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象天天撒谎怎么办》戈柳

64、气息

　　“窦科说完那句话，牛导本来有点感伤的表情都变得无语了，”及至坐上车，秦牧远依旧没停下揶揄的举动，叮嘱几人系上安全带的后又道，“他肯定心想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配合。”

　　喜提演戏生涯中首次杀青的窦科勉强回神，青年生得人高马大，此刻眼睛和鼻子却红作一圈，显得老实又可怜。他一手接过邓灵允递来的纸擦了擦眼泪，一手还牢牢抱着那束花：“当时没想太多，还以为他是真那么想的……”

　　这他不得替自己经纪人解释解释？最讲义气的年轻人如是考虑。

　　现在回想起来，分明是平日老批评人的牛导今天想换个路线，开个玩笑走走吐槽风。窦科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望向前排的两人：“……牛导不会生气吧？不会把我的戏份都删了吧。”

　　“他要知道你把他想得这么小气，估计会火冒三丈地指着你大骂。”白适南半阖着眼养神，淡定自若道，“放宽心，牛导虽然批评演员的时候狠，但人还是挺不错的，除非拍得太烂，不然不会被他针对。”

　　经纪人笑了笑，“不过虽然他是开玩笑，还是非常感谢你替我‘解释’，太靠谱了。”说话的人斜了眼自己的男友，忍不住拉踩道，“看看人窦科这觉悟，我是不指望多的，你少惹我生气就行，。”

　　经过多次争吵的秦牧远已经不会因为自己被和工作相提并论而破防，低头颔首以示明白，跟着打趣说：“你要再打击我——我就要考虑下入娱乐圈这件事了，还要跳槽到星航娱乐对家去。”

　　“那最糟心的应该是李秃顶而不是我，”鉴于窦科和秦牧远和自己的关系完全不同，白适南并未就此多做发挥，抬眼从后视镜里打量艺人，话锋一转道：“是不是杀青了感觉很不习惯？就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像做梦一样？”

　　窦科瞪大眼睛，点头如捣蒜：“对，就是这样！白哥你怎么知道？”

　　白适南失笑片刻，与秦牧远对视两秒，随即抬手指了指后者，“你拍最后一场的时候，你秦哥还说你看上去特别老练自如，根本不紧张的样子，”他拍了下手掌，给出结论，“所以原来真相是当事人的反射弧比较长。”

　　“至于我为什么会清楚，”白适南姿态随意地靠着椅背，轻轻地打了个响指，“我最开始接手许竹，陪他拍完出道节目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不光他是，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如梦似幻？”

　　不过还是有着不小差别的，他想，选秀节目的爱豆在出道时往往是人气极高的时候，断层出道的许竹更是如此。各路商务合约、综艺邀请纷至沓来，相比之下，演员的成名之路会显得“慢”一些。

　　倒是和窦科本人的缓慢反射弧相映衬。

　　实打实地感觉自己被说到心坎儿上，窦科忙不迭请教：“那我接下来该怎么适应呢？其实刚刚他们祝我杀青快乐的时候我都没什么感觉，坐上车才觉得自己原来真的杀青了……后知后觉的。”

　　“我的建议？我的建议是顺其自然，每个人的做法都不一样，别人的调节方式不一定适合你，”白适南眨了眨眼睛，信手拈来地开始举例子，“比如许竹当时就是结束完一项就投入下一项转移注意力，他属于脱离得比较快的那种。”

　　“知雨和他的差别比较大，她算出戏不太快的，”说话的人顿了顿，继续道，“然后她一般就是回家待两天，或者就等着用时间慢慢消化。比如你看她这次休长假，其实也有部分原因是她在刚结束的那部电影里投入比较大。”

　　“这种事情，熟能生巧，等你经历的多了会好不少，”他通过后视镜与手下的艺人对视，询问对方意见，“我原来是打算咱们回S市后休整几天开始给你安排老师上课，现在需要把它们推迟一点吗？”

　　“如果安排的休整有三天就不用，”窦科认真考虑后给了个准确数字，挠挠头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拿一天去吃放纵餐，剩下两天把它减掉。”

　　白适南怔愣片刻，旋即笑开：“看来是我多虑了，这里有比我想早点上班的。”他原计划是让窦科休息一个周来着。

　　秦牧远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的同时嘴巴也没空闲，“我觉得应该让窦科再思考思考，”他趁红绿灯的间隙，抬眼看向后视镜，“不鼓动南哥多放两天假就算了，怎么真有热爱工作的。”

　　“哎？哎，那我撤回撤回！”窦科没想到这种事也能讨价还价，忙不迭坐直了身子探头探脑地伸出跃跃欲试的“算盘”，“呃，那南哥，我想多放两天行不行？”

　　白适南先是似笑非笑地打量了驾驶座上的男友，随即朝后排摆摆手：“十天，工资照发。但吃放纵餐也别太放纵了，回头形体课过不了老师的要求，减肥只能干嚼菜叶子的时候有你哭的。”

　　“灵允把报销的材料整理完发我邮箱就行。然后你俩回家记得写个小总结给我，字数别超过八百，太多了看得人脑袋疼，”他一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安排，“放假十天时间，想干什么干什么，没有特殊情况我不会找你们。”

　　没有打工人会不喜欢带薪休假，邓灵允和窦科没忍住击掌相贺：“谢谢南哥！”

　　“好吧，现在我知道怎么帮助窦科出戏了，”白适南见状耸了下肩膀，笑意盈盈地说，“每拍完一部就放一次假是吧？”他想了想又说，“假期就好好玩，目前我也没选着合适的新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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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现了，他俩放假不代表你放假，”倒车入库十分完美，从“袁师傅”变为“白魔王”专属司机的某人故意嘀咕，“又要交报销材料，又要送伴手礼的。”

　　“少嚷嚷了，人财务处总监回回给我面子，从不卡我审批流程；王姐百事通，哪有不和消息中枢打好关系的道理？她昨天才跟我说有个投资商好像要和星航娱乐合拍电影，说是还要请知名编剧，我去打听下有没有合适的角色。”

　　“白魔王”牢牢记挂着自己手底下的两个演员，时刻做好为两人争取资源的准备。

　　“李秃顶最近的财运这么好，感觉他做梦都能笑醒……”

　　秦牧远赶紧举手替秦任龙通知表达立场：“我爸入股星航娱乐绝对不是因为李秃顶。”

　　白适南：“……”

　　为什么突然要证明这个，难道你爹会怀疑你和李秃顶谈恋爱吗？那叔叔的第一要务不仅是棒打鸳鸯，还有带你去看眼科。他无语片刻后眼底闪过狡黠：“说起来……要不是王姐当时叮嘱我让我回公司，咱俩可能不会和你爹碰到。”

　　秦牧远想起前阵子在星航娱乐里和自己老爹对上的经历，那天可太刺激了，可谓集齐偶像剧的各种流行要素：棒打鸳鸯、玄幻色彩、父子“反目”、恋人剖白，这要拍戏，指定收视率扛把子。

　　青年不由得赞同起一句话：生活就像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谁也不知道新倒下来的一张会是什么花色。

　　不过幸好目前观察下来，虽然也有不少波折，但前途看上去还是很有盼头的。

　　“再说了，又不是只有我要工作，你不也得去找你冯叔汇报？”白适南觉得自己才该理直气壮些，遂推了推青年的胳膊，“没准我这儿比你那儿先结束，快去吧，约了时间就别迟到。”

　　“这还真不好说，”秦牧远一边解安全带一边琢磨，“我听着好像这次涉及的范围确实广，你记不记得邓灵允之前带的艺人是吃蘑菇中毒来着，前天我和冯叔说了下，我估计今天把我叫过去交报告也会提到这个。”

　　“要是都能串起来……”白适南想了想，觉得有些瘆人，“那这幕后老板生意铺得也太大了，东西南北都倒卖，丧良心。”

　　“铁了心要走歪门邪道的谁都拦不住，他们这条产业链在S市的那个负责人被抓回来后不知道交代没有，”秦牧远入职时间短，因此能知晓的机密内容不全，“主要是目前还不清楚他们究竟想对大荒做什么，总不能是单纯卖药。”

　　“你要是能理解，不就和他们一样了？”白适南关上车门，“那如果我比你先搞定的话，要不要我去接你？”

　　要是换做以前，就这么几步路的距离，白适南多半会说自己在办公室等。

　　秦牧远对男友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只利落应答，“好，”他伸出手，轻轻点了下对方的戒指，“你要先结束，进来等。我和前台打声招呼，这个就是信物。他们会给你指我办公室的位置，抽屉里有零食，桌上的灵果都是干净的，能吃。”

　　白适南的脸色却忽而浮现出难言：“……你的意思是，我一定要把戒指递给人晃一圈？”摘下来特意验证，又或是举着手特地展示，呃，听上去都太行为艺术了……好吧，说难听点就是像神经。

　　秦牧远最开始没反应过来，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后青年慌忙摆手：“没，我不是这个意思。说这个是信物，是因为其他妖族能感受到这枚戒指上的妖力……”

　　他说着说着，就在男友意味深长的视线里逐渐败下阵来，声音也逐渐减弱。

　　“我说呢，”白适南眯起眼睛，“我最近还思考过这个问题，你上次和我说这枚戒指算是你们家知名的定情信物的时候我还很困惑——总不能不同家的戒指样式不一样，要记住也太费时费力了，看来还是我不够先进。”

　　这种暗地里把人圈进自己范围的行为，不知道南哥能不能接受……秦牧远硬着头皮和人对视，摸了摸鼻子心想，嘴上解释，“其实化为鳞片原样也可以，但这不是没有戒指方便。”

　　“如果是这样区分的话，有点像喷香水，”白适南摩挲了两下手上的戒指，看似无奈却又眉眼弯弯，他忽又伸手挠了下对方的下巴，随即打趣，“你这哪里像条鱼？分明是个小狗。”

　　还是特别爱生闷气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