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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小少爷顽劣引责罚,轩舟酣斗武唤剑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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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便这样一天天过去,一晃三四年,章轩在沂家众人的照顾下一天天好起来,与府中的兄弟姊妹也一日日愈加熟络。沂建明夫妇待他视如己出,虽为了保护他并未大摆筵席昭告全城,却是实实在在地将他破格写入了宗谱,又收了他为弟子,教习剑术。沂家祖上本世代经商,碧水阁名扬天下,并非武林世家,却在沂南太爷爷这辈出了个武学奇才,不但以一人之力习遍当世武学,还融会贯通,悟出了一套独创的虚绝剑法,快可攻其不备,慢可蓄力后发,其意悠闲,却暗含杀机。一时间武林震动,沂家也崭露头角,在人才辈出的武林中占得一席之位。加之后人也算是兢兢业业,不负祖辈,到了沂建明这辈,已经不可小觑。
只是沂建明最近却着实烦恼得很,不为别的,单单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沂南,沂家一向儿孙福泽深厚,多子多福,偏偏沂建明一脉只有沂南这一个独苗。倒也不是夫妇俩有什么问题,只是穆英在生沂南时疼得厉害,沂建明又一向最心疼娘子,说什么也不让沂夫人再生了。沂建阳也曾说过自己的弟弟,却被弟弟一句“这不是还有大哥你吗”噎了回来,只好由着自己弟弟胡闹。
可就是这一个沂南,好的不学学坏的,天性顽劣,不好念书,家里请了三四个先生全都被他气走了,在剑术上倒是颇有天赋,只可惜总是不好好练剑,只浮于表面,学不到深处。
这天,沂建明刚教了沂南一招“梅花三弄”,交代沂南练得形神俱出了才行,却没想到自己刚刚走了一会,沂南便躺在椅上呼呼大睡起来。沂建明又气又笑,一掌拍断了椅腿,沂南一把惊醒,吓得直叫,“爹——爹爹!”“你还知道我是你爹,让你好好练功你就知道偷懒”,又用手指指一旁认真练剑的于孟舟和沂轩,“你看看你大师兄和轩儿,你但凡有他们一半上进,我就知足了!“于孟舟和沂轩见师父发怒,赶忙收了剑过来,”师父,沂南还小,何必发如此大怒。“
沂南见爹爹生气,嘟着嘴一脸委屈,仿佛时时都要垂下泪来。沂轩虽知道这是他惯用的伎俩,也不由心疼,“义父,不然我和师兄帮您盯着沂南练剑,您先去看看其他师弟吧?”沂建明知道沂南独独最听这两人的话,心下也放心,“好,你们好生盯着他,没练好不许从梅花桩上下来。”说罢拂袖离去。沂南见爹爹走了,立马没了刚刚的郁郁表情,看着于孟舟和沂轩笑开。二人见状也无奈摇头,谁让这个小少爷就是这么宝贝。沂南眨眨眼,“大师兄,轩哥哥,你们不会真的要盯着我练剑吧?”于孟舟和沂轩对望一眼,也不作答,一人一边直接把沂南架到了梅花桩上。沂南大惊,“诶诶诶——你们还真干啊!”
“大师兄——”“轩哥哥——”沂南站在梅花桩上可怜兮兮地对着二人撒娇,二人已经见怪不怪,自是不吃这套。沂南见没用,只好握着手里的剑挥舞起来。于孟舟和沂轩在一旁看着,心里暗暗赞叹。梅花三弄乃是虚绝剑法中最为繁杂的剑招,也是最为强大的,可攻可守,看似都是破绽,实则处处杀机。想他们二人刚刚学这招时,光是将剑招全部记住便花费了不少力气。可沂南仅仅看着师父舞了一两遍便全部记住,的确是有些天赋。只不过——记住是记住了,却把看似都是破绽的剑招舞得真的都是破绽。沂轩实在看不下去,拿起剑鞘看准了就是一掷,沂南刚舞得尽兴,却被什么东西偷袭,一时不备,脚下一空便摔了下去。沂轩没想到沂南会摔下去,想要去拉却没来得及。沂南摔得疼,捡起偷袭的东西一看,竟是沂轩的剑鞘,不由气愤,“轩哥哥你做什么!”沂轩见沂南没有大碍,松了口气,嘴上却说道,“你还说,这梅花三弄被你舞得跟个女子一般软弱无力、有形无神,你怎么和义父交代?”说罢看了看于孟舟,“大师兄,不如?”于孟舟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当即拔出剑来向他攻去。
沂轩见于孟舟拔剑攻来,丝毫不乱,只是缓缓地舞着剑招,于孟舟每每刺来,沂轩变换招式,挽起一个剑花便又将他的剑挑了开去。于孟舟也不急,等着沂轩露出空档便出手,可惜每每又被沂轩化解,许是两人太过熟悉,对方会如何攻来,又会如何化解自己的攻势,竟然猜得分毫不差。许久未曾对练这么久,倒也是痛快酣畅。
沂南在梅花桩下聚精会神地盯着桩上的两人,他从未想过一个招式居然能有如此这许多的变化,他清楚两人全程只用了梅花三弄中的剑招,却能斗得如此精彩。不由得兴奋起来,许是激发了男儿血性,心下惭愧,轩哥哥说得不错,自己的确把这剑招学的不像样子。
再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才堪堪停下,正是斗得酣畅淋漓,好不痛快。沂南看得入迷,刚想开口,却听得身后一阵拍掌,穆英走上前来,“你们俩倒是学的不差,也不辜负你们师父善加教导。”沂轩与于孟舟赶忙作揖,“都是师父教的好”。“这倒不一定,你看你们师父不是也教沂南?”沂南见连娘亲都奚落自己,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委屈不已。“这——”沂轩虽然知道这小祖宗又来了,却总是见不得沂南这副样子,“沂南年纪尚小,但颇有天赋,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不用你们俩替他求情,你们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话音刚若,穆英便飞身上桩,向二人攻去,二人大惊,立马严阵以待,虽然差距甚大,但凭着配合默契,倒也抵挡了一下,最后果然败下阵来。沂南看到娘亲连剑都没拔,凭着剑鞘便轻易胜了二人,更是惊奇不已。
沂轩、于孟舟起身抱拳,“徒儿惭愧。”穆英笑道,“你们习武短短数年,能抵挡一下已是不易,而且你们俩临阵不乱、配合默契,倒是不错。只是轩儿你心中尚有桎梏,不能将剑中自在逍遥之意完全掌握,难以精进太多。”说罢又看向于孟舟,“舟儿也是,太过一板一眼反倒限住了自己,你们还需再加领悟,假以时日,方成大器。”“谢师母(义母)教诲。”见穆英一针见血地挑出了自己的缺漏,二人均是受教。穆英又转身一跃而下,来到沂南面前,“沂家剑法名曰虚绝,你可别只学一半。““一半?”沂南不解。“就是虚啊。”于孟舟和沂轩听到此言,均是忍俊不禁。沂南知道娘亲又训他,委屈得不行,“娘亲——”“好了好了不说你了”,穆英最受不了这个,“还不快去跟你师兄们好好学”。
“恩。”沂南乖巧点头,便爬上了梅花桩,“大师兄,轩哥哥,你们看我这招有没有问题?”“等等,手再往上一点,马步再扎大一些,底盘要稳……”见沂南终于像样地学了起来,于孟舟和沂轩都是一喜,当然好好指导。穆英见这一番兄友弟恭的情状,心下安慰,又站了一会,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