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金壓卡》濟南老梁

83、觀念交鋒（上）

　　傍晚時分，諸葛梁如約來到了卡特琳娜·岡茨的別墅，站在別墅前，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裝，然後掏出手機，撥通了卡特琳娜的電話。
　　「喂，岡茨女士，我已經到了您別墅門口，」諸葛梁的聲音在電話那端傳出。
　　「梁先生，歡迎您來到我的別墅。我會派人來接您進來，請稍等片刻。」卡特琳娜的聲音依然平靜而得體，帶著一絲禮貌性的微笑。

　　掛斷電話後，不久，一位身穿制服的管家走出別墅，禮貌地向諸葛梁示意。「梁先生，請跟我來。」
　　諸葛梁點了點頭，跟隨著管家進入了別墅。這裡的裝潢典雅而不失莊重，每一處細節都顯示出主人的品味和修養。當諸葛梁踏入客廳時，卡特琳娜已經站在那裡等待著他。她穿著一襲簡潔優雅的禮服，儘管不過分華麗，卻恰到好處地體現了她作為貴族女性的風範。
　　「梁先生，歡迎您來到我的家。」卡特琳娜微笑著說道，隨即伸出手。
　　「岡茨女士，很高興見到您。」諸葛梁禮貌地握住她的手，兩人簡單地打了個招呼。
　　「請坐吧。」卡特琳娜示意諸葛梁坐在沙發上，自己也隨後坐下。她仔細打量了一下諸葛梁，雖然對方的相貌並不突出，但他的著裝得體，舉止也顯得頗為優雅，似乎學過一些貴族禮儀，但平時並不常用。

　　卡特琳娜心中暗自點頭，雖然諸葛梁並非出身貴族，但至少他懂得如何在這樣的場合表現得體。這讓她對接下來的交談多了幾分期待。
　　「梁先生，聽說您最近一直在忙於工作，很高興您能抽出時間來見我。」卡特琳娜開場道，語氣中透著一絲關切。
　　「的確如此，最近工作有點忙。不過孟德驕強烈推薦我來見您，我也對這次見面充滿期待。」諸葛梁微微一笑，語氣真誠。
　　兩人隨後開始就一些基本的金融話題展開討論。雖然諸葛梁並不是那麼專業，但他對於一些基本的道理還是掌握得相當清楚，並且以他平民的身份來解釋這些理論時，語言相當直白，讓人一聽就能明白。

　　隨著話題逐漸深入，卡特琳娜不自覺地轉向了一個較為專業的話題——近兩年的通貨膨脹。
　　「梁先生，您對於近兩年的通貨膨脹現象有什麼看法？」卡特琳娜問道。
　　諸葛梁略微皺了皺眉，隨即回答：「老實說，岡茨女士，我對通貨膨脹並不感興趣，甚至可以說是不認可的。還有通貨緊縮，我也不喜歡。」
　　卡特琳娜聞言有些驚訝。「您能解釋一下為什麼嗎？」
　　「當然。」諸葛梁平靜地說道，「我覺得，通貨膨脹和通貨緊縮這些現象，對於普通人來說，都是不公平的。假設在我沒有做任何錯事的情況下，卻因為通貨膨脹，財富不斷縮水，這難道合理嗎？或者說，我沒有做任何正確的事，僅僅因為通貨緊縮，我的財富卻莫名其妙地增加，這又有什麼道理呢？當然，對錯這種概念過於主觀，每個人的標準都不一樣，但我認為這兩種情況都違反了基本的公平原則。」
　　卡特琳娜聽後，陷入了沉思。她從未如此直觀地思考過通貨膨脹和通貨緊縮的問題。作為貴族，她往往從宏觀經濟的角度去看待這些現象，而諸葛梁的話，讓她從一個普通人的角度重新審視了這些經濟現象。
　　「您的觀點很有趣，」卡特琳娜承認道，「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您的直白確實讓我看到了一些新的角度。」

　　隨後，話題自然而然地轉到了科技領域，這是兩人都感興趣的話題。卡特琳娜談到了人工智慧的快速發展，並提到了一些最近在科技界引起轟動的創新。
　　「梁先生，您對於人工智慧的看法如何？有些人擔心它會取代人類的思考能力，甚至會對人類社會造成不可預測的影響。」卡特琳娜問道。
　　諸葛梁聽後，沉思片刻，然後淡淡一笑：「岡茨女士，坦白說，我並不認為人工智慧取代人類思考會是件壞事。其實，人的邏輯思考往往會受到情緒、立場等各種因素的影響，導致自我設限。而機器則沒有這方面的問題，除非是編寫程式的人故意設定了限制。」
　　卡特琳娜輕輕點頭，她對此觀點並不陌生，但隨後諸葛梁的一番話卻引起了她的疑惑。
　　「比如，有些人工智慧公司編寫的對話軟體，直接否定無神論和進化論，宣稱神是造物主，甚至主動終止與此類話題相關的對話。」諸葛梁繼續說道。
　　卡特琳娜聞言，頓時感到有些困惑。「難道不是嗎？我比較認可有神論和神創論。」
　　諸葛梁搖了搖頭，語氣平靜但堅定：「世界上沒有神，也沒有鬼，那些都是原始人類編出來的。打個比方，雷神手中的工具是雷神錘，這很可能就是因為打雷的聲音和砸東西的聲音相似，古代人又不了解打雷的科學原理，就認為天上有個生物在拿錘子敲打烏雲。」
　　卡特琳娜微微一愣，顯然沒料到諸葛梁會有這樣的觀點。她想了想，隨後反駁道：「你說的那些可能是精靈或者是低階神，而不是主神。精靈或低階神也是主神造的。」
　　諸葛梁輕笑一聲，接著說：「所謂的主神，很有可能是古代人為了統治而虛構的。」
　　卡特琳娜聽後，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她以前也接觸過無神論者，但諸葛梁的說法對她來說卻是第一次聽到。她一時間沒有立即回應，而是靜靜地思考著。
　　諸葛梁見她不語，繼續說道：「一些典籍中，雷電是主神打出來的，而不是專職的雷神或雷電精靈之類的。雖然我不太清楚具體是怎麼說的，但我知道有這種說法。」
　　卡特琳娜在腦海中回想了一下，然後緩緩開口：「『主神打雷』的說法我確實聽過，但『古代人為了統治而虛構神明』的說法，我是第一次聽說。」

　　諸葛梁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自信的光芒。「是啊，這種說法或許有些激進，但我認為如果我們冷靜地分析，會發現其中的邏輯並非毫無根據。」他稍作停頓，似乎在組織語言，然後繼續說道，「如果大家都是平等的人類，那麼問題來了，『我』憑什麼要聽『你』的？除非『你』能給『我』好處！但如果有『神』這種超自然的存在，那麼服從就變成了無條件且非理性的，就像一些極端組織的信徒一樣。他們對統治者的服從並非來自於理性，而是對『神聖』力量的恐懼或信仰。所以，統治者利用古代民眾對科學的不瞭解，編造出所謂的神，然後宣稱自己的統治是得到神明的授權，這種情況並不罕見。甚至有些國家更直白，直接宣稱國王是神的後代，這無非是為了給自己的統治創造合法性罷了。」
　　卡特琳娜·岡茨沉默了一會兒，顯然在思考如何反駁。她微微蹙眉，然後嘗試轉移話題：「進化論也只是一種猜想，而且其中有很多破綻。比如，大腸桿菌的實驗。在這個實驗中，科學家觀察了幾十年間繁殖了超過七萬代的大腸桿菌，但沒有任何的顯著改變。達爾文說人類和猩猩、猿猴有共同的祖先，有些科學家認為這個『共同的祖先』可能存在於六百萬到八百萬年前。然而，如果進化是一個緩慢的過程，那麼繁殖了七萬代的大腸桿菌應該有所變化，但事實並非如此。這就讓人懷疑進化論的合理性。反觀神創論，雖然沒有具體的科學證據，但至少邏輯上沒有這樣明顯的矛盾。」
　　諸葛梁聽完，點了點頭。「這個大腸桿菌實驗我以前也聽說過。確實，進化論並不是一個完全合理的說法，但從邏輯和推理的角度來看，神創論更不合理。」
　　卡特琳娜·岡茨輕聲一笑，語氣中帶著些許挑釁：「可到目前為止，似乎還沒有一個令人信服的反駁，能夠推翻神創論。」
　　諸葛梁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這個問題。「確實，從科學上直接反駁神創論並不容易。但這並不意味著不能從別的角度反駁。比如，地球上的人類分為黑人和白人。同樣是白人，東亞人、歐洲人、阿拉伯人在面部輪廓上卻有明顯的不同。如果我們按富裕程度來排列，歐洲人最富裕，東亞人也不錯，阿拉伯人稍微貧困一些，黑人則更貧困。如果人真的是神創造的，那麼為什麼要將不同的人種分成不同的膚色，並且讓他們處於不同的經濟環境中？」
　　卡特琳娜·岡茨聽完，稍微愣了一下，隨即反駁道：「也許是不同的神創造了不同種族的人。」
　　諸葛梁笑了笑，繼續追問：「那麼，為什麼這些神都把他們的創造物放在同一個星球上呢？不同的神是在爭奪地球的統治權嗎？」
　　卡特琳娜·岡茨思索了一下，試圖給出合理的解釋：「可能宇宙中只有地球適合人類居住。」
　　諸葛梁點了點頭，語氣仍然平和：「這確實是一種可能性。但目前的科學技術無法確定太陽系以外的哪些星球適合人類居住。而且，既然神擁有創造世界的能力，那麼為什麼不讓自己創造出來的人類能夠適應不同的星球環境呢？如果祂們可以創造生命，應該也能改變這些生命的適應能力，讓他們能夠在各個星球上繁衍生息。」
　　卡特琳娜·岡茨陷入了沉默，顯然無法反駁這些推理。她開始意識到，諸葛梁並非只是口頭反對神創論，而是從一個全新的角度進行深思熟慮的挑戰。
　　諸葛梁見狀，繼續問道：「還有一個問題，我一直很好奇：如果神創造了人類，那麼祂的動機是什麼？」
　　卡特琳娜·岡茨心中一震，但還是平靜地回答：「這個問題其實有答案。神創造了世界和人類，是為了分享祂的愛與豐盛。神希望與人類建立關係，並賜福給我們，讓我們能夠體驗祂的恩典。」
　　諸葛梁輕輕點頭，似乎在消化她的回答。「這聽起來像是一個很美好的理由。但問題在於，這麼做對神本身有什麼實際的好處呢？不能把神類比於普通的底層平民，而是應該類比於有錢人或貴族。這類人要麼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要麼是為了他們的後代。那麼，神呢？祂為什麼要去創造一個可能會出現痛苦和悲劇的人類世界？祂又能從中得到什麼？」
　　卡特琳娜·岡茨從未從這樣的角度考慮過問題，臉上閃過一絲不安。她過去接觸過的無神論者，大多數只是直接否定神的存在，而沒有提供足夠的理由和邏輯推理來支持這種否定。然而，諸葛梁的推理卻讓她難以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