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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过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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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宇回头看一眼安闻,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随后他低下头。
“啧,怪我。”
安闻本来就迷糊,被他这么一说,更迷糊了。
“我过敏为什么怪你?”他问。
林清宇走近一步,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我大意了,忘记帮你洗校服。”
什么鬼东西?安闻看着林清宇痛心疾首,万分悔恨的神情,而且这说话的样子,怎么显得......呃......暧昧?
“滚啊!”安闻登时后退一步,压低声音骂道,“神经病啊,你是我妈?我用你给我洗校服?”
林清宇一副委屈失意的样子,抬手用手背探了探安闻的额头,“退烧了啊,昨晚烧失忆了?”
安闻一脸嫌弃地拨开他的手,追问,“昨晚怎么了?”
“没什么。你不记得,我就不说了。”林清宇转过身,带着安闻往医务室走。
安闻最讨厌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人,惹得人抓心挠肝地好奇。
他长腿一跨,拦在林清宇身前,“别磨磨叽叽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没事。说了好像我邀功似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林清宇嘴角一抿,别过头去,“快走吧。”
安闻没有动,一双圆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大有不说清楚不许走的架势。
“你昨天烧得全身是汗,我帮你换的衣服。”
他自责道,“都怪我,洗衣服时候忘记把校服顺手洗了。”
安闻根本没听进去后面那句,只觉得是林清宇又在逗自己。
他质疑道,“怎么可能,我妈去哪了?怎么让你给我换衣服?”
林清宇又在看傻子了,但他语气非常正经。
“宝宝,你真当自己是宝宝啊?你是个快成年的男人了,你觉得让兰姨给你换内裤合适吗?我正好在你家,只有咱俩性别合适,不是我换的还能是谁换的。”
林清宇的话如同一片惊雷,安闻脑子嗡的一下,他的第一反应是,做贼心虚瞄了一眼周围。
确定没人听见刚才林清宇的话。然后才想起来羞臊。
换内裤?我靠,内裤是林清宇给换的?
今早迷迷糊糊地没发现内裤换了,现在想想,好像确实花色和自己昨天洗澡时候穿的不一样。
安闻现在是顾头不顾腚了,顾不上林清宇喊他宝宝这件事,他抱着脑袋回想昨晚,但是实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心里已经确认,林清宇说的是真的。
没脸见人了,虽然自己也会玩笑着跟卢远比大小,但是自己在死尸状态下,被林清宇看个干净,想想就太社死了。
安闻掩面,脸色由白透粉,由粉渗红,那林清宇昨晚比大小了吗?
自己单方面被比大小,想想就很亏啊。安闻的脸红得都要沁出血来了。
林清宇看着安闻的脸越来越红,存了逗弄他的心思,但一想安闻还在过敏,良心发现,现在不是时候。
他抓着安闻的手腕,边走边说,“我让梁米回宿舍拿他的校服去了,一会儿送去医务室,你先换上。”
“那你昨晚几点走的?”安闻在后面小声问。
“十二点多,你退了烧我就走了。”
林清宇实话实说,还补充一句,“我妈跟兰姨聊嗨了,都不想走了。但是你家没有我睡的地方,而且我去你家也没拿书包和校服。”
安闻其实还想问,那林清宇怎么没过敏。
后来一想,林清宇家有保姆,肯定校服放了学就洗完烘干了。
而且自己的这个破体质,跟林清宇那装如牛的体质也没法比。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到了医务室,安闻感觉全身都在痒了。
校医给开了氯雷他定,说是不严重,让吃了药,就回去上课。
林清宇不依不饶,坚持让安闻在医务室观察,以便有情况可以及时处理。
校医看林清宇紧张兮兮的,以为安闻过敏史比较严重,就同意给安闻安排张床,在医务室观察两小时再回去。
看着安闻吃完药,换上洗干净的校服,林清宇和梁米一道回班级上课。
安闻躺在床上,很快睡沉了。
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睁眼已是十一点多,第四节课都开始了。
安闻曲起腿,挽起裤子,疹子淡了一些,没那么痒了。
脖子有点痛,可能是不小心挠破了,他巡视一圈,没看到医务室有镜子。
反而看见自己的水杯在枕头旁边,露出半截儿,轻轻掀起枕头,自己的手机也在下面。
手机屏幕亮了,有几条微信。
青雨:[杯里的水,温度正好能喝。]
青雨:[喝之前看一下杯口,图案能对齐再喝]
青雨:[刘老师和任课老都打过招呼了,你醒了不用着急回来上课。]
青雨:[嗓子痒不痒?有没有呼吸困难?]
青雨:[醒了吗?]
安闻看看微信时间,前三条,是第二节课结束的课间操时间发的。
后两条,是十分钟前发的,林清宇竟然上课玩手机。
他放下手机,拿起枕头边的保温杯,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林清宇说的图案。
一个用铅笔画的小太阳,隐匿在黑色的保温杯杯口,要不是安闻对着阳光,看到了铅笔的反光,还真不容易找到。
拧开杯盖,抿了一口,温的,红糖水。
手机屏幕又亮了。
青雨:[该醒了吧?醒了别走,等我。]
他抻了个懒腰,勾着嘴角,拎起手机敲字。
太阳花:[就不。]配了个傲娇的表情。
第四节课是语文课,因为刚开学的缘故,教学进度松弛,老范要求课上写作文。
教室里非常安静,除了唰唰的落笔写字声,其他异常的声音都会被放大,听得一清二楚。
林清宇手机只能调成静音,握在左手里,右手写字,时不时得看一眼。
路过后门的时候,安闻踮起脚,目光略过梁米,扫了一眼林清宇,看见他正在偷看手机。
安闻像小猫一样,放轻脚步,晃到前门。咧着嘴大喊一声,“报告!”
教室里所有人都倏地抬头,伴随着把东西放进桌斗的细碎声音。
林清宇顺着声源望过去,刚刚言之凿凿不等自己的人,就站在教室门口,一脸恶作剧得逞的得意。
他把手机放进桌斗,若无其事得继续写作文。
同桌的动作幅度有点大,梁米下意识转头,惊奇地发现,林清宇竟然在笑。
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声音或许微不可察,一群人一齐的动作绝对难以隐藏。
安闻把手背在身后,手里的塑料袋窸窣作响。
老范看了一眼安闻,又转回来头,站起来,同学们登时坐得笔直。
“好点了吗?”
她一边询问安闻,一边扫视全班,走下讲台。
“好多了,谢谢老师关心。”安闻站在门口答道。
“回去坐吧。”老范弯腰从卢远桌斗里拿出一本书,返身回了讲台。
教室顿时哄笑一片。
昨天发的书都堆在桌斗里,挤得一点空间都没有,为了把塑料袋里的东西放进去,安闻只好侧弯下腰,整理桌斗。
他看见一杯咖啡挤在桌斗的角落。
他停下动作,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块绿豆饼,悄悄递给齐笛,指指咖啡,用口型说了声谢谢。
对方盯着安闻的脖子,微微一笑,继续奋笔疾书。
马上放学,写作文已经来不及了。安闻决定拿出语文课本,研究目录。
这学期的语文课本,一共有课文22篇,古诗鉴赏篇有四首古诗词,需要背诵的古文有9篇,现代文有3篇。
安闻向来是提前背诵,通常老师讲到的时候,他已经滚瓜烂熟。
要求背诵片段的课文,安闻全文背诵,甚至有些课文课本上是节选,安闻会自己找来全文背。
背完两首宋词,正好放学铃响起。
安闻从桌斗拿出咖啡,再次和齐笛道了谢,给齐笛转账,齐笛没有收。安闻也没在意,自己改天请齐笛吃东西也行。
他转头想喊卢远一起吃饭,就看见卢远追着老范的背影跑了。
齐笛收拾好桌子,又看了一眼安闻的脖子,关切地问,“疼不疼?”
“疼是有点疼,抓破了都。”安闻实话实说,又不想显得自己太脆弱,“但是不痒了,两三天就能好。”
齐笛:“那中午一起吃饭?”
安闻的眼睛下意识瞟了一眼后排,回绝了齐笛,“不了,我等等卢远吧。”
齐笛也不强求,站起来,很刻意地回头看了一眼,走了。
后排,林清宇和梁米还在低头写作文。
安闻把咖啡放在桌子上,弯腰整理桌斗,听见最后一排拉凳子的声响,赶紧坐直,准备要走。
“在等我吗?”林清宇堵在安闻身侧,歪着头问安闻。
安闻看见梁米在后门站着,嘴上非常硬气,“没有,我等梁米。”
听到自己的名字,梁米看了过来。
安闻拿上桌斗里的袋子,快步走到梁米面前,塞了一个绿豆饼在他手里,“给你的,梁米,谢谢你的校服,明天洗了还你。”
梁米看了一眼紧随其后过来的林清宇,吞吞吐吐道,“没,没关系的,不洗也行。”
“走吧,梁米,说好了中午请你吃饭。”林清宇这话是对着梁米说的,却把胳臂搭在了安闻肩膀上,拥着他往前走。
安闻知道林清宇请客的缘由,也不好让他花钱,便问能不能带上卢远。
得到梁米的点头同意后,他给卢远发了信息。
抬起头就看见林清宇手里拿着他的咖啡,“你拿我咖啡干嘛?”
“还能干嘛,喝啊。”林清宇挑衅地把吸管插进杯子,喝了一口。
安闻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林清宇推开,横道,“齐笛给我买的,你看不上齐笛,就不要喝人家的咖啡。”
安闻看出来了,林清宇对齐笛有莫名其妙的敌意。
齐笛也是,不过齐笛这个人挺温和的,好说话。
安闻觉得可能是因为齐笛是个爱交际的人,林清宇在班级比较高冷,不爱说话,所以拉低了齐笛对林清宇的第一印象,好像总是防备着林清宇。
安闻告诫自己,以后再跟齐笛聊天的时候,得实事求是,让他知道林清宇也挺好相处的。
“给你买的就是你的,我喝的是你的,可不是他的。”林清宇吊儿郎当的,一嘴歪理,“我看得上你,所以能喝你的咖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