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传说》小井同学

2、无回谷

　　“啊——”强烈的离心力使我从梦中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一弯明月挂天空，真美，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头！屋顶呢？我猛地坐起身，一张完美的心形脸被放大在我的眼前，哇，真是肌肤冰雪莹，像瓷娃娃般光洁无瑕，脸颊上还透着淡淡的粉红，仿佛是那娇嫩的花朵散落的花粉，一双含水量严重超标的大眼睛似乎能说话，鼻子精巧挺直，有着浑然天成的贵气；一张红润饱满的小嘴儿像极了熟透的樱桃，让人禁不住想咬上一口。
　　“你醒啦！”男孩天籁般的声音响起，那双大眼睛还不停眨巴眨巴地对我释放着高压电能。想来，这又是个梦，我笑了笑，他看我，我就看他，既然是梦，说啥咱也不能吃亏啊！再说还是个美梦，美的令人心旷神怡。就在我们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我惊奇地发现他的眸中倒映的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圆咕噜的脸，好可爱哦。咦？我不自觉地将视线下移，顿时发出这副小身板所能发出的最大的尖叫声：“哇啊——这是谁啊？”小胳膊，小腿，就连手指都是短粗短粗的，圆滚滚的肚皮上方甚至看不到两颗果实的踪影，哪跟哪啊，我原来的自己呢？这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呼’地飘来一阵冷风，浑身上下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颤，胳膊上的小汗毛也都竖了起来——好冷！
　　“骆雪！”一个冷冷的不搀杂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我的心顿时被冰到谷底，心中一惊，转身寻找声音的源头，却被一道璀璨夺目的光芒刺痛了双眼，忙用小手挡住。或许当一个人美到一种境界时，他的容颜会使人在刹那间无法分辨，我抱着无限幻想与期望，透过指缝仰望星空……
　　如月光般幽寂，如莲花般孤傲的神仙哥哥就这样悄然绽放在月光之下，周身散发着逼人的寒气；他一动未动，像是被施了咒语缓缓直落下来，近乎透明的脸上没有一丝血液流动的迹象，有的只是苍白与冰冷；墨玉般的眸子深不见底，仿佛只需一眼便看透你内心的世界，让人不寒而栗，不敢直视；一条完美流畅的线条自饱满的额头开始，画过直挺的鼻梁，点过冰薄的唇瓣，沿着那下颚与颈项间优美的曲线向下，直到隐没在白衫之中；如丝绸一般顺滑的银发自然地垂及臀间，与他那一身胜雪的白衣极为相称，风过，发丝空舞，右手紧握的剑更是剑光冷冽，为那惊为天人的容貌更添几分清冷与迷离。尽管刚刚的男孩是极品的俊俏美少年，也不能与眼前的神仙哥哥相提并论——他美得实在是让人无法接近，只看一眼，便会怦然心动，销魂荡魄，便会万劫不复，为之沉沦，这般窒息的绝美，可是如同冰窖，冷酷地一个眼神就可以轻易了结他人性命似的，但却不敢溶化，怕破坏了这绝世的美……
　　男孩走上前来向神仙哥哥毕恭毕敬地施了一礼：“师傅。”
　　神仙哥哥微微地点点头，然后就以带着冰碴儿的声音对我说：“从今天起，你叫绿颜，我是你爹爹，可记住了？”
　　什么？神仙哥哥要认我做干女儿？他要是有我这么大的女儿除非是提前用大棚扣出来地。
　　突然，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脑袋里“嗡”的一声，闪过无数零碎的画面……
　　“醒醒！云小姐，快醒醒。”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他轻拍我的脸，试图将我唤醒。我吃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细的缝，朦胧的视线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医师，我做了个好奇怪的梦……好奇怪……却又……好……美……”我虚弱道。渐渐地，他的身影变得模糊，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周围先进的医疗设备化作古香古色的家具摆设……
　　“你醒啦？”我记得这个声音，是骆雪。
　　“呃啊？怎么又梦到你了呢！？”我惊讶道。
　　骆雪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突然，他“哇”的一声哭着跑出门去，边跑边喊：“师——傅！颜颜又不正常了……”
　　靠！这谁家的倒霉孩子，怎么说话呢！
　　转眼的功夫，那个自称是我爹爹的白衣少年飘了进来，二话不说，先为我诊脉，他冰凉的手指弯起，轻轻地搭在我肉嘟嘟的小手腕上，而我，竟破天荒地脸红了。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还单身吗？我歪着小脑袋问他。
　　他不答……
　　我不满道：“问你话呢。”
　　见他起身要走，我装哭道：“爹——爹——别——走——”
　　他背对着我停住了，冷冷地开口：“何事？”
　　“爹爹，这是哪啊？”没有办法，为了让他说话，我就吃点亏吧。
　　“无回谷。”
　　我小身子一抖：“无回谷？有去无回？”
　　‘无回谷’其实是有两层意思：一是因为谷外长年被云瘴笼罩，稍有不慎，便会迷失方向，陨落其中；二则是谷内峭壁相拥，涧泉潺潺，鸟语花香，幽静怡然，颇有“仙境”之感，任谁见了，都会不舍离去……
　　他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出门前，他扔下一句话：“未经我允许，不得擅自离谷。”
　　我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这个梦好奇怪，我怎么会突然到了这么个地方？而且还是个奶娃娃，穿越？重生？女尊？架空？神话？玄幻……莫不是我小说看得太多走火入魔了？
　　不一会功夫，骆雪为我端来了香喷喷的饭菜。
　　“颜颜，吃饭吧。”骆雪甜甜一笑。
　　我叹了口气：“好啊——对了，现在什么时辰？”
　　“辰时刚过。”骆雪答。
　　辰时？我掰着手指头：子时是半夜11点到1点、丑时是1点到3点……辰时是7点到9点，辰时刚过那说明已经上午9点多了。
　　嗯嗯，我点点头，对骆雪说:“没吃的话就一起吃吧。”
　　“哦，好！”……
　　秋意初上，四周寂静无声，凉风轻拂，竹叶簌簌作响，伴随着花香飘入屋内，春花秋色何时了。我放下碗筷，长出一口气，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我吃饱啦！”
　　骆雪也放下碗筷，红着脸低着头，紧张的两手扯着衣角问：“颜颜，喜欢我……做的菜吗？”
　　我狂点头：“嗯嗯，喜欢喜欢，雪雪做的菜味道好极了。”白捡个大厨，偷笑吧。
　　骆雪羞涩地把头别过去：“雪……雪雪？”
　　“是啊，你叫我颜颜，我叫你雪雪，这样不是很相配吗？”我一面理所当然地回答，一面用手指掐着他那莹白如玉的小脸就是一阵蹂躏……蹂躏……蹂躏……这肌肤真是滑润似酥，我的手在空中停了下来
　　骆雪歪着头，小手晃了晃：“喂喂！想什么呢？”
　　我连忙回神：“没……没什么！你几岁了？”
　　“七岁。”
　　我低着头，表情极其认真地问：“那……那我呢？”
　　骆雪一副你脑子没问题吧的表情看着我：“你四岁呀。”
　　我佯装可爱地努了努嘴：“哦哦！那爹爹呢？有二十了？”
　　就看骆雪眼神闪躲，说话有些支支吾吾：“有……有吧，他好像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因为……”
　　“因为你喜欢他？”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追问道。
　　“……”骆雪没有回答，只是垂着头在那绞手指。
　　“噗——”我内伤啊。
　　接下来的几天，我发现骆雪除了睡觉，大部分时间都是陪在爹爹身边。爹爹起床，他叠被；爹爹吃饭，他夹菜；爹爹饮茶，他倒水；爹爹看书，他掌灯；爹爹舞剑，他也跟着比划……就差爹爹拉完屎，他舔屁股了。
　　我一脸惋惜地对他说：“真是白瞎了你这一身好皮囊……”哀叹一声，小手一背，然后离去……
　　日子一晃又是十天，虽然我知道这只是我的一个梦，可是，却不愿醒来。
　　一轮清冷的月早已悄然挂在了半空，星空璀璨。我站在门外的树下，叹了口气，忽见骆雪蹑手蹑脚地来到我房门前，轻声地喊话：“颜颜，你睡了吗？”
　　屋内自然是漆黑一片，无人回应的。我在一旁觉得好玩，趁他不备 “哇！”的一声扑了上去。
　　吓得他转过身，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一秒、两秒、三秒！他突然扑向我，哭嚎起来：“坏颜颜，明知道我怕黑还要吓我……呜呜……”
　　我无奈得嘴角抽抽道：“我哪知道你怕黑啊。”
　　“以后可不许吓我了。”骆雪抽抽搭搭道。
　　“呃……好好好！我以后不吓你了。”无奈，我的个子太矮，够不着他的小脑袋瓜儿，只能边安慰边拍打着他的背，咳！这叫什么事啊。
　　骆雪慢慢从我怀抱中“挣扎”出来，嘟嘟着嘴拭去眼角的泪珠，“嘿嘿，”突然来个大雨转晴，拉起我的小手道：“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不得不跟着他往深谷走去……谷中苍郁茂密，山峰绵延相连，鸟鸣啾啾，山涧潺潺，衬得这初秋的夜更加深幽静寂；在这深谷之中，唯一一点光源，便是那飞舞着一闪一闪的萤火虫，点缀着夜晚的无回谷。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一个以树藤做掩护的山洞，凉风吹过，我不禁打着哆嗦，这洞里黑不隆冬的，他不是要先奸后杀吧？
　　“你要带我进去？不怕黑了？”我战战兢兢地问。
　　他沉默，望着我：“……有你在，我就不怕。”好嘛！敢情是拿我辟邪呢。
　　身形没入洞中，身后的树藤缓缓垂下，我们俩并肩向着洞中摸索前进。走了大约几分钟的样子，前方隐约出现一丝亮光，那是我从未见到过的光，一丝紫色的光！他拉着我加快了脚步。洞的直径似乎在逐渐扩大，光线也越来越亮，行至尽头，眼前豁然开朗，一处天然形成的紫晶溶洞映入眼帘。我大感惊奇，这简直是一个梦幻般的世界，深不见底的潭水中矗立着无数的紫色晶体，晶莹透亮，闪现着神秘而浪漫的光芒，就连潭边的石笋与洞顶的钟乳石都被折射成淡淡的紫色。淡淡的紫气将我们笼罩其中，幽静、雅致！我惊讶地打量这个梦幻般的世界，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骆雪看了看我，高兴地拍手笑着：“我就知道颜颜会喜欢这里，你知道吗？像这样的山洞，无回谷有大大小小三十几个呢。”
　　我两眼冒金光：“真的？哇啊——！”没留意突然脚下一滑，我这副小身板便扑腾着砸向了水面……我吓得紧闭双眼，心想这下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