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怒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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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适南默默地闭上眼睛，听着两个妖怪在自己耳边叽里呱啦地吵架，心说要是自己是他们口中的“上头”，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俩开了——居然会因为出门绑架要不要带钱而争论，有这样的下属，干什么都不会成功的。
搁电视剧里真是非常典型的炮灰反派。
“你知道要用都没带够，居然还指望我带？”
“上头当时把咱俩叫到一起交代的，合着你们鹿蜀顶着的脑袋里面全是水，除了开车什么都没记住？”
“我看是你们蜃妖蛮不讲理，老大本来就是说的你用幻术骗人出来，我负责开车，不信等会儿咱们让老大评评理……哦，前提是你不要耽误了老大的好事。谁知道你是不是想着故意拖延？反正我们鹿城这边可没出过叛徒。”
“你们鹿城这边出没出过叛徒不好说，反正老大的几条财路明面上最早就是从鹿城这边开始出岔子的，”声音细一些的蜃妖顿了顿，应该是看了下时间，“我先不跟你计较，耽误了时间咱们都赔不起。”
这句尾音落地，白适南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先找一下吧，既然开法阵需要灵石，他们妖管委在这附近估计多少会放些备用的。”
两个妖怪开始翻箱倒柜，白适南听声辨位，顺便摸索周边有没有趁手的东西。幸而屋子里法阵的光芒实在醒目，两个妖怪因为着急一时也没顾及到地上的“鲲鹏崽子”，后者由此悄悄往房间门口的方向蛄蛹。
就是得想想等会儿怎么开门，白适南闭上眼睛，病急乱投医地想：他俩刚刚进来是不是没反锁？蹦起来用下巴去够门把手能成功吗？还是背过身去碰吧……关键妖管委不提倡加班文化，这个点外面大概率没人，所以大声呼救没有用。
“哎！这有个保险柜！上面写着备用灵石！”鹿蜀忽而喊了一声，扭头寻找同伴的时候却是看见了地上的白适南。
“咦？”鹿蜀觉得对方的位置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想了想只当睡相不好——他们用的可是加强版妖怪迷药，能放倒两个自己的那种。于是他俯下身拽住“鲲鹏崽子”的腿往法阵中心拉了拉，又招呼同伴，“就是这上面有密码锁。”
蛄蛹了好一会儿又回到原点的白适南：“……”
怎么这时候你的眼睛和脑子又上线了。
“网上说这种保险柜输错三次就会报警，”蜃妖一边说一边察看保险柜的四周，不由得有些懊恼，“这连点提示都没有，”他皱起眉，语调也急促了些，“上头给的屏蔽法阵快失效了。”
听了这话，一路上都和他不太对付的鹿蜀也变了脸色，焦躁地踹了下保险柜，正要继续用蛮力的时候被蜃妖拦住：“不能踢，妖管委买的这个是最新款，说是感受到被暴力破坏也会报警。”
鹿蜀“呸”了下，很大声地骂了句脏话后道：“一个保险柜整这么花里胡哨。”
白适南：“……”
不整多功能点，难道要敞开等你抢吗？
鹿蜀来回踱步，又问，“那怎么办？”他忽而灵机一动，指了指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要不咱们把他弄醒？这个鲲鹏崽子肯定有吧？而且他也是妖管委的，肯定知道这个保险柜的密码。”
闭着眼睛装晕的白适南：能不能不要突然智商大爆发。
蜃妖有些犹豫：“但是上头特意交代了让咱们多下点迷药，不就是怕他中途醒了反抗？”
鹿蜀不耐烦地摆手：“把妖带过去，就说是他中途自己醒的。只要事情办成了，老大高兴都来不及，应该不会罚我们。”真问起来，自己就把责任推到蜃妖身上，说他明知道要灵石还不带够。
“行吧。”蜃妖纠结了一会儿，答应下来。反正如果老大不满意，自己就说是鹿蜀出的主意，而且对方当初听交代还左耳进右耳出，这才导致计划进行缓慢。
“这要怎么弄醒？话说咱们下的迷药这么强吗？用水泼有没有效果？要不还是揍两拳？”
白适南：“……”
两个妖怪怎么各怀鬼胎白适南不得而知，他只知道自己要是再“昏迷”，极有可能会受皮肉之苦。百般纠结后他一边回忆围观蒋知雨和窦科拍戏的经验，一边装作如梦初醒地慢慢睁开眼睛——在鹿蜀那沙包大的拳头就要打到他脸上之前。
被捆缚住的人下意识地脖子后仰，鹿蜀被对方突然睁眼吓了一跳，顿时停住动作，惊讶又警惕地开口：“你什么时候醒的？”
这个问题不能答实话，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需要像手底下的艺人那样狂飙演技。都说隔行如隔山，但王牌经纪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超高交际能力在此刻完成了触类旁通：“你们是谁？！”
他像是骤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危险的境地，不住地折腾起被捆住的双手和双脚，发觉无果后再度开口：“你们是要钱吗？我可以让我爸妈准备，只要让我平安回去，我不会报警。”
“都被绑到这儿了咱们秦少爷还想着装人类，怪不得会努力到还要给自己另外取个名字。”
蜃妖的脸不再是用于骗白适南出包间的窦科，而是一张阴柔的面孔，他指向那个保险柜：“别装傻了秦少爷，这个法阵你肯定认得。既然意识到自己被绑了，识相的话把这个保险柜密码告诉我们，或许还能留你一条小命。”
说完，他随意地踹了躺在地上的人的小腿一脚，心想都这种情况了，秦家这鲲鹏崽子居然没有变回原身，还挺沉得住气。
根本变不成鲲鹏的白适南：……说话就说话，动手做什么。
两个妖怪很有分工合作的意识，鹿蜀此刻就站在保险柜附近，恶狠狠地威胁：“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招，说密码——我就在这儿按，要是不对我直接剖了你的妖丹。鲲鹏既为瑞兽，想来一定大补。”
听上去就血刺呼啦的，白适南嫌弃地皱了皱眉，心说这怨气怎么这么重。他想了想，满脸正色：“这是妖管委的机密。而且你们要密码，肯定是想启动阵法……但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在我说完密码后反悔杀了我？”
鹿蜀下意识地呛声：“你鹿爷爷我是这么不讲信用的人吗？”
白适南：“……你们两个绑架了我，而且你刚刚说可能会剖了我的妖丹。”
绑匪和人质说自己讲信用，听上去真挺幽默的。
鹿蜀/蜃妖：“……”
三方面面斯觑，蜃妖忽然笑了一声，“秦少爷，你是不是搞错了，现在是应该你求我们，而不是我们求你，”他摊手，“你说密码，帮我们老大做成事，不仅有活下来的可能，还能免受皮肉之苦；但你要之一不说……”
他递了个眼神，鹿蜀会意，白色的鬃毛在他鬓角处出现，眼神也变得越发邪气凶狠起来，看得白适南好险才忍住了反胃的冲动——原因无他，长太丑，做经纪人这行的受不了这种颜值。
见他脸色难看，蜃妖认为是自己的威胁起了效果，便再接再厉道：“你们妖管委最近屡次坏我们上头的好事。秦少爷，识时务为俊杰，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空气凝滞，两方僵持。纵使蜃妖手上的妖冶蓝光离自己越来越近，白适南还是不吭声——先不说秦牧远知不知道，关键他真不是鲲鹏啊。而且还不能暴露身份，万一两个绑匪意识到绑错了，直接杀人灭口就完蛋了。
那道蓝色光亮看着便阴森，忽而闪烁两下，白适南便眼睁睁地看见自己的头发掉下一小段。蜃妖没想到这鲲鹏崽子的嘴居然这么硬，心烦意乱的情况下打算下个狠手——那道手掌长的灵刃便压到对方的脖颈处。
自己真不是妖怪，真没那么皮糙肉厚。白适南闭了闭眼，缓缓地吐了口气，强压住内心的慌乱，冷冷道：“我说，但你把你这弄远些。”
蜃妖：“都说了……”
喉结微动，白适南翻了个白眼：“我既然答应了。你们至少也该表现点诚意出来吧——不然的话，左右我都是死，干嘛要告诉你们密码？一头撞死就算了，至少让你们的事办不成。”
说话的时候，他用另一只手盖住戒指，防止两个妖怪察觉异样。
蜃妖盯着他看了片刻，摆手让灵刃离开了些。
白适南心跳如擂鼓，硬着头皮开口：“……我不知道。”
鹿蜀和蜃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前者“啊？”了一声，后者先是不可置信，旋即恼怒，灵刃径直在人类的脖颈处逼出红痕：“都说让你别耍花招！”
“我是真不知道，”脖颈处微微传来刺痛，白适南觉得有可能是轻微见血， “我是S市总部的，不能对鹿城这边了如指掌也是正常的吧？”
戒指的温度已经烫到一定地步，甚至隐隐有震颤的趋势，他面上镇定，内心却是惊涛骇浪：秦牧远你要是还不来，就等着给你男朋友我收尸吧！
这话确实不无道理，空气里凝滞片刻。蜃妖气不过，想着虽然不能要了这鲲鹏崽子的性命，但至少也要给对方一个教训：“你这个——”
砰——
专门加固过的墙壁被硬生生破开，砖石扑簌簌地掉下。虚空中骤然浮现出墨蓝色的漩涡，巨大的生灵裹挟着润湿的云气从其间游曳而出，抖下片片碎金。大楼里响起空灵而古老的咒语，似神明在无尽的波涛间吟诵。
白适南觉得自己的手腕和脚上一松，原是麻绳尽皆碎裂，紧接着周身一轻，随即被一个泛蓝的透明泡泡完全罩住。他伸手摸向脖颈时，指尖尽是干爽的触感。鲲鹏的眼睛里满是歉意，声音也低沉：“对不起，是我的错。”
没能察觉到“窦科”的不对，没能让第一时间找到地方，没能让他免于受伤，都是他的错。
被轻柔的力量托着，白适南温和地伸手拍了拍鲲鹏的吻部，思考后道：“那你要记得替我向他们讨个公道。”
蜃妖脸色发白，惊觉发生了一个巨大的乌龙。他手心有一个飞速转动的轮盘，只干涩地开口：“不，不对，屏蔽法阵明明还有半个小时……”
在白适南感受不到的地方，整栋大楼的温度正在逐渐下降。
寒冷刺骨的风呼啸而过，周遭的江河湖海起伏涌动。乌云层层叠叠地笼罩在鹿城妖管委上面，白色光亮蜿蜒出狰狞的姿态，轰鸣的响声响彻天际。
被誉为天道宠儿的种族，震怒时自是能令风云变幻。
鲲鹏垂眼：“因为你让他见了血。”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怒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