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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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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临得知公主和亲的队伍已经出了凉州，第二日便被引进安西都护府。谢危早已等在此处。
燕临道：“先生。”
“护送公主的军队已经走了。”谢危拿出了虎符，递给了燕临。
燕临神色惊诧，谢危这才缓缓道：”燕临，这是能调动那三千禁军和陇凉三州所有铁骑的虎符，迎回公主，还于旧国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这是公主的意思？”
谢危点点头，缓缓道：“公主在大漠中，等着听燕将军得胜的消息。”
燕临本以为谢危劝动圣上将自己流放至边地，是怕京城中有人手伸得太长。结果他和父亲刚到黄州地界，就有地方官等在城内替他们父子俩接应，称公主的意思让他拿着新法练兵管民。
如今他彻底懂了，公主怕是起了图谋天下的心。这陇凉三州，以后就是沈芷衣最大的筹码。
想起当日，自己也当同等报之。
燕临单膝跪地接过虎符，道：“燕临必不负公主殿下。“
出了边关两百里，和亲的队伍停在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驿站，自己的三千亲兵一路跟随鞑靼的车队，此时藏在旁边的烂陀山上伺机而动。
王子根本意不在接亲，王庭和大乾送来的消息一概不理，只是在驿站里凌虐陪嫁的官员和雇从。
沈芷衣忍无可忍，听着喊杀和哀嚎声，快步提起裙裾沿着声音和血迹到了后院，看到大乾的官员被绑在一起被当成猪羊一样供鞑靼人当成靶子射杀取乐。
有些还剩力气的殷切地看向自己，哀哀喊着“公主”，“公主快逃”。
公主怒火中烧，紧攥着手心，恨不得将眼前这些蛮夷食肉寝皮。回头质问：“你不顾两国和亲盟约，将我困在这里，成日虐杀大乾官民取乐，是怕战事来得太慢吗？”
鞑靼王位向来是兄终弟及，王子作为先可汗的儿子，自然是只能眼巴巴的望着王位跟着该死的礼法和叔叔的声势飞了。
王子太想把水搅浑拿回中原人说的父死子继的王座，本意就不在和亲，不以为意道：“我说公主殿下，你管那么些闲事做什么？”
“我以后才是你的夫君，你的大乾都放弃你了，难道不该更向着我吗？做了这么多年大乾公主，你对我好一些，说不定以后我会让你做鞑靼王后……”
他等来了一耳光。
他本该发怒，但是望着眼前女子的双目莫名升起一阵熟悉感，仿佛仇怨已经累了几世，理都理不清，有些迷惘。
沈芷衣也一样第千百次心里怒骂他乱臣贼子、寡廉鲜耻，回头离去了。
禁军分三日悄悄包围了烂陀山旁的驿站，还有一队趁入夜跟随燕临潜入驿站杀掉了鞑靼王子所有的部曲。
天亮了，刀光剑影人头落地的声音渐渐变小了了。燕临在破晓的微光里不停地寻找着沈芷衣。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救他全家的恩人，自己该拿出身家性命回报和效命的公主。
他有些累极了，就站在一片尸山血海里，然后看到一身素衣的公主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先驻剑跪地，忍着流下的混着血的泪，在军前朗声道。
“臣，拜见公主！”
沈芷衣对上故人的目光，恬淡笑道：
“燕临，你这下真的成大英雄了。”
三千禁军也跟着在她身后叩拜行礼。
“拜见公主！”
……
“拜见公主！”
“公主殿下万寿康宁！”
一声声“公主殿下”围绕着烂陀山如同山呼海啸，引得天上的红云都停滞了几分。
料想过自己能活，这条命真保下来的时候却还有些恍如隔世。她惶惶然回过头，细细端详过来自故乡的军臣，一行泪迅速的从眼眶流向地面，仿若没存在过。
她还不能哭，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沈芷衣对着跪了满地的大乾臣民缓缓躬身抬手，郑重加礼。
“你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来日归于故国，定当国士报之。”
“天下，从来不是一家一姓之私产。若有来日，大乾再遭此难。我沈芷衣身先士卒，也会像今日一样，和你们一起守护自己的故土。”
鞑靼王子一直被缚在放马的栅栏上。
他思绪从来没有停过：计划怎么会突然失败？难道是平南王中途泄密？还是大乾早有防备？
沈芷衣缓缓雍容走到跪在地上如同丧家之犬的王子面前，前世的折辱和血泪，如过眼云烟般闪现。
这是她前世的丈夫，今生还是为了王位争来斗去。她当时死的早，也不知道最后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是为了权力无所不用其极。
但她现在没有这个兴趣去想。
沈芷衣揪着他的头发强逼他抬起头来，让他面朝刚牵走的马撒的尿照照自己，像是在对一个和他相似却已经不存在的人掏心窝地轻蔑：
“人贵在自知啊，你看看自己哪里有一点帝王之相？”
说完把他的脸狠狠地按在腥臭的水泊里，王子嘴被堵着发不出声音，目光只能越发怨毒。
公主回过身对部曲淡淡吩咐道：
“让他自行了断吧，死了再把头割下来，送到王庭去。”
“尸身……你们看着办吧。”
陪嫁来的雇从中被鞑靼人绑着凌虐取乐的有几个人活下来了，自然有的是泄愤的法子。
谢危见公主从后院回来，问道：“公主为何对鞑靼王子说那些话。”
沈芷衣拍了拍双手间的土，平静道，“你们没来之前，我也算同他相处过几日。他这个人不坏，就是蠢了些。本来也没什么，只是放在皇家，”
她轻轻一叹。
“容易不得好死。”
沈芷衣到了前厅，一边净手一边对身后的黄巢细细吩咐道：
“你去通知凉州和雍州、灵武的地方官，把今年的军政度支全部取出来，还有租庸调和均田的账。直接到安西都护府候着，我一一过问。”
她好不容易到了边地，自己从上到下可以完全控制的地方，自然要细细查问。
公主又继续对谢危道：
“谢先生天纵聪明，今天这里发生了什么，好好想想怎么写给我皇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