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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晋江文学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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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巍没跟她客气,宽厚灼热的大手在她细嫩肌肤流连,活脱脱一个人渣样:
“四个月才这么点儿?”
“不小了,”她说,“一斤八两,咸香滑嫩。”
两人说的就不是一回事儿。
不过,开玩笑嘛,谁当真谁傻。
他轻笑:“全吃了?”
“应该吧。”
学校是个很奇怪的地方,校外个个挑食,进来全都老实,尤其是看到一盘活色生香的肉时,那叫一个风卷残云,战斗力惊人。
“没留点给我?”
“……我问下鸡头和鸡屁股有没有剩的,让我舍友带过来?”
“那算了。”席巍把手收回去,慢条斯理地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摁进一旁的烟灰缸。
就着暗弱光线,看一眼套子印刻的日期,去年三月产的。
他问:“哪来的?”
“应该是我们第一次,我拆的那盒。”云静漪说。
本着不委屈自己的原则,她精挑细选,特地买了个贵的。
还火眼金睛,隔裤观鸡,给他挑了最大size。
当时,席巍被她绑了全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在这方面经验为零,哆哆嗦嗦,摸.摸索索,硬是凭借生理课那点贫瘠薄弱的知识,和观看大量咸片、咸书得来的丰富理论,完成了对他单方面的欺压。
套子跟他很合,而他却跟她不太合。
没关系,多加操练,总有合拍的那天——好在这一天的到来并没费多少工夫。
这只未开封的套,大概就是那时不小心被她踢到床缝里的。
那段回忆对席巍而言,不太美好,他面色明显冷淡了些,“不留着自己用?”
云静漪耸耸肩,不谙世事装得挺像那么一回事,“我跟谁用?”
“不是跟人在交往?”他甚至连“男朋友”这三个字都不想提。
“嘘!”她倏地靠近,一根中指压住他柔软双唇,警惕地回头张望一眼。
长发扫到他胳膊,有点痒,他想拉开她,她忽然扭头看回他。
两双眼在迷离暗色中对望,像偷情,是他们一贯以来的画风,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见不得光的氛围。
有某种预感在蠢蠢欲动,死灰复燃,席巍心脏紧促地猛跳一下,瞳孔有细微变化。
“上次我跟他约会结束,他抱了我一下。”她压低了声音同他说,像在悄悄告密的可怜人,嘴角都委屈得瘪下去了,“然后,我发现……原来他是这个。”
压他唇上的那只手一翻,手背对着他,一根中指直挺挺地竖着
——像在对他比中指。
“……”席巍下颌线紧了紧,抬手,将她那根中指摁下去。
她又突然亮出一根小尾指,“没起来的话,可能是这个。”
“……”他把她秀气雅致的小尾指也摁下去,大手将她的小拳头包得严严实实。
红光下,冷白手背绷出筋骨脉络的轮廓。
如果细看,在他左手中指指根有一个不起眼的小疤。
那是以前她摔倒,后脑差点撞到门上锈迹斑斑的小铁钉时,他为了护住她的头,不小心被扎到的,当时流了好多血,把她吓得不轻。
云静漪叹一口气,真诚向他发问:“所以,你说,这个size的套,他怎么用嘛?”
席巍没这方面的烦恼,真的不是很能感同身受地回答她。
“原本想着,小就小点吧,只要他人好,对我也好,我也不是不能忍忍……”
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对他生理缺陷的否定程度,越来越大于对他人品的肯定程度了。
果然,人不能吃得太好太饱。
她一个习惯拿大茄子当主食的人,怎么可能靠调味用的小辣椒充饥?
吃得差了,她会萎靡不振;
吃不饱,她都担心自己会突破道德底线,饥不择食,什么垃圾都往嘴里塞。
比如现在,她挺想问问席巍,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小三体验卡”。
啧——
四个月没开荤,没感受过那种酣畅淋漓、不能自已的满足感,她是真饿了。
可惜,不用想也知道,席巍是不会答应陪她这么胡闹的。
虽然,他已经陪她胡闹过很多次了。
陆泽瑞反应再慢,过去好一阵,总算记起自己还有个女朋友,着急忙慌赶回来找她。
席巍最先在群魔乱舞中看到他,他松开桎梏她的那只手。
属于他的体温消失,有冷气吹来,凉飕飕的,云静漪放下举在半空的手,循着他视线,见陆泽瑞艰难穿越人海,朝他们而来。
席巍随手将套子丢进裤袋,没兴致同陆泽瑞打交道,抬脚往卡座那边走。
云静漪看着他背影消失在灯红酒绿中,耳边,陆泽瑞问她:
“你怎么还在这儿?跟席巍聊上了?你们聊什么?”
“没聊什么。”云静漪想着他离开的方向,跟着走。
陆泽瑞在旁边叭叭个不停:“可我看你们那样子分明有在聊!宝贝,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会吃醋的。”
“吃醋好啊,”她没心没肺,“我最喜欢看男人为我争风吃醋了。”
“云静漪!”陆泽瑞恼了,“你到底怎么了?对我有什么不满你直说,犯得着整天冲老子甩脸子?”
云静漪停步,胸腔起伏了一下,回过头,从上至下打量他一遍,最后慢悠悠对上他眼睛,沉声问:
“你确定要我说?”
这态度,颇有她说完,两人就彻底闹掰分手的意思。
陆泽瑞怎么肯?!
他千方百计把她叫过来,就是想带她出来炫耀,让人知道他有个漂亮女友,让她给他撑面子的!
牧九和席巍他们已经见过她,知道她是他女友。
刚才在卡座时,牧九还当众夸过他福气不浅,女朋友特好看,勾得众人颇为好奇呢。
如果他没把她带过去给大家瞧瞧,反而被她给甩了,那他陆泽瑞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好歹是表演系的,陆泽瑞变脸速度飞快,“不是,宝贝,我刚刚真是醋劲太大,有点失控了。你不是说你喜欢看我为你吃醋么?我是真的……看到你跟别的男人待一起就特别难受。”
平时见他到剧组跑龙套,都没这么好的演技。
云静漪冷笑:“是你先把我落下的。”
屁颠屁颠就跟着牧九他们走了,压根没管她有没有跟上。
陆泽瑞讪讪地摸着鼻子,到头来,还是“宝贝对不起”“我真的错了”“下次不会了”那一套。
云静漪懒得搭理,反正他也不是诚心求她一个原谅的。
“不过,我跟席巍确实聊了点事。”她说,“我向他请教怎么搞钱。”
在这座以“搞钱”“高效”“快节奏”为关键词的城市,提到money,谁不是双眼放光,血脉偾张?
陆泽瑞很兴奋:“他怎么说?”
“男人要成功……”云静漪卖关子,“先挥刀自宫。”
陆泽瑞下身蓦地一疼,“哥们儿真是个狠人。”
他们台号是A08,数字吉利,位置自然也好,离DJ台很近,能把台上DJ和领舞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楚。
一组半包式皮沙发几乎坐满人,中间一方玄色茶几,像是釉面玻璃材质,反射五颜六色的光,摆满了高矮胖瘦各式酒瓶,果盘、零食都没怎么动,就晾在那儿当装饰。
“哇靠!天菜妹妹哦,陆泽瑞,你小子可以啊。”
云静漪刚到,就有人吹响一记口哨,对她的外貌身材表达认可……确切来说,是对陆泽瑞竟然能泡到她这种姿色的妞表达认可。
她暗暗在心里翻白眼,陆泽瑞却相当骄傲自豪:
“没骗你们吧,我女朋友超靓的。”
他们挺给面子,夸她漂亮,说起她是世卓大学的,话题又不知不觉引到席巍那儿去。
陆泽瑞拉着她找位置坐下,挺挤,云静漪的腿不得不挨着他的腿。
他膝盖晃了下,像是坐着不舒服,更像是故意蹭她。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那一瞬,云静漪狂冒鸡皮疙瘩,莫名感觉特别恶心。
她交叠双腿,刻意避开他,只占一点点座位。
人多容易闷热,她从包里翻出一根发圈抿在唇间,双手往后梳拢头发,随手挽一个低矮慵懒的发髻,再用发圈捆扎。
雪白修长的天鹅颈露出来,凉快许多。
抬头时,一眼瞧见对面的席巍在看她。
没老师家长在时,他的好学生姿态不复存在,坐姿向来随心所欲。
两腿自然敞着,身体向前倾,肘部抵膝,玻璃杯里不知装的什么饮料,杯壁凝一层冰雾,他几根手指松松懒懒地捏着,指尖有水珠滴落。
双眼一如既往的通透锐亮,只是这会儿透露出的意味很有意思,带点戏谑的、不正经的笑。
见她看向他了,他朝她身旁的陆泽瑞睨一眼,目光又转回给她。
摆明是在给她使眼色。
云静漪便斜眼瞄向陆泽瑞。
哦豁,难怪他没再晃动膝盖蹭她,抢占她位置了。
二十岁,正是年富力强,动不动就出现反应的时候。
虽说他那点东西,起不起来都不怎么显眼,但还是能看到点轮廓的。
真的就一点点。
陆泽瑞正直勾勾盯她,眼神不单纯,发现她看过来,他尴尬地轻咳一声,向前倾身,借动作遮挡□□。
“喝啊,你们怎么不喝?”一男生喝嗨了,手中一瓶威士忌往几只酒杯里狂倒,其中一杯猛然送到云静漪跟前,“妹妹,来,跟哥哥喝一杯。”
冰凉的酒水差点撒她身上,云静漪下意识侧身避让,装乖装得很像样,“我不能喝酒。”
男生态度强硬:“哎呀,怎么不能喝?有事哥负责,行吧?”
云静漪满脸写着为难,白皙手指轻轻扯着陆泽瑞的衣摆,用眼神向他求助。
但凡他这会儿有点男朋友应有的担当,就该帮她解围,甚至帮她训斥那男生,让人对她放尊重点,给足她安全感。
可他注定是让人失望的。
“风哥都这么说了,宝贝,你就尝一口试试,实在喝不了了,我帮你喝?”
这就是陆泽瑞的态度,好声好气哄着她,完成另一个男人不怀好意的试探和服从性测试。
果然,有他开了这个口,卡座其他人就少了那份顾忌,开始起哄,要她喝酒。
理由五花八门:来得迟了罚三杯,初次见面敬一杯,男女朋友再来喝个交杯酒……
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和此起彼伏的劝酒声交汇,吵得天旋地转,世界要爆炸。
像她磕了药,也像是他们磕了药。
混乱中,一针强效镇定剂打进来:“干喝酒没意思,骰子玩不玩?”
不等所有人有所回应,席巍一锤定音:“都玩是吧?陆泽瑞。”
突然被点名,陆泽瑞条件反射:“啊?”
“拿个骰盅。”
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拿下主动权,掌控全场节奏。
这不是什么难事,陆泽瑞起身,把斜前方的骰盅拿到手了,才慢半拍地回过神来。
他干嘛这么听他话?
刚想把烫手山芋般的骰盅放下,对面,席巍拿过手边一杯酒,食指指向他手中的骰盅,偏头,回望桌上一双双看向他的眼睛,言简意赅地阐述规则:
“猜大小,输了的喝,没问题我们就开始。”
这游戏太简单粗暴,都是经常出来玩的,没人会蠢到举手提问打断他。
席巍仍指着骰盅,搞得陆泽瑞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他正无措,席巍节奏紧凑地抬了抬食指,示意他:“摇骰子啊。”
这话顿时显得他又呆又傻。
陆泽瑞莫名其妙做了荷官,针对云静漪一人的“猎巫行动”,也在骰子摇动的哗啦声中,演变成所有人的酒桌游戏。
骰盅落定,陆泽瑞问:“大还是小?”
一桌人表情丰富多彩,犹豫的,沉思的,打算跟风的……
席巍离得近,玻璃酒杯又是一直拿着的,他先过所有人落杯,“啪”一声脆响,杯中冰球随液体摇晃,晶莹剔透,流光溢彩。
“你的话……”他看陆泽瑞的眼神富有玩味,话中有话,“小。”
这是只属于他们的加密语言。
得知他在肯定她的判断,云静漪露出今晚落座后的第一个笑容,明艳动人,带一丝狡黠的机灵劲。
“对吧?”说着,她随手拿一杯酒,跟他下注,“真的是小。”
不仅追追小小,心眼也小小。
有他们两个开头,之后接二连三有人选定落杯。
牧九还打趣:“席巍,看你这么笃定,我也跟着你买小。输了,今晚爷保证不饶你。”
“那要不你买个大试试?”席巍没个正形。
牧九还真在纠结,可陆泽瑞没有眼力见,直接就开了。
445,大。
桌上不少人是跟着席巍下注的,见状,各个唱衰,什么丧气话都往外蹦。
席巍坦然地耸耸肩,伸手拿走桌上一杯酒,跟另只酒杯碰撞出“铛”的一声,清脆悦耳。
“云静漪,”他竟当众点她名,“干杯。”
好像两人在无形中达成了某种共识。
想到他刚刚那声“小”,云静漪还是藏不住笑,这回,没再推拒,而是愿赌服输地端走了那杯酒。
不知是在夜店待太久,被乱七八糟的气味弄坏了鼻子,还是这杯酒有问题。
她没嗅出酒精味。
尝一口,味道甜甜的,带点清新的涩,冰爽可口,是冰红茶。
陆泽瑞目不转睛观察她表情,她戏精上身,皱着脸说“这酒好烈”。
对面,牧九嚷着“早知道不跟你一起啦”,席巍推开他拱到他面前的头,笑骂:“滚,我什么时候跟你一起了。”
他是什么时候换的酒?
云静漪在想。
是从他拿起酒杯指向陆泽瑞开始?
或许吧。
不知道。
只知道,在这个意乱情迷的夜晚,她忽然有点认同陈巧莲女士那句话了
——席巍一向很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