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禁域：神兽志》野檀叶

7、猪猡小镇

　　吃完饭，沉墨在镇子里四处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小镇如今荒废颓败的线索。

　　朱家镇是典型的江南古镇，大都只有一层的古朴建筑，由灰砖构建，最外层涂抹掉渣的石灰。建筑周围布满青葱，树木伸开枝杈，荒草都长得格外茂盛。

　　走在石子铺就的小径悠然漫步，疲倦融化在草木芬芳中。有山有水，实在是度假的好地方。

　　“小沉，你也逛到这儿了。”
　　屠国源率先看到沉墨，打招呼道。他舌头卷翘，发出逗狗人常发出的声音，在逗猪。

　　猪圈里躺着的猪，对此丝毫没反应，绿豆大的眼睛滴溜溜瞥向旁边，不知怎的，沉墨感觉到它的无语与不屑。

　　“挺有个性。”屠国源道，“杂交种就是不一样。”

　　“杂交种？”沉墨道。
　　充当食物的鸡鸭都只在电视上见过活体别说猪了，更别提猪的细类区分了。

　　“可不嘛。”
　　屠国源是养猪专业户，谈起吃饭的专业知识毫不含糊。

　　农村里养的猪通常是大白猪，通体粉白耳朵肥大，好吃懒动，这种猪出肉率高，他养殖场里养得最多的就是大白猪。

　　而面前的这只猪呈棕褐色，四肢粗短耳小并直立，吻部突出似圆锥体，嘴角露出獠牙角，背脊鬃毛偏长。保留野猪特征，却又不同于纯野猪。

　　“屠大哥，有见过民宿老板后院的猪吗？”沉墨道。

　　“实不相瞒，我靠近后院那扇帘子时就闻到猪味，职业病犯就去看了圈。”屠国源道。

　　客栈老板朱延年家的猪是纯正的大白猪，膘肥体壮，看体型是只成年种公猪，到了适配的年龄。
　　一提起猪，屠国源的话匣子止不住，各种专业词汇往外蹦，沉墨有时不时接话以便他继续向自己普及知识。

　　沉墨对猪不内行，原本只以为这只猪和朱延年家的猪只是品种不一样，现在想来是跟支线【寻找朱家镇历史】任务有关。果不其然，系统发出进度提醒。

　　【系统提示：朱家镇历史进度13%】

　　“还没有听到了吗？”屠国源问。

　　“什么？”沉墨反问。

　　“系统提示啊。”
　　屠国源恨铁不成钢，他讲这么多干货就是想让小伙子涨任务进度。谁知道说了老半天也不见对方脸色有异，反而满脸虚心受教。

　　“您说这个啊，刚收到。”沉墨答道。
　　他还以为屠国源倾诉欲犯了，需要他充当倾听者。

　　“早说嘛。”屠国源舒出一口气，“找猪的演变历程应该就能推出朱家镇的历史，就能完成任务了。”

　　原本安静瘫坐在猪圈的猪突然狂躁，不安地走来走去，盯着面前的两个人，发出低吼。

　　沉墨与屠国源被它突然举动停止攀谈。

　　“吵什么，吵什么啊？”手里拎着桶的村民，大声斥责。
　　见到猪圈旁的陌生人，剩下的话没了影。

　　他错愕至极，愣在原地，刚想提桶往回走，猪圈里的猪愈发狂躁，不再安分于转圈低吼，直接开始撞猪圈。它专门挑相对没那么牢固的手臂粗木门而不是水泥砌成的墙。

　　猪头顶高耸的肉瘤处奋力撞击，围栏门被它撞得发出沉闷声响，它边撞边用小眼睛牢牢盯着村民，咧着嘴露出尖锐獠牙，似乎在催促主人快点喂食。

　　桶里装满了猪食，香味混合着芳香甜味，透过上面能看见里面的切成大块的猪肉与捣得半烂的水果。

　　村民吓得往后倒退几步，木桶“咚”得落地，溅出碎肉片。

　　“你不倒吗？”屠国源道。

　　村民听了这话，立马重新拎起桶，将里面的猪食尽数倒进食槽。

　　食槽堆满食物，猪却不急不躁没有忙着吃，那双黑溜溜的小眼睛盯劳村民，流露出愤怒与贪婪，似乎想将他吞入腹中。

　　“它是家猪与野猪的杂交种吗？”屠国源问村民。

　　“是、是的……”
　　村民佝偻着背，手扣着木桶手柄处，局促不安。

　　*

　　沉墨回到房间时，响起经典的游戏音乐声。转头一看，郭子毅摊在床上玩游戏机。他床头柜上有杯剩底咖啡与咬了几口的面包，悠闲的像在度假。

　　这些东西带不进游戏，都是要花积分购买，只是价格是现实世界的五倍起。游戏里的积分可以用观众打赏的礼物折算，也可以直接用银行卡支付。

　　托土豪的福，沉墨的积分商城已然开启，不再蒙着灰布，当然买不起的东西还是灰蒙蒙罩着块布。
　　商城里面的货品按照积分高低排列，售价最低的是冰美式，折合联邦币只需要300，面包只需要1000，与现实世界的售价相比足足翻了十倍。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如此朴实无华，在游戏世界花钱买游戏机玩游戏，是会享受的。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郭子毅语气中充满不满。他都玩了个把多小时游戏，等得心急死了。

　　沉墨没有回答，他不认为两人的关系好到要报备的程度，尤其是郭子毅还嘴硬脾气差。

　　但视线掠过他捏着的游戏机，裸机商城售价98800，要想玩还得买配套的卡带，又是一笔不小的花费，不愧是恒瑞传媒独子，沉墨觉得有必要跟室友维持下表面情谊。

　　“饭后去周围溜达了圈，碰到屠国源就聊了几句。”沉墨如实相告，“他说，村民养的猪，好像有点问题。”

　　郭子毅打游戏打得起劲，不一会儿，游戏机传来“game over”结束播报。

　　“猪啊。”郭子毅意犹未尽地息屏，一本正色道，“确实有问题。”
　　后院猪的稀疏大黄牙齿给他留下了心里阴影，还有那猥琐的小眼睛与粗犷的吃相，已经到光看猪肉就会产生心理不适的程度。

　　“这里吃的东西很有问题，人也很有问题。”郭子毅道，他像是想起了极其不好的回忆，还抖了抖，“要不是马连也在……”
　　他高低得退出游戏换个副本。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倒是上下来回打量沉墨，依旧是经典的质问环节，语气跟刚见面时一样地欠：“你不是说在电竞公司当数据分析师，什么时候跟白神扯上关系了？”
　　这已经是N次下新手村，要命的是还被马连撞见，要是还没过真的没脸见人了。如果室友有能力的话，不但可以顺利过关，还能杀马连威风。

　　“哪个公司？”郭子毅紧追不舍。

　　“暴风雪。”
　　雪炎蜂战队母公司就是暴风雪，跟白砚所在的猛虎战队同为四大常委战队，光是说出名号，就令郭子毅眉眼开怀。

　　“见过雪芙队长嘛，是不是很漂亮？”郭子毅凑过来问，眼神充满向往，“她可是我女神，希望有一天能与她进同个副本。”

　　沉墨不做声，虽然总公司是同一个，他只是其中手游分部的数据分析师，每天起早贪黑无偿加班，哪里能混入电竞赛事中最高级别的雪炎蜂战队。

　　白神与手环的事情被抛之脑后，迫不及待地想要问沉墨更多关于雪炎蜂现役队长，雪芙的相关事迹。

　　“公司有保密原则，具体事项不宜透露。”沉墨道。
　　这番话充分展现说话的艺术，看似答非所问，实则给予问话人充分的想象空间。不知道还是不能说，全靠郭子毅自己理解。

　　“诶算了，也不指望你能说出点什么，下次见到雪姐记得给我要个特签。”挖不出有用消息，郭子毅只好作罢。
　　好在室友没有想象中无用，既然做过游戏分析师，显然对这类套路有一定了解。

　　他刚才在回房间路上，门前挂着东西的房间内传来奇怪声音，好奇心犯，偷摸走到后院，发现屋内有两个小孩。大一点的是小四，小的老板儿子。
　　老板儿子靠着墙倒立，小四按住他脚踝，对着脸盆一阵吐。

　　并非治过敏药，而是催吐药。
　　他的支线任务进度已经快接近10%了，怎么也不能就此放弃，他一定要比马连先通关，措措那小子锐气。

　　“走，我们去找线索。”郭子毅道。

　　“天黑了。”
　　窗外月明星稀，左右两侧的房间亮起灯，大家都回到客房。

　　郭子毅售中和突然多了个手电，打开对着地板晃了晃：“行了，走吧。”

　　沉墨：……
　　他说这话意为婉拒，没想到郭子毅听不出来。

　　夜晚用大功率的手电筒，是生怕原住民不知道他们出来夜访吗？
　　线索确实要找，但也要看是跟谁一道去，郭子毅不中看不中用，还不见得听话，不是个合适的队友。

　　“愣着干什么？”
　　郭子毅站在门口杵了一会，没见身后沉墨跟上，回头望向屋内。

　　只见沉墨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却又没有完全拉上，留了一小条缝隙。郭子毅反应过来，这是想营造他们还在房间的假象。

　　“走吧。”沉墨道。

　　*

　　现实世界。
　　MTG俱乐部。

　　头发蓬乱得像鸟窝，头顶有几撮犹如呆毛的白发异样□□，懒洋洋坐在电竞椅，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在炫光键盘猛敲，嗓音沙哑：“下一个房间号是多少？”

　　“49872。”
　　训练服后背上写着钟宇飞的男人手持文件夹，眼睛牢牢盯着直播画面，搜寻具有潜质的新人主播。
　　“【绿森】刷完了，现在是【蜂皇】的主播了。”钟宇飞补充道，“你别刷错了。”

　　“什么？！”白砚噼里啪啦一阵捣鼓，早就送了个生命树，“怎么不早说啊？！”
　　“十万块打水漂了……”

　　白砚没日没夜连轴刷副本，早就困得不行，瘫伏在桌面闭目养神，有气无力道：“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刷钱还要本大爷一个一个输房间号……”
　　“大飞，这个伟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先眯会儿，实在是扛不住了。”

　　“【蜂皇】的预算金砍三分之二，多出来的钱全刷给【绿森】，具体给谁，你自己看着办。”
　　“密码就那么几个，你来回试试就知道了。别给我多刷了，有钱也不能乱花，败家！”白砚补充道，随即进入补眠状态，不再说话。

　　钟宇飞在蜂皇刷完之后，再次回到【绿森】直播间。
　　每年全国大赛前夕，他们都会在三大平台挑选潜力股刷礼物预热造势，不仅是为了提高战队人气与国民度，更是为抓住向新人表达他们的求贤若渴，以及展示雄厚财力的最佳时机。

　　只不过去年职业联赛上，他们的猛虎战队与雪炎蜂战队小有摩擦，按照白砚睚眦必报十分记仇的性格，怎么也不愿给暴风雪集团下的蜂皇互娱多送钱，于是，便宜了魔藤公会母公司下的绿森传媒。

　　钟宇飞点开绿森新人直播专区，挑选起种子选手。

　　他粗略一看，被个名叫沉墨的新人主播吸引。他人气肉眼可见迅速飙升，短短一分钟内，从首页末尾不断往上窜。

　　这人热度飙升并非因为实力多么出众、骚操作多么牛掰，节目效果多么炸裂，而是他戴的手环保其泼天富贵。
　　冷嘲热讽的辱骂弹幕飞速略过，看都看不过来。仔细了解一番后，钟宇飞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了解大概，这人被骂是因为白砚粉丝以为他偷了白砚的手环。

　　“好扯……”钟宇飞被网友脑洞折服。
　　白砚的手环好好地摆在典藏室供着，至于弹幕说的周年庆掉包事件，存在时间差，掉包发生在颁奖典礼前，只是发动态在颁奖典礼后而已。

　　纪念手环是复刻【禁域】开服时的高级道具，能拥有这个手环的，非富即贵，多结交个有背景的人不亏。
　　钟宇飞毫不犹豫就给沉墨刷了礼物，炫酷的白□□着紫云霸气登场，滔天礼花自天而降。

　　【直播管家提示：尊敬的超级年度VIP用户白砚，骑白虎霸气驾临53181直播间，热烈欢迎！！！】

　　【直播管家提示：尊敬的超级年度VIP用户白砚，豪气万丈，给主播53181送出世界树×3连击！！！】

　　礼物一送出，直播间炸了。
　　钟宇飞也炸了。

　　他只想送三棵生命树意思下，没想到误点下方的世界树，两个字，差了不是两点。生命树十万一棵，世界树五十万一棵，差了一百多万。

　　钟宇飞眼皮不停跳，偷摸看向趴在桌上补眠的白砚。

　　没看见，
　　就是没发生。

　　白砚的大驾光临，令直播间责骂的弹幕出现真空期。

　　“白神降临，膜拜！这亮瞎眼的特效，我酸了。”
　　“谁啊这么豪，给名字都没改过的新人刷了一百五十万！”
　　“前面的，看电竞区连常年霸榜巅峰第一的白神都不知道，都不知道你看个什么劲！”
　　“科普热知识：全国大赛新秀选拔赛前三天，白神会散财千万给各新人主播，相当于给自家战队招青训打广告。”
　　“麻的，壕无人性！又是厌世的一天，世界上多我一个有钱人会死吗？！”
　　“白神白爹白爷白祖宗，等我！马上开新账号直播！礼物给我留点！！！”

　　高消礼物系统会在全区推广，诸多白嫖党光速到直播间抢免费礼物，直接清空辱骂的弹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