，像条死狗一样在地上喘息着。
额头的鲜血流进她眼睛里，王红花狼狈地闭上眼睛，感受到眼里的刺痛。
听到隔壁房内传来何老爷的惨叫声，王红花沉沉地叹了口气。
五年前她还是个乞丐，带着妹妹整日乞讨为生，有天将意外落水的何老爷救起，对方给了她十两银子和一份伙计。
这些钱让她和妹妹不在流浪，能安定下来，她一直记着何老爷的好。
毕竟当乞丐实在是太苦了。
胸腔处的痛意越来越清晰，王红花侧头吐出口血沫子，艰难地笑了笑，继续想着。
那时候她们靠每日在大户人家后门的泔水桶里抢吃的，才勉强活了下去。
可她们都是女人，要防着有人把她们卖到青楼。
有次在破庙里睡觉时，半夜她感觉到有人鬼鬼祟祟靠近她，她牟足了劲，像一条疯狗，把那人砸死了。
动静之大，将破庙里的其他乞丐都惊了起来，也是经此一遭，没人敢对她们姐妹俩下手，代价是脸上的这条疤。
王红花想到此，又笑了笑，额上的血顺着她的疤流到脖间。
哎，要是她能活着出去，以后就再也不帮何老爷卖命，做这档子丧良心的事情了。
她迷迷糊糊间想着，可人生哪有后悔药，这就是她的报应吧。
砰——
门被打开，刺眼的光照着王红花的脸上，她眯着眼，透过一片猩红辨认门口的来人。
这是县令老爷派人来砍她脑袋的吗？
“王姐，我来了。”
王红花听到熟悉的声音，双眼猛地睁大。
谁？
司姚？
王红花觉得自己是真的要死了，居然出现走马灯了，司大夫怎么会在这里。
但是随着司姚快步走进，王红花的嘴越长越大，她瞳孔地震，看着瘦弱却气质斐然的司姚。
她一个年轻小大夫，哪来这么大的本事，敢从县令老爷手底下劫人？
“你。”王红花刚想张嘴，让司姚走，别为了她得罪县令老爷，可一张口，却吐出几口鲜血。
司姚看到赶忙将王姐的头侧向一旁，看着傻愣在原地的李大郎，示意对方给王姐松绑。
鲜血已经将麻绳浸湿，李大郎颤抖着双手给王红花松绑。
司姚将手轻搭在王姐的手腕处，诊着脉搏。
王红花怔愣地看着从天而降的司姚，又看看门口一动不动的衙役，她突然一把抓住司姚的手。
“你，你咋来了？”
“我来接你出去。”司姚一边回一边将背篓中的纱布取出，给王姐包扎头上的伤口。
皮外伤较多，内脏轻微受损，但问题不是很大，好好将养两日即可。
司姚给王姐下了诊断书。
王红花傻愣愣地看着司姚认真的侧脸，她一袭淡蓝色衣裙，未施粉黛，头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起，发尾带着些营养不良的焦黄之色。
王红花的眼睛突然湿了，她有些狼狈地遮住眼睛，努力压制着自己声音中的哽咽。
小时候娘死的早，她爹那个老畜生又娶了个后娘，为了给后娘带来的儿子娶妻，她爹打算把她给卖给一个老鳏夫当媳妇。
她一锄头敲晕她爹，抢了家里的一些粮食便跑出了村，后来南面大旱，她跟着人群一起逃荒，途中捡到了一个丫头。
一个身子瘦弱，没什么粮食，跟爹娘走散，但是看她饿得厉害，愿意把身上仅剩的干粮给她的傻丫头，小秀。
当然，那干粮也没能到她手里，被其他人抢了。
后面她带着小秀，一路上抢，一路上跑，硬生生跑到了端阳县。
说实话，在大户人家的泔水桶里捡东西吃的那几年，比她前十年过得日子要好多。
王红花有些怀念的咋吧咋吧嘴。
后面她靠着给何老爷当打上，终于买了房子，小秀也成了家，眼看着日子好起来了，如今又遇到这档子祸事。
她以为她这辈子就得死在这里了，她娘死的时候她没哭，她爹要卖她的时候她也没哭。
而如今，王红花再也忍不住了，这是第一次，有人，还是一个非亲非故的人，来救她。
泪水夹杂着血水一起从脸上流下，王红花颤动着嘴唇，勉力擦擦脸上的污迹，咧着嘴看向司姚。
“丫头，俺向何老爷辞别，以后俺不给何老爷卖命了，俺给你卖命。”
司姚认真地将伤口包扎好，听到王姐的话，随口道。
“王姐，你自由了，不用给任何人卖命。”
不用给任何人卖命？
王红花有些迷茫地想着，可她就只有这一条贱命能值点钱，不给司大夫卖命，那她以后干什么？
“不行，俺得给你卖命，你是不是瞧不起俺，俺一定要给你卖命！”
王红花抓住司姚的胳膊，急切道。
司姚闻言一愣，看到王姐眼中的哀求，司姚细细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是朋友，是平等的，你不用给我卖命，我也不需要你的命，我更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这是第一次，有人说，希望她能好好活着。
王红花笑得鼻涕泡都出来了，“好好，以后俺们是朋友，俺们都要好好活着。”
真好，第一次有人不嫌弃她是个男人婆，不嫌弃她力气大做事狠戾，不嫌弃她一个女人在外面闯荡名声不好。
泪水顺着王红花的脸颊滑落下来，她舔舔唇，有些咸。
司姚将王姐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和李大郎一起扶着王姐往外走。
阳光刺眼夺目，司姚在心中盘算着。
等王姐伤养好了，她就和王姐一起合伙开铺子，到时候她嫂子也出月子了，在县城里开个酒楼，把司母一块接来，平时打打杂，也好过整日在地里操劳。
不错不错，司姚对自己的想法表示很满意。
“阿姐！”
王小秀扶着肚子，在巷子门口不住地张望，看到司姚一行人，她的眼泪立马落了下来，嘴唇微颤，许久说不出一句话。
“小秀，你去烧点水，到时候给王姐清洗一下伤口。”
司姚朝王小秀喊道。
“对对，娘子，我背篓里有今日刚买的鸡，到时候给你和姐炖上，补补，咱补补。”
“没事，小秀，俺这是皮外伤，不打紧，看着吓人罢了。”
听到三人的话，王小秀狠狠一点头，擦干眼泪，快步向家走去。
三人落后王小秀几步进了院子，司姚和李大郎将王姐小心翼翼地扶到床上。
【滴，成功救治普通百姓一人，获得积分五百，往宿主再接再厉。】
司姚闻言眼眸微闪，在心中询问系统道。
[为何这次没有发布任务？]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捞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