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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母女会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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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宴席散去,不代表着八卦结束,所有人离开时,口中都谈论的是勇岐侯府这桩婚事。
白苏知道今天的事并没有完,白叙那边好办,只有三天就要成婚了,聪明人不会自讨没趣。但是沈婉这关不太好过,毕竟是她的母亲,虽然那具肉身已经没有了。
果然,院子里见了她都一副嘲讽面孔。白苏刚去了正院,就被老嬷嬷拦在了门口。
“夫人身体一直不舒服,实在见不了您,您自便吧。”
说这话时,老嬷嬷的眼神刮在白苏身上,如同一把把刀子。
白苏早料到了会有这一出,她也不纠结,朝老嬷嬷拱拱手: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宜打扰母亲养病,只是有几句话想要对母亲说,不知在门口说方便不方便。”
老嬷嬷抬起头,望了望在正院附近洒扫的下人,抬眼瞪了白苏一眼:“你进来吧。”
进了院子,老嬷嬷自然无法挡着白苏进门。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苏夫人这才走出来。
“真是贵客,想不到您还有时间,来我这寒舍做客。”
白夫人心中恼恨,觉得白苏早生了反心。
“母亲何必这样说话,当心伤了身体。我此番前来是和您辞别,拜母亲所赐过几日我就要嫁人了”
自从知道婚约之事后,白苏对待沈婉的态度也只剩下面子情。
不口出恶言,毕竟是自己母亲,但要有多好的态度,那实在是没有。
但白苏越是这样云淡风轻,沈婉心中就越发恼怒:“好啊,我看你是连我这个母亲都不要了。”
白苏诧异道:“母亲何出此言?就算我如您所愿,嫁到皇室,也是要离开侯府的。”
“左右都是离开,又有什么不同呢?”
“你还是在怪我自作主张。”沈婉说。
自从穿越过来,白苏对于沈婉的态度一直是反抗的。
起初的反抗是沉默的,到了现在,终于变成了直言不讳。
“你是怪我偏心你弟弟?可是,嫁给皇家没有什么不好,以你的资质”
白苏接话:“以我的资质,去不了仙门”
“可那又如何?”
沈婉被白苏油盐不进的模样惹怒了:“那又如何?你还敢问!是什么给你的底气?”
“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白苏!黎王他是修道天才,他有灵骨,有资源,就算他是个瘸子”
“就算他一直昏迷不醒,也许这辈子都醒不过来?”
“白苏!你就是要和我作对是不是!”沈婉再也忍不住,暴怒地呵斥道。
“不敢。”
嘴上说着“不敢”,但白苏脸上没有任何担心害怕的情绪,说完之后,还慢条斯理地拿起茶杯,低头抿了一口茶。
见她这样,沈婉心中终于浮现出一种久违的无力感。
这种无力感来源于她失去了对白苏的控制。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沈婉喃喃道,“难道你说保护我和弟弟,都忘了吗?”
白苏心中一痛,脑海中下意识浮出一副画面。
那是沈婉与她主刚刚进入勇岐侯府的事,那时沈婉刚刚怀上白子玉,但却因为得罪了长辈的缘故,被罚着冬天跪祠堂。
那祠堂里又阴又冷,门外的风呼啸,沈婉将白苏护在胸口,自己蜷缩着身子,将披风裹得紧紧的。
那时的白苏还是个小孩子,她靠着母亲的胸膛,汲取着微弱的热量,心疼之余,心中荡起了无与伦比的责任感。
“母亲,我一定会保护您和弟弟的。”她说。
这句话,一直陪伴着她,直到她在封魔崖跌落,也不曾更改。
白苏放下茶盏,深呼吸了一口气:“母亲,那个白苏,已经死了。”
“她死在封魔崖下。
沈婉愕然地抬起头:“原来你还是怨我偏心你弟弟。”
白苏终于知道,她与沈婉是无法沟通的。
无论她说什么,对方都会以自己的视角和想法来解释。
话说到这里,白苏觉得觉得自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起身告辞。
“你不许走!”沈婉终究是慌了。
她从内心里知道,如果这一次放白苏离开,从今往后,她就会永远失去这个女儿。
“你是我的女儿,你不能抛下我离开!你听到了吗,你是我女儿!”
大嬷嬷守在门口,隔绝外人的窥探。
却不想院内传出了夫人歇斯底里的叫声。
她转过头去,发现白苏走在前面,而夫人狼狈地在后面紧跟不舍。
“苏苏”沈婉叫到。
白苏脚步停下,转过头:“母亲,回去吧。”
沈婉此时已经口不择言:“你不能离开我,你的父亲为了你已经去世了,你现在不能走”
“你的父亲他为了找到弥补你资质缺陷的药材,死在了外面,你怎么就这么就这么狠心?”
“你不要我这个母亲了吗?”
白苏沉默地顿了顿,然后快步离开这个院子。
走出主院,回望这个困住她,给她带来禁锢,又庇护她的安全的地方,白苏深深地吸一口气。
离开这里似乎没有她自己想象的那般痛快。
所有的情绪一时升腾了起来,最终糅杂成一种让人难以下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