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象天天撒谎怎么办》戈柳

76、幻术

　　听秦牧远这么说，白适南当即打起精神：“这话怎么说？”

　　“他正在给我发，”秦牧远招呼着男朋友坐得离自己更近些，两个脑袋凑在一块儿盯着屏幕上方的“正在输入中”，前者不由得抱怨，“都什么时候了还打字，既然有问题不该直接打电话？这也太慢了……”

　　说干就干，他伸手径直拨了个语音通话，谁知没过几秒就被对方利落挂断。

　　秦牧远：……

　　秦牧远：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一个你一个冯叔，接到自己电话都跟碰了烫手山芋差不多，自己的电话就这么遭人嫌？

　　或许是猜到发小的腹诽，新的消息很快弹了过来。

　　【金亦鸣】：我正跟着他呢，你别让我露馅了。

　　【金亦鸣】：现在不方便接，你好歹等我打完再急。

　　看了这两条，实在不难想象出对方此刻狗狗祟祟的样子，秦牧远语气复杂，随口揶揄：“怎么真给他扮上无间道了。”

　　白适南推了下小男友的肩膀：“别贫嘴。”

　　本就是自己拜托好友帮忙，秦牧远倒也没有不讲理到这种地步，遂安静下来等对方传来一手消息。

　　聊天框不断闪烁着。

　　按照金亦鸣的说法，自从他得知现在S市和鹿城疑似存在两个林豪后，年轻的金乌也生出满腔疑惑，不由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决定抛弃之前慢慢摸索排查的方式，转为直接跟住对方的行动。

　　这个行为合不合法先不管，反正是挺有效的。

　　【金亦鸣】：你们还记得我当初扮成路人去星航娱乐假装要应聘练习生的事吗？我不是说那个工作人员嘴很严，我问什么人都说不知道、没看见。我原本以为单纯是娱乐圈公司都有保密的要求。

　　【金亦鸣】：但是我这几天跟着，发现他应该是用了什么幻术一类的东西，能够抹除他在普通人那儿留的印象。

　　【金亦鸣】：举个例子，就是刚刚我跟着他到他住的地方，看见他先去楼下便利店买了东西付了钱才上的楼。等他走了我去问老板，结果老板跟我说他不记得刚刚见过长林豪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瞎了。

　　【金亦鸣】：我跟那个店家说想借下监控看看，那个老板可能以为我要找事，所以没答应。我打算等晚上他回家我再偷溜进去看看，总之我估计他应该是一种会幻术的妖怪，公司里面的那些人是真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公司里出入。

　　【金亦鸣】：然后这几个名字是他这几天主要接触过的人，你和南哥看看有没有谁是需要特别留意的。

　　【金亦鸣】：他出门了，便利店也关门了，我给他身上留了根羽毛，我先看看监控再琢磨他究竟会去哪儿。

　　秦牧远飞快地回了句“谢了兄弟，辛苦”。

　　“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琢磨下我身边究竟有多少妖怪了，”骤然得知林豪似乎也被开除了“人类”籍，白适南惊讶之余更多的是麻木，“不会到最后只剩下李秃顶和我是人类吧？”如果是这样的话，真有点令人头晕。

　　“没，妖管委会做妖口统计，具体数字是多少我忘了，但这世界上绝对还是人类占大部分的，”秦牧远安抚地顺着爱人的脊背摸了摸，试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但其实会幻术这个……也很难缩小太多血脉范围。”

　　有些种族天生就会幻术，度过成长期后更是能把这一技能练得炉火纯青，比如丘媚所在的九尾狐一族，魅术和幻术属于他们家的必修课，建国之前属于骗到人才允准合格的，建国之后不提倡干这种玩弄感情的事。

　　但其他种族的妖怪如果修炼到冯启成、秦任龙这种大妖水平，哪怕其血脉在这方面并不占先天优势，但实力不允许低配，幻术达不到顶级也能拿个优秀。

　　“然后像我这种的话，其实也能用点，”把可能会引起“家庭矛盾”的“至少骗骗普通人类没难度”一句咽下去，秦牧远指了指自己，“但在我爸他们面前肯定一眼就被识破了，所以我当时变成袁师傅也是特意去找丘姨帮的忙。”

　　奈何白适南拥有“外挂天眼”这么个更不讲道理的存在。

　　“有些妖怪不擅长修炼，可以考虑购买附有幻术的符咒，这个在妖怪市集有卖，价格的高低和效果成正比，同理也有用来避免受幻术影响的。”并且其质量由各地妖管委分委会进行抽查，多是貔貅担任对应职责，保管童叟无欺的。

　　“不过金亦鸣这么说，估计他有怀疑的范围但还不能完全确认，”秦牧远忽而话锋一转，最后也有些狐疑，“但是把幻术用到买东西……他舅舅是李秃顶，怎么着也不会穷到需要占这点小便宜吧？”

　　而且都顶着林豪的脸了，进出星航娱乐根本不会被拦，为什么要特意让其他工作人员记不住他出入的事情？有什么必要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房间里的空调正兢兢业业地运行着，柜子上的暖灯发出柔光，他们坐在床沿，对着金亦鸣发来的消息静静琢磨。

　　手机振动一下，白适南扫视后猛地想起了什么，因为着急一时顾不得穿鞋，但人类赤脚踩到地毯上的下一刻，就被妖怪不由分说地攥住脚踝穿上拖鞋：“再着急也不能光脚，想到什么了？”

　　“我忽然想起来，就他发的那几个老是和林豪一起吃饭的，好像有一个是灵允前阵子带的……就那个上微博自爆然后塌房的，”白适南配合着穿好鞋子，快步走过去拿起电脑，“但公司艺人来来去去的，我也不是全能对上，得确认一下。”

　　最重要的是，刚刚邓灵允给他回了消息，提起那个塌房的爱豆在医院醒来后什么都忘了，去哪儿吃的、和谁吃的都不清楚，只记得自己好像吃了盘蘑菇。查监控发现他出小区穿了两条马路后就进了监控死角，因此无法找到是哪家店。

　　医院的医护人员说他是自己进的大厅，直愣愣地栽倒在椅子上，把值班护士吓了一跳，来不及细问就把人推进了急救室。

　　醒来后一问，那蘑菇具体是什么样子，那个爱豆也说不上来，只记得味道还挺不错的——外加他作为艺人，为了不引人注目穿得很是大众，也难以根据其衣着特征询问路人，线索就此中断。

　　公司这边本来就因为他这“一鸣惊人”的黑热搜头大，又觉得他没有火到需要花多大力气保全，只想尽快息事宁人防止影响公司口碑，索性选择了冷处理。多方因素的影响，负责办案的民警也只能搁下此事。

　　可如果和那个店老板一样，这个出事的爱豆是和林豪一起吃的饭，“中毒”后被刻意地模糊或者抹去了相关记忆呢？

　　“就算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但最近咱们遇到的有毒的蘑菇可太多了，”白适南勇胳膊肘戳了戳小男友，提醒他在春城时的经历，“而且窦科他们打晕史道宇他们那回，我记得你和我说那些违禁药品人类服用后会产生很多副作用。”

　　“也许中毒致幻就是其中一种。”

　　秦牧远觉得有道理：“确实有这个可能，因为之前冯叔只和我说违禁药品现在在很多黑市流传得很广，妖管委这边陆续发现地也是妖怪进行买卖的情况。但现在琢磨……道宇哥是实打实的人类，春城那家店也上这种加了料的菜。”

　　电脑因为长时间没被安排下一个指令而进入熄屏，人类用细长的手指搭上触控板。下一瞬，星航娱乐艺人部目前所有签约艺人的名单在屏幕上再度出现，白纸黑字间，像是有未知的魂灵在幽幽跳动。

　　“但有点说不通，我记得违禁药品对于妖族来说可以帮他们度过成长期的疼痛或者说是帮他们激发出更大的潜能，”白适南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无意识地划拉着触控板，“我们人类又没有妖族的成长期，卖给我们做什么。”

　　“人类服用违禁药品会有危害其实只是妖管委的推测，因为我们这边没有具体的例子。不过对于妖怪来说，少量服用的影响并不多，可能还会觉得味道不错。毕竟一切有毒的东西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

　　一切有毒的东西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

　　白适南半开玩笑地打趣：听上去像是你们理工科考虑的事，他只是个路过的文科生。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秦牧远皱着眉，努力追寻着那转瞬即逝的灵感。奈何局中人往往没有旁观者清明，百般思索后他觉得自己像是被薄雾糊了脑袋，真就半天都想不出来。

　　“别愁了，记不记得你劝我的，车到山前必有路？”白适南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撇了撇嘴说，“我倒是替李秃顶担忧——你说他究竟知不知道他大外甥好像不是个人？不会李秃顶也不是人吧？”

　　秦牧远的思绪短暂收回，瞥了眼屏幕上的字后皱起眉：“这是什么意思？他要喊你吃饭？”

　　“哪里是喊我，是带着星航娱乐来试镜的艺人和那个剧组、以及那个投资商吃饭，”白适南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无奈地摊了下手，“就算窦科不试镜，我估摸着我也逃不了这顿。”

　　谁让白魔王事业太成功，坐到了总监的位置，大老板来此地出差，下属窝在酒店算怎么回事？世界要爆炸也不能成为打工人的理由。

　　想起柏泽口里十分不靠谱的投资商，又琢磨起连外甥是个妖怪都不一定知道的李秃顶，关键鹿城这边的林豪估计也会在——这更是个重量级的未知生物。关键如果真有妖怪要做些什么，让冯叔知道自己坐视不理铁定完蛋。

　　秦牧远眼皮狂跳，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安全：“我陪你去？”

　　这是个不错的提议，但白适南思考了下并未同意：“窦科不试镜，领着他不合适；灵允目前只是助理，李秃顶都记不住她，我带人一起干嘛；总不能说你是我保镖吧？那我排场比李秃顶还大了。”

　　“那我用个幻术，变成你替你去，你待酒店里别动，”秦牧远再度提议，然后下一刻就把自己这想法否决了，“不行，留你一个在这里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