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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肆意妄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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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褚白也不管祈宁说话有多阴阳怪气,他继续道:“说真的,你能不能解开?”
“解不开,”祈宁看向手里的木盒,手指停在开关上,“不会。”
她思索片刻,抬手在周围布置结界,随后打开木盒。
木盒的机关是特制的,除了她,其他人都无法打开。
看她要开盒,余褚白也闭了嘴,默默绕到祈宁身后,想看木盒内究竟放了什么。
祈宁看了他一眼,并没有阻止,大方将里面层层封印住的指骨露给他看。
那节指骨比寻常人的指骨更长,约摸九寸,森森白骨中有黑气萦绕,那是魔力的具现化,顺着封印渗透出来,又被祈宁的结界挡住。
“你知道它是什么吗?”祈宁问余褚白,观察他的神情变化。
木盒是死物无法说话,但眼前这人可不是,他如此着急解开木盒对他的束缚,或许知道点什么。
然而这男人一脸莫名,“长得古怪的指骨,就是这玩意困住了我?这魔气看上去还没……”
他似乎顾忌着什么,看了祈宁一眼,转移话题:“莫不是魔域之人害我?”
“啪。”祈宁关上木盒,他的反应不似作假,是真不认识圣物。
既然问没用,那只能等他背后之人露出马脚。
“我名祈宁,是别院主人,此处是我的山头。你既将院子打扫得如此干净,正巧我也缺了个随从,今后就留下吧。只是你再胡言乱语我就把盒子丢去蛇坑虫窝里,你和它们玩去吧。”
“太狠了吧!不是,凭什么让我跟着你……”余褚白嘴一撇,当即表达不满。
只是他也不笨,转瞬也想到了自己并没有反抗的权利。
他无法触碰木盒,无法短时间内靠自己解开禁制,甚至他大概身处神域之中,就算他能离开,凭他一身魔力也会遭到全神域的追杀。
更别提他是一点魔力都没有。
余褚白悄悄瞥了眼祈宁的神色,发现她只是平静地望着自己。
平静之下透露出一种无论自己怎么说,都无法与她抗衡的自信。
余褚白退后一步,分析如今局面。
跑,跑不了;打,打不过;死,那还是算了。
他想去魔域找到自己身体,想和下属们联络,通过自己是不行了,只能利用眼前人。
“说的也是,木盒在你手上,除了你身边我还能去哪呢?”
他生无可恋般仰头望房梁,“我名唤白楚,一介平平无奇的散修,修炼途中眼一睁一闭就到了这儿,成了这副模样。”
余褚白没有说出自己真名,原因无它,好歹也是一代魔尊,他的名讳对神域来说想必不陌生。
这女人是个实力强悍的灵修,知道他是魔尊不得立刻杀了他?
“行,小白,”祈宁抱着木盒起身,随手指挥他,“我要去休息,在我醒之前把屋子收拾干净。”
余褚白:“啊?”
这就开始吩咐他做事了?
他刚想反抗,就见那明明飘然仙子模样的女人回头,指尖在木盒上敲击几下,嘴角勾出弧度却满是威胁意味。
可恶的神域人。
余褚白认命地闭了闭眼,转身开始收拾地上的狼藉。
*
祈宁休息了三日才缓过来。
耗空的精血需要长时间才能恢复,更别提她受损的根基。
祈宁有个毛病,无论做什么事,她都希望自己一直保持全盛状态。
检查了一番芥子囊,并没有能恢复根基的药材,甚至其他有用的资源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祈宁收好芥子囊,思索该去哪里找资源。
她需要的药材很难寻,以无事宗目前的状况想大肆搜寻很难。
不知仙盟是否有库存,说不定还能借用一下。
她正盘算着要如何薅仙盟的羊毛,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祈宁祈宁,别睡了快醒醒,你孙女来了。”
是白楚的声音,祈宁蹙眉,什么孙女?
她起身开门,就见着他拿着扫帚蹲在地上,捏着扫帚尾,用扫帚杆敲门。
只是这模样不像是在敲门,倒像是和尚敲木鱼。
看她出来了,余褚白这才讪笑一声收回扫帚,站起来指着别院大门:“你孙女喊你呢。”
门外有说话声传来,祈宁听了一下,是苏柚清。
“老祖,仙盟的接引船来了,他们——”
门倏地打开,苏柚清正准备再来一遍,抬眼便瞧见老祖和一个男人站在一块。
苏柚清的话噎在嗓子眼里,老祖的屋内居然藏了个男人!
各种猜测浮上心头,苏柚清顿时把要干的事都忘了,看热闹的心占据上风。
她一路小跑过去,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老祖,这位是?”
祈宁回头给了余褚白一个警告的眼神,向苏柚清解释:“他是我一件灵器的器灵,常年蕴养在此处。”
余褚白也颇为友好地笑,点头致意,“我是白楚。”
“噢!”苏柚清恍然大悟,“见过白楚前辈,晚辈是无事宗弟子苏柚清。”
紧接着又对祈宁露出她熟悉的崇拜脸,“器灵可是世上极难诞生的宝物,整个仙盟都找不出几个,老祖居然也拥有,真不愧是老祖!”
“呵呵。”祈宁勉强一笑,她当然没有器灵,连她自己的本命武器也没有诞生器灵。
想要诞生器灵的条件太过严苛,魔域中虽不是没有,但多是镇族之宝,她不能随意拿走。
“既然仙盟的人来了,那你先过去,我收拾一下就来。”
趁苏柚清还没说出更离谱的话前,祈宁连忙赶人。
苏柚清终于想起自己为何而来,忙不迭道:“老祖,接引船的执事长老是灵山的长老,看到那位吴前辈伤成那样,说什么要教训一下你。”
“教训我?”
苏柚清见老祖愣了一下,随即抿唇一笑,神色颇为不屑,眉目间的张扬带着一抹肃杀之气,看得她心惊胆颤。
“那我可得瞧瞧这灵山的猴子有何能耐了。”
苏柚清心道不妙,后悔自己不该将原话转告给祈宁,但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祈宁环顾了一下四周后怒而夺走余褚白手里的木扫帚,转瞬便离开了这座山头。
“老祖!”山上只剩苏柚清的呼唤声在空中萦绕,却再也不见老祖的身影。
眼见着拦不住祈宁,苏柚清回过神想到还有器灵大人,“白——”
她一转身,却是连方才还在她身边傻眼的男人也消失不见了。
怎么她家的长辈们做事效率这么快!
*
无事宗主殿,偌大的殿内零零散散坐着几群人。
他们皆是垂首不语,大殿内气氛压抑。
这些人都是仙盟从各个小宗门中接来的弟子和客卿。
他们一到无事宗,本该接了这一批人立即起程,却没想来此处征集人才的弟子被人打成了重伤,让执事长老震怒。
高位之上,祈道玹坐在一侧,满目愁容地瞧着坐在主位的灵山长老。
那是个魁梧的中年男人,国字脸,目中有重瞳,身着仙盟的白色道袍,袍上有黛色纹路,代表他的实力至少是洞虚境。
此时他面色难看,周身澎湃的灵力彼此纠结,形成一道密布的网,压得一旁的祈道玹脸色苍白,难以呼吸。
“周前辈,”祈道玹擦去额上的汗,“吴道友的伤真是个意外,当时他欲与我论道,被我家老祖误会了。”
周邕生冷哼一声,“误会?让我把她手脚都折断我就信你的误会。”
祈道玹苦笑,谁能料到打人的报复来的这么快。
她看向躺在角落里被包成粽子的吴天论,手脚虽被折断,好在没有对修为有损害。
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祈道玹自我安慰,只希望老祖来了之后千万别打起来。
她心中愿望一许下,大殿门口骤然传来轰隆一声。
祈道玹微微坐直身子,不敢去看周邕生的脸色。
这熟悉的破门声,一定是自家老祖来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有人影飞进来,一身玄色劲装,长发束成马尾,扫帚在她手中好似一把长刀,气势汹汹地仿佛随时准备砍下谁的脑袋。
大殿内的人都被突然闯入的人吓一跳,纷纷起身拿出武器指向空中之人。
主位上,周邕生眉心紧皱,高声喝道,“你就是伤我仙盟派遣使的罪魁祸首?”
“如此肆意妄为、大胆行事,还不速速下来!”
他本想着以自己的身份给个警告,对方肯定会立刻听话照做。
未料那人听了却冷笑一声,缓缓抬起手中的扫帚指向他,“听说你想教训我?区区一个洞虚境,倒是好大的脸面。”
祈宁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在这里遇到自己的老仇人。
或者说自己这多舛命运的开端,都是由眼前这人引起的。
周邕生,灵山五长老,也是仙盟的执事长老。
她清楚记得大约一千年前,自己被他带去灵山,又以炉鼎身份被推荐成为灵山埋入魔域的卧底旗子。
若不是他,她也成不了魔尊,更不会有后面众多事。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祈宁思忖着将周邕生大卸八块的步骤,首当其冲就是挖了他的眼睛。
那双重瞳拥有奇异的力量,能看清世间众多事物的本质。
曾经她在重瞳下吃了大亏,如今她实力远超周邕生,倒是不会再被重瞳看破。
半仙与洞虚中间隔了整整一个大境界,她若想杀了周邕生简直易如反掌。
周邕生也十分惊讶,他眨眨眼,缓解眼睛的酸涩。
他看不出眼前女人的本质,说明女人的实力比他强。
一个落魄宗门竟然出了个归天境强者?!
周邕生直呼不可能,偏偏事实又摆在他面前,拼实力他不是对手。
要不说周邕生能凭洞虚境界就能担任长老,他判断自己没有赢面后,即刻从主位上站起,对祈宁抱拳让位:“抱歉,原来是位前辈,前辈教训小辈自然是可以的。天论那小子能得到您的指导实乃大幸。”
他态度转变得太快,让周围本担心他们打起来祸及池鱼的人都愣住了。
祈道玹一听周邕生竟然率先服软,连忙道:“周前辈这回终于可以确认了,我们老祖当时真是误会才对吴道友动手的。”
周邕生一脸正经:“确认了,一切都是误会。”
角落里的吴天论瞪大了眼,扭动了一下包扎严实的身子,无奈他开不了口,抗议皆被在场人忽视。
“什么误会,”祈宁不耐地开口,扬起手中的扫帚一把丢向周邕生,“打的就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