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见黎明》小叶赤楠木

1、好久不见，前夫

　　B市，边度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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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天会在年会上演奏钢琴，正如三年前的我不知道自己还会再见到我那早就扬长而去，骄傲的不可一世的英俊丈夫。
　　婚，是长辈要结我们的，我和他都没有拒绝。走，也是他为了那个女人执意要走的，我挽留了，未果。
　　三年里，我用他们的错误折磨了自己很久。
　　我想来想去，终是想不明白，他都能为了她私奔了，为什么没有提出离婚。
　　明明那个女人更漂亮，更优秀，弹得一手好钢琴，哪哪都强。
　　明明他走的那天眼神里没有一点留恋，就连背影都是那样决绝。
　　......
　　回到现在，我不知所措地坐在台上，冰冷的灯光集中在我身上，眼前的琴键散发着一片茫然的光，刺得我眼睛生生的疼。
　　起因是本来准备表演的同事因突发病不能参加，而我和乐然在茶水间的聊天恰好被Lenka姐听到了。
　　“我记得你刚结婚那会弹钢琴呀，当时还录了不少视频呢。"
　　“只是会几首而已啦。”我苦笑，脑海里闪回与陆瑜相处的画面。
　　我用力摇了摇头，不是很想回忆那段，有关他的往事。
　　“你会弹钢琴吗?太好了，刚好Iris因为突发过敏不能来表演，要不你来顶替她一下吧!”Lenka姐激动地拉住我的手，眼神真诚，让人难以拒绝。
　　“我…….”我正在思考要怎么拒绝，乐然却在一旁不知事态严重性地煽风点火。“对呀对呀!你以前不是弹得很好嘛，就去吧!"“弹得很好，真的嘛!那就这么决定了!"
　　“就这么决定啦!今天据说新到任的ceo也会来，说不定你在舞台中央美轮美奂的样子一下子就吸引住他啦!”
　　她紧紧握住我的手，两眼都要放出星星来。
　　“要我说，你也该忘掉你那人渣前夫，向前看了。”
　　事发紧急，我就这样被半推半就地推上了台。
　　我其实不会弹钢琴。
　　小时候被父母逼着学了一个月，我撒泼放赖，想着办法抵赖，不练琴也不上课，最终父母放弃了让我学琴的想法。
　　但我也不是完全不会弹琴，或者说，只会一点点。这一点点，是陆逾婚后教我的。也不知道他有什么魔力，让一个痛恨弹琴的人愿意为了他学琴。
　　自从和他分道扬镳后，我碰琴的次数便屈指可数。我不是没有想过要去多学几首曲子，以备不时之需。但是手指一碰到琴键，那段不堪的回忆和破碎的婚姻就会随着音符翻涌出来，令我泪流不止。后来我索性不再碰钢琴了。
　　现在，我想，如果我弹得节奏慢一些，应该可以撑过表演的时间。我坐在镁光灯下，凝视着惨白和漆黑的琴键，深吸一口气。没关系的。我对自己说。
　　我听到耳边传来琴键敲动的声音，丝毫没有情感，只是机械地完成任务般的，一下一个音符。
　　烂透了。我想。
　　但是接下来还有更烂的。
　　我弹完了，可是主持人还在让我继续。Iris报的三首曲子，而我不多不少能完整弹完的，只有两首。
　　剩下的一首，是以前和陆逾合奏的。我只会弹我的部分。
　　我的脸发烫。
　　汗水顺着我的脸滴落下来，不是热得，而是难以抑制的紧张和绝望感。我一边告诉自己，就这样告诉主持人然后结束也没关系的，一边又在相信一个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我想我虽然没有练习过，但是陆逾弹的时候，我是真真切切地在一旁倾听的，也许我能还原出来剩下的部分。
　　但是奇迹并没有发生，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任何一个双商正常的成年人，都不该不提前做好准备，临上场了才想起来去相信一个虚无缥缈的奇迹。
　　但是我信了。
　　所以我让自己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处境。
　　台下逐渐响起唏嘘和议论的声音，我的左耳开始耳鸣，一阵眩晕的感觉冒了上来，视线开始模糊，胃因为紧张而开始痉挛，我想吐。
　　想要逃离。
　　这种恶心与眩晕的感觉如此强烈，以至于我没有注意到，台上照射着我的灯光移到了台下的座位席，一个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在灯光的照射下迈着稳健而自信的步伐走上了台，自然地来到我的身边坐下，简单地弹了几个衔接的音符，随后，熟悉的旋律流畅地流淌出来，将整个空间的情绪渲染到了极点。
　　熟悉的苦艾气息扑向我，大脑未作反应，身体先一步认出了他。
　　是陆逾，我久违的，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