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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紫篷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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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老不死的东西,当年天道就不该留你活路,呵,天道不收,那便索性由爷来收”,晏时卿冷笑两声,手中剑鞘再度冲着那紫篷人击打而去,花若肉眼还未看清,只在这刀光剑影间听见了无数剑鸣,二人远离原地扭打之处风吹树动,不过刹那,无数巨树已然随着地下土块崩塌而倒地,未落于地面的剑气与琴音则是冲向空中,生生击打出一道巨大亮光。
“呦,这便生气了,你那先主本就弱,同只蚂蚱般一碾便死了......”
紫篷人还未说完,少年已经提着剑鞘再度冲去,眸色深红。
“闭嘴,我的主人岂是你这腌臜之物可提的!”剑气与毒气交锋间层层气波自身侧涌动,朝着整片密林内扩散而去,下一瞬,巨大声响便自二人身后传出。
“轰——”山体崩塌之音震耳欲聋。
花若心知若是再让这二人继续打斗下去,恐怕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都走不了。她盯着流着血的腕,狠了狠心,当即踮脚越向了那身披紫篷之人。
“哥哥......”
手执长琴之人身形在半空怔愣了刹那,然而也是这刹那间停顿,叫晏时卿捉住了机会,手中朱红剑鞘以横刀之势朝着那人迎面击下,莹白剑光在略显昏暗的四周格外耀眼。剑光挥落一刹,紫篷人抬起手中长琴,顺势挡下了少年的攻击,纵使如此,那剑气还是直直擦过了面颊一侧,连带着头上的斗篷都有着朝下掉落之势。
花若的眸光紧紧盯着那紫篷人,眼瞅着对方要露出面目,手中长琴却忽地一收,一手迅速揪住了头顶斗篷,擦近的剑光下轻勾的薄唇微微露出一丝笑意,那道擦过面颊的剑光竟瞬息被一道浮出的紫屏拦下。
“这么想杀我吗”,阴冷笑音自斗篷中传出,身影一跃便至于数里之外,“只可惜我还有正事要做,今日便不同你争斗了。”
话音落下,花若眼睁睁瞧着那道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她的身影未曾靠近对方一些,一道紫光便悠悠朝着她的方向靠来,以致于她不得不往别处闪躲,看着那斗篷下的身影离她愈发遥远。
那只带着符纹的眸子她不会认错的,可是兄长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这世上莫非真有人与兄长一般眸中含纹?若此人真是兄长,他怎会与这茗州城内消失之人有关系?
烦乱思绪瞬间充斥着花若的脑子,晏时卿仍欲追上前,二人的面前却被一道浓浓紫气拦下。地面上众人同毫无察觉般朝着前方走去,不过片刻便走进了那片被紫气晕染的范围内,下一刻手脚便在紫气作用下缩为了细肢状,花若见状,不得不喊着晏时卿的名字,生怕他下一刻便因满心戾气步入了那毒气当中,一边挤出腕上血滴直直甩向少年方向。
晏时卿脂白细指紧捏着剑鞘,身影快若疾电,那血滴并未落到少年身上,反倒是落到了朱红剑鞘之上。
正当花若以为自己无法拦下那戾气冲天的少年时,那洒落于剑鞘之上的血珠已然顺着繁复花纹向四周弥漫开,被握于晏时卿手中剑鞘隐隐动弹起来,竟在一瞬间脱离了少年之手,向着花若的方向直直飞来。
“这......”少女讶异地瞧着飞向手心的剑鞘,离了晏时卿的朱红剑鞘乖乖躺于手心内,方才沾染上的血煞气息也一扫而尽,只是静静贴着花若皮肤不再动弹。
忽失剑鞘的晏时卿本欲追击的动作当即一滞,双眸内血色在剑鞘离去之刻隐隐淡去,脚步也渐渐止于空中,面庞因方才打斗而微显苍白,几缕发丝垂落肩头,青红掺杂的眸子静静瞧着手捧剑鞘的少女。
许是花若的错觉,她隐隐察觉到了少年某种的诧然与复杂之意,似是在不解为何多年跟随自己的剑鞘会主动离了手。
晏时卿轻轻负手,从空中朝着花若的方向缓缓走去,束带在方才的打斗中被那长琴发出的攻击割破,青丝也随之缓缓散下,在面颊两侧轻轻拂动着,深意浓重的凤眸缓缓瞧着她,象牙白袍跟着抬手动作晃动,细长指尖缓缓伸向了她。
花若只当他是要拿回自己的剑鞘,当即便将手头朱红剑鞘朝着人手心还去,然而她的手才刚伸出,晏时卿便捉住了她的腕部,血色未彻底消散的双眸紧紧盯着她,绯色唇瓣轻掀。
“嘶”,花若惊呼一声,微圆的杏眸瞪大,讶异地瞧着少年抬起她的腕部,虎牙轻轻咬在了方才她划出的伤口之上,带起的酥麻痒意惹得花若止不住想将手抽回。然而少年的劲道不小,唇边吮着流出血液的同时鸦黑长睫自那腕处扫过,掀起眼帘后澄然瞳眸内血色渐消,深青眸子内的寒意不止何时消失得彻底了。
晏时卿轻吮一部分含着丹珠的血液后弯俯身体直起,丹凤青眸微阖,对于花若的反应似是有些不满,“怎么,不过是让你履行当初约定,你就如此不乐意?”
花若听即一个激灵,将脑袋快速晃了晃,低着脑袋的声音不由小了些,“自然不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哦?”
被少年视线盯得寒毛微立的花若眼睫颤动着,重重咳嗽了两声,“但我是女子不是君子!”
话落,她将手中剑鞘往少年手心一塞,迅速朝着身后退去数步,大而圆的眸子警惕地瞧了一眼晏时卿,确定对方血戾之气消散且并无他意后才松了口气。
晏时卿指尖摩挲了一番手中朱红剑鞘,繁复花纹上沾上的少女血迹依旧未曾消失,他若有所思地瞧了一眼手中的剑,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少女,片刻后喉间微微哼出一声笑。
“离开这里吧”,他朝着花若伸出手,微弯的眉眼在晃动花若心神时也叫她迟疑了一番,直到晏时卿后半句出口。
“不牵上来是生怕这毒气无法侵入身体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花若当即伸手牵上了少年的手,晏时卿带着她缓缓从那蔓延开的毒气上脱离,只是那些进入了毒气内的人却无法再救出。
“我们离开了他们该怎么办?”花若回头瞅了那些肢体已然萎缩成干瘦模样的人,若是茗州阴街消失之人便是这群人,今日消失一群人,明日会消失的又该是哪群人?
晏时卿察觉到身侧少女的迟疑,拉着人迈步的速度却不减,他轻声道,“那些人已经无法救回了,此番毒雾并非寻常物,从他们中招那刻起已然与死物无异。你若是回头,在周遭并无任何解救药剂情况下只会同他们一般沦为无法思考的怪物,即使活下来也剩不了多少寿命。”
“可是......”花若还想说些什么,那片毒雾却忽地浓郁起来,逼得二人不得不迅速逃离此处,毒雾中的人影则随着他们距离的遥远而愈发模糊,重新回到借口时,那远处的琴音与毒雾已荡然无存,只留着花若与晏时卿二人停留在街道上。
周遭的灯笼不知被何人重新挂满,只是随着他们走过时,掉落的白纸灯笼数量也愈发多。
“这些灯笼莫非就是方才那些中毒无救之人?”花若语气微低,心头有些压抑,若那人真是哥哥,这些因毒而死之人她该怎么看待呢?于花若而言,她怎么都不愿相信向来疼爱自己的兄长会是做出此事之人,兴许只是个误会,这世上或许就有瞳眸相同之人呢?
花若想着,唇瓣却不由死死咬紧,若非身侧少年轻拍她的肩,花若还陷于思绪中回不过神来。
被晏时卿拍醒的花若后知后觉想起了他们的正事,不得不扭头看向身侧之人,“ 那些人会与我们所寻处有关吗?”
晏时卿眼帘轻垂,他本不能肯定的一些事在瞧见了那人身影后倒是彻底肯定了,只是此事离这人界少女太过遥远,他并不想将人扯入其中。
“无碍,这是我与那人的私事。”
“当真如此吗”,花若虽是狐疑,却并没有问太多,在晏时卿与身披斗篷之人打斗时所爆发的暴戾气息着实可怖,若真是私仇,那定不会是小事。
虽说他平日是遭人恨了些,可她们到底结下了血契,她怎么说都无法做到将与晏时卿有关的事置身事外。
“可......”花若还想说些什么,却当即被晏时卿制止了,“知道得越少对你越有利,有些事情不该知道的别打探太多,否则哪日死在了人手下可非我们能料想。”
“此街并不安全,我们先回到客栈再探讨此事”,少年贴近少女身侧,温润嗓音低低传入花若耳中,她无意中朝着那些掉落纸灯笼处望去,才发觉暗处似是有几道视线在瞧着他们,察觉到他们瞥去的视线时又迅速藏起了目光,生怕被他们发觉。
花若敛眸藏起眸底情绪,伸手拉了拉晏时卿袖袍,身体忽地传出一道异样感,当即瞪眸喊道,“我们快走,白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