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禁域：神兽志》野檀叶

10、猪猡小镇

　　郭子毅的即兴发挥，直接让马连上老板黑名单，顺便提高对所有玩家警戒值。朱延年的脸肉眼可见得变黑，虚伪的假笑荡然无存。
　　这帮外乡人越来越刁钻，有他们哭的时候。

　　“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八点还要在前厅集合去爬山。”朱延年没有回答屋内有什么东西，郭子毅知趣地没有继续问。

　　沉墨关上门没一会儿，郭子毅把枕头对准他头扔去：“沉墨你怎么敢的啊！你居然……”

　　屋外没有脚步声传来，朱延年还没有走。郭子毅这个无时无刻不在发脾气的废物，他居然妄想能利用？

　　“我实话实说怎么了，吃完饭摆弄手电筒的不是你吗？刚从外面回来的不也是你吗？”
　　“还真把自己当少爷了？每天不是发脾气就是在发脾气的路上，我真他妈的受够了！”沉墨猛地摔开门，吼道。

　　“姓沉的，别想把黑锅全扣在我头上，要死一起死，我警戒值高了你也别想好过——”郭子毅拨开薄被，快步朝沉墨走去，屋外场景令怒脸发红的脸颊瞬间煞白。

　　朱延年猝不及防被门打脸，还没来及捡地上的食盒，被两个房客左右盯牢。

　　“老板你还在啊，我正想找你，这个房间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沉墨道。

　　朱延年尴尬地捡起地上的枕头塞到沉墨手中：“实在对不起，真没有别的客房了。”
　　“相逢即是缘，认识了就是朋友。”
　　“朋友间，小吵小闹是很正常的。”

　　说完捡起地上食盒，麻溜下楼。
　　沉重脚步在楼梯发出吱嘎声。

　　郭子毅冷汗涔涔，哪怕是知道朱延年是副本boss也没有如此紧张害怕过，朱延年从门后伸出捡枕头的手，令他几乎心脏骤停。

　　沉墨将枕头放回郭子毅床上，掀开窗帘一角。地面，朱延年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前前院走。

　　本以为老板走后沉墨会指着自己破口大骂，只见他脸上不仅没有埋怨、愤怒等负面情绪，连枕头都没有重放到床，让他有种遇到暴风雨前宁静的错觉。

　　他是不是对自己彻底失望了？
　　刚才那番话是不是真情流露？

　　“走了吗？”
　　郭子毅轻手轻脚地走到沉墨身边，讨好般地问。
　　他们既然住是室友，对方又是个心里心里素质优良的玩家，保持良好的室友情十分必要。

　　耳边突然响起声音，沉墨被吓一跳，身体像是触电般颤了颤。

　　“我靠，吓死我了！”发出怪声的却是郭子毅，他被沉墨突然动作猝不及防吓到。

　　沉墨：…………
　　一转头就看见有颗脑袋出现在旁边，到底是谁吓谁啊。

　　时间不早了，他去盥洗间洗漱，刚要关门，郭子毅也走进来。

　　“老板看起来斯斯文文，心机却很深，要不是你反应快我肯定——”
　　郭子毅摸着下巴沉思道，试图缓和紧张气氛。

　　沉墨背靠洗手池抬眸看他，郭子毅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刚想出来的话术忘得一干二净。

　　“说完了的话我要洗澡了。”
　　声音低沉悦耳，跟没有表情的脸一样，感觉不出任何情绪。

　　郭子毅知趣地离开盥洗室，嘀咕道：果然还是生气了。

　　他百无聊赖地趴在床上拿出游戏机，操纵的小人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他猛地坐起，越想越不对劲，凭什么他要低声下气，他有错吗？

　　花洒喷淋的水声从洗手间传出，回想沉墨刚才很屑的表情，郭子毅越想越气，明明是他出卖自己在先，怎么还倒打一耙？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是他才对！

　　沉墨走出盥洗室，室友堵门以及突如其来的质问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你为什么出卖我？！”
　　郭子毅逼近沉墨，声音大气势足，逼问道。

　　“像你这样养尊处优的人，肯定很少撒谎吧。”
　　沉墨用毛巾擦拭沾湿的发尾，侧身从郭子毅边上走出。

　　郭子毅被沉墨的阴阳怪异噎住，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他是在转移话题：“你为什么出卖我？”

　　沉墨把他推到风口浪尖，要不是他及时将脏水泼向马连，谁知道会发生事。幸好他牢记自己没有错，没被他带偏。

　　不仅郭子毅坚定立场，沉墨也坚定立场。

　　盥洗室内沉墨已经想得很清楚，对郭子毅这种除了投胎投得比好一无是处垃圾的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彻底打消利用郭子毅帮忙念头，也不打算再装老好人。

　　白奉天院士说得其实并不完全对，他不是没有共情与感知，只是比普通人更能易控制情绪。露出真实情绪，要耗费许多能量与精力，若非必要他整个人都处于待机状态，也就是面无表情冷淡模式。
　　游戏失败就失败，死就死，他再也无法忍受浪费生命力装作普通人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床上装云淡风轻的样子有多么撒币，是个人都能看出你的紧张你的说谎，还傻不拉吧唧添油加醋说堆有的没的，早就暴露了，你个傻叉！”
　　沉墨用脏话表示自己的愤怒，语调也模仿人生气时该有的起伏，重点词也加了重音。

　　没有想象中的畅快，反而还很累。
　　果然耗费最低能量，没有表情没有音色无起伏的状态，才最适合他。

　　“朱延年提到猪圈旁边的脚印，加上你先前的表现，很容易推断出你是其中一人，我不说你也在嫌疑人之列。至于马连，你跟他不是关系不好吗，我拉他下水你应该开心才对。”
　　沉墨恢复自己正常状态，有条有理地分析，用平静说解释道。

　　郭子毅脑袋嗡嗡的，沉墨一开始的歇斯底里与后面突然理智让他发蒙，有点怀疑室友的精神状态，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发疯了？离谱的是，他讲的还似乎很有道理，他需要时间好好想想，整理下思绪。

　　“既然你已经暴露了，我把牺牲降到最低。”拉你出来挡枪。
　　“让朱延年特别关照马连转移他注意力，为后续行动争取时间，有错吗？”沉墨顿了顿继续连珠带炮道，不给郭子毅思考反驳的时间。

　　他说的都是对的，有什么好想的？

　　郭子毅：……
　　猛地一听，好像很有道理，再稍微一想，又好像哪里不对。

　　“……那你也不能出卖我啊。”
　　郭子毅还没盘算出哪里不对，但为自己申辩的本能没有丢，只是少了许多气势。

　　“你要是认定我出卖你，我无话可说。”
　　“你现在就可以找朱延年，告诉他是我俩一起发现镇子里猪的秘密，然后我们一起game over，一起死在游戏里。”

　　郭子毅语塞，但捕捉到了关键点：“什么叫死在游戏里？”

　　沉墨夹杂私货，说这句话就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正好趁乱求证系统故障。

　　先前在大厅时，老年旅游团都认为系统报错只是日常维护，很快便会修整好还会发放补偿奖励。
　　马连倒是始终保持警惕，没有沾肉半分，行事举止也很谨慎，不愧是下过不少副本的玩家，若非对方始终对他怀有敌意，不然就去问他如何强制退出游戏。

　　虽说郭子毅不是正式玩家，按照他对禁域喜爱程度应该知道，这种程度的报错故障是否常见，或许还能知道强制退出途径。

　　郭子毅打开系统面板。
　　系统设置边上有红点，里面系统邮件×6

　　【系统通知】
　　【系统通知】
　　【系统通知】
　　【系统警告】
　　【系统警告】
　　【系统警告】

　　往常的系统通知，除了推送新的氪金活动、兑换回馈礼赠，就是专属客服廉价的礼物，他通常都懒得点。

　　他从上往下逐一点开邮件，越看越心惊。

　　【系统警告：程序出错……】

　　【系统警告：主程序出现未知故障，若不能顺利通关副本，可能出现脑域损伤&*￥……请各位玩家谨慎选择是否继续游戏。】

　　【您有一分钟时间考虑】

　　乱码的数据流背景中央，有个方形倒计时框。
　　下方是一红一蓝的两个选项。

　　【退出游戏】 【继续游戏】
　　只是现在都成了灰色，根本点不动。

　　……
　　……

　　【尊敬的郭子毅先生，很抱歉要告诉您一个不幸的消息，{禁域}系统出现故障，您需要竭尽全力通关副本，否则可能遭遇未知病毒入侵脑波的风险……】

　　最后一封邮件：
　　【为了提高您的警惕与认真玩游戏的程度，专属云客服有必要向您重申此次系统故障的危险性。
　　没有通关副本的玩家有出现如下情况：突然昏厥、轻度昏迷、脑域受损……】

　　郭子毅突发晕字症，看不清字。
　　还有点贫血，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旁边的沉墨还不忘调侃：“原来钱充得多不仅有专属客服，连发的通知都不一样。”

　　不仅有系统的死亡通知，主界面还跳出个新的进度条。

　　沉墨【异化值：37%】

　　郭子毅【异化值：12%】

　　突然跳出的异化值，联想刚才猪圈里看到的奇怪一幕，郭子毅整个人都不好了。虽是夏季，但他身体拔凉拔凉。

　　不能退出游戏的游戏，还是游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