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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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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照旧是小朝会,见的还是那些人,这次没再发生扯皮的狗血事件,朝会议题也很正常。
工部提交了前去考察运河修筑情况的官员名单,户部也要派官员前往各地核查赋税情况,礼部汇报了先太子出殡的丧仪等事,工部刑部兵部,九寺五监也有事奏报。
报上来的事务有需要皇帝拿主意的,有的只是告知一声,让他心里有数,中书省和门下省不负责具体事务,只在杨善处理事务时给出建议或提出反对意见。
杨善是脾气好,并不是没主见,好的建议他会采纳,明显是为了自身利益的意见他肯定会怼回去,让俩老头明白谁才是齐国的主人。
同时他也明白华国古代为何会取消三省六部制度了,中书省和门下省屁事不干,专职找茬和限制皇权,性格强势些的帝王都忍不了,杨善现在就想裁了他们。
小朝会结束,官员们组团去东宫祭拜先太子,谁也没说皇上也一同前往的话,谁知道东宫还有什么陷阱等着,万一皇上在那边有个好歹,他们也要落得砍头抄家的下场。
杨善没有在大冷天去东宫凑热闹的想法,更不想向个不相干的人下跪,他是在太子挂掉当天穿过来的,在新世界适应七天,算是初步站稳了脚跟,未来会造反的前男主也哄成了自己人,当务之急是尽快学会政务,引导齐国逐步增强国力,等皇朝气运达到及格线,还要考虑消灭四周蛮夷的问题,没闲工夫给他浪费。
来到思政殿后面的花厅,命人煮了一壶只放茶砖的茶,煮好后再放几片薄荷叶,这才是他能接受的茶的味道。
今天送上来的奏折大多在小朝会上讨论出结果了,只要批上准奏两个字即可,快速将之处理好,又开始批阅积压的奏折,才忙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有小宦官来请,说是太后想见他。
杨善腻歪透了,太后一肚子下三烂的鬼主意,偏又占据着嫡母和太后的名份,谁拿她都没办法,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冷着脸来到玉坤宫,太后正在香案前祭拜儿子,她比前些日子消瘦了许多,虚弱到两边要有人扶着才能跪稳。
看到杨善来了,她幽幽道,“皇上没去东宫祭拜太子么。”
杨善嗤笑一声,“是啊,我怕死,不敢踏进贼窝。”
太后并未因他的讥嘲发怒,敛下目光道,“皇上打算如何安置太子妃?”
杨善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莫名道,“不是去慈航庵为先太子祈福吗?”
太后叹道,“太子妃年轻体弱,身为姑母我实在不忍心她在庵里受苦,不如接入宫中照顾我吧。”
杨善都被气笑了,“寡居的大嫂跟小叔子住在一个院子里,会传出什么闲话你心里没数吗?你吴家女不要脸面,我杨家人还要呢,你要是舍不得她在庵里受苦也容易,我可以代先太子写下休书,让她回吴家享福去吧。”
太后依然没有动怒的意思,接着叹道,“皇上顾虑的是,是我年纪大了想得不周全,明日太子出殡,皇上可要送他一程么?”
杨善点头,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做到的,“我会带皇后和孩子们去前朝,送先太子出宫,太后也要一同前往吗?”
太后抬起头,目光柔和了些许,勾唇道,“孩子们啊,说起来我这个祖母还没见过他们呢。”
杨善抬手制止她即将出口的话,“打住,你连慈母都装不好,就不要想着当祖母了,小时候在玉坤宫遭的罪我可还记得呢,还能让儿女再受一次罪不成。”
太后这下是真被气着了,怒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皇上……”
杨善再次打断她的话,冷笑道,“皇上怎么了?皇上就不能记仇了,你可以对不起别人,别人却不能记恨,你当你是谁啊?把你的东西收一收,过几天搬到寿康宫去,这里不再是你的地盘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玉坤宫,懒得搭理气倒在地的太后,儿子离世的母亲哪个不是哀哀欲绝,悲伤到管不得其他,还有心算计别人的孩子明显就是不伤心,理她作甚。
杨善心里有气,也不去思政殿了,回到紫宸殿四楼,把诗词装订成书本的样式,再用50个奖励点做旧五年,反正只要不跟他扯上关系就行,等哪天去弘文馆听政带过去,就等着迷晕天下读书人吧。
随后他又在书房里挑了七个小巧摆件,命人送去储秀宫给孩子们玩儿,明天要劳烦小家伙们早起送先太子,后爹心中有愧,那就先补偿一下好了。
送赏赐的小宦官是连滚带爬回来的,扑到地上叫道,“陛下,储秀宫里的柴贵人要生了。”
杨善差点蹦起来,惊道,“怎么就要生了?请御医了没有?”
小根子无奈道,“陛下,柴姨娘怀胎快满九个月了,是时候要生了。”
杨善讪笑,原主都不清楚后院三个孕妇怀孕的月份,他这个后来者就更不知道了。
回话的小宦官也无语了,“回陛下,御医已经在储秀宫守着了,稳婆是从王府带来的,皇后娘娘请陛下不必惊慌,若是有空就过去看看。”
杨善好生尴尬,别人的女人生孩子,他过去是怎么个事,只能干巴巴道,“那什么,我就不过去了,你去产房外传话,让柴姨娘安心,平安生下孩子我重重有赏。”
小宦官领命刚出去,牧峥又在殿外求见,杨善心里咯噔一声,牧峥不去祭拜太子,反倒在休息日入宫觐见,明显是有要紧事跟他说。
命人宣他进来,看到牧峥慌乱的眼神,他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牧峥顾不上其他,直接道,“陛下快去储秀宫,有人可能要对刚出生的皇嗣不利。”
杨善惊得站了起来,一口气堵在胸口,咳了几声才命令道,“伍少监去殿中省把医正医副都请过去,王小宝去找王林寿,让他多带些人包围储秀宫。”
他的命令下得毫不迟疑,一方面是相信牧峥不会无的放矢,即便虚惊一场也没关系,谁让他是皇帝呢。
下楼时他才问道,“你不是应该在东宫吗?怎么会知道有人要对新生儿下手?”
牧峥搀扶着他往楼下走,解释道,“正是去了东宫,才发现太子做的事,听说储秀宫有皇妃要生产,父亲让我即刻回来报信,其他人进宫没我这么便利。”
接着他就把在东宫的发现讲了一遍,东宫位于内朝东边的朝东门内,是储君的专属地盘,有自己的属官和军队,相当于一个内设的小朝廷。
先太子是东宫的绝对主宰,无论做什么外界都难以察觉,尤其是先帝过世之后,就更没人敢管他了。
守灵期间他以祈福的名义带进去一位僧人,又从紫宸殿拿去几样帝王专用的摆件,知情者猜不出他要干嘛,干脆全当没看见。
后来先太子死得突然,东宫的人抓的抓关的关,许多首尾都没来得及收拾。
牧峥一早就去东宫帮忙,看到灵堂不远处摆着方尊方鼎和夜明珠,他只觉得怪异,问掌宫大太监说是太子命人这么摆的,没人知道是用来干嘛的,他们也不敢动,就这么摆到现在,前去祭奠的京兆尹却一眼就看出不妥了。
牧峥咬牙道,“京兆尹出身寒微,是跟随一位道人长大的,略懂些五行八卦,他看出不对后李侍中就命人把摆阵的妖僧提出来,几鞭子下去就逼问出了阵法用途。先太子摆的是鬼帝借子阵,要用摆阵人的亲兄弟及其刚生之子一同献祭,就能换得子孙绵延。”
杨善脚下打滑,差点摔下楼梯,牧峥一把揽住他,嘱咐道,“陛下小心。”
杨善都快炸毛了,惊悚道,“献祭是怎么个献法?”
他为了让皇后相信自己,曾骗她说太子会为了过继子嗣谋害他和孩子们,没想到先太子本人比他说的玩得还狠,连刚出生的婴儿都要伤害,还是不是人了?
牧峥怒道,“献祭是要把父子一同抓入阵中放血,直至血放光为止。陛下勿慌,先太子已遭反噬而亡,妖僧被押往大理寺,摆阵器物也被封存起来,不会再伤到陛下了。”
杨善吓得两腿都是软的,怒道,“他可是孩子的亲大伯啊,怎么下得去手的?”
牧峥扶他上了肩舆,冷笑道,“陛下乃真龙天子,岂是宵小之辈能损伤的。”
如果说之前他还为了先太子亡故惋惜,见识过他的所作所为后只觉得庆幸,让那等歹毒之人成为皇帝,大齐百姓危矣。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储秀宫,远远就看到宫门紧闭,一队千牛卫挡在门前,王林寿和宋尚宫各带着一伙人正在对峙。
见皇上来了,众人呼啦啦跪成一片,刘成也在里面打开宫门,跑出来扑通一声跪在肩舆前,大叫道,“陛下要为奴等作主啊,宋尚宫要谋害产妇和皇嗣。”
宋尚宫连忙反驳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是太后担心宫外的稳婆水平有限,才会命我送宫里的稳婆过来。”
刘成冷笑,“你当我没在宫里待过是怎么着,先帝后妃有多少死在你身后的稳婆手里,当我不知道吗?陛下母妃产后身体越来越虚弱,年纪轻轻就亡故了,说不定就是她们下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