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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都不对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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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压迫感的雨声渐渐停歇。
手中的剑,微微震动,池青妤心下一跳,低头看去,那剑浅浅的低鸣声,宛如叹息,和那个渐行渐止的雨声互相呼应。
不知怎么的,她好像能够听懂剑灵的心声,那个女妖,正在劝阻即将来临的另一个妖怪。
那个妖怪,也听懂了,也正在慢慢离去。
她似乎感到了和剑灵一样的忧伤。
曾经的她对于自己的剑,只是作为一个工具,如今这般,却有种命运相连之感。
这就是剑灵的作用吗?
她下定决心,等到了合适时机,就让剑灵重生,只要她肯改好,就让她自由自在的。
其他人,除了连清,没有一个人能够听到这奇怪的剑鸣声音。
池青妤发觉连清在看自己,看了看其他人,默默拉过他到角落,询问:“你也听到了吗?”
连清脸色有些奇怪,他伸手指了一下她的脸,问:“你为什么一副苦瓜脸?你不会弱到……还被剑灵影响吧。”
人与剑,人强则人控剑,剑强则剑控人。
池青妤搓了搓脸,有些无奈道:“可能是吧。”
连清嘱咐:“别被剑影响了。你始终要牢记,你才是主人。”
池青妤点点头。
有人在喊。
“那妖怪还来不来啊,不来,我们可收拾东西回入云端了。”
连清有意想让桓容表现,故意提高声调问他:“桓家七公子,你认为妖怪还来不来了?”
桓容听到有人喊他名字,吓得身子一抖,又往后缩了几步,哐当一声,他不小心碰到残破的门框,身后的几根木头砰砰砰落地。
所有人齐刷刷望向他,他低下头,下巴贴在胸前,似乎快要哭出来了。
池青妤忙道:“别……别这样,我向大家保证,那个妖怪不会再来了,至少在这段日子。”
桓容微微抬头,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池青妤接着道:“既然妖怪离去,我们在这里等待尹师兄和掌门,接下来的事情,等掌门安排,大家意下如何。”
谷微月疑问:“妖怪,真走了吗?你又是如何得知呢?”
池青妤迟疑:“我……我的剑告诉我的。”
谷微月目光停留在池青妤手里普通的剑,上下打量,很是不信。
连清补充:“我刚来的时候,池青妤手里的剑就吸收了女妖的精魄,如今她的剑,可不是普通的东西。”
池青妤,普通的灵力,剑,普通的剑,怎么吸收女妖精魄的,不能细想。
但是,好像没有人想要追究。
谷微月看向连清,忽然脸上浮上了甜甜的笑容,点头:“我信你们。”
池青妤看向百里香:“今天真是多谢你们了,不知你们接下来去哪啊。”
百里香急忙说:“事情还没有完,我和七公子暂时也没有其他的事,我和你们一起等吧。”
说罢,瞟了一眼连清,就算暂时摸不到,多看几眼,多说几句话也是赚的。
只是她一心停留,没有看到桓容的痛苦面具。
还要接着和这么一大群人待在一起,太恐怖了,桓容又低下了头。
于是,入云端几人和百里香,桓容暂时在这个破烂的客栈住了下来,虽然客栈一层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了,二层却还是如旧。
经历了这么一堆惊心动魄的事情,池青妤默默坐在桌子前,思绪万千。
睡不着,脑子里面一直出现那张和白逝水一模一样的脸。
既然是,为何性情不同,也不认自己。
既然不是,为什么会有一模一样的脸。
池青妤决心还是自己再去找寻结果解答自己的疑惑。
她运用了点灵力,让自己脚步无声。
一步一步,走到了桓容门前。
怎么感觉自己和做贼一样,她双手握拳,做了一会儿自己的思想工作。
“逝水师兄,如果真的是你的话,就与我相认吧。”
“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也相信你现在一定到了一个好人家,幸福的生活着。”
“我如果真的冒犯到谁了,那就是我的罪,也没什么可推卸可怕的。”
好,无论怎么样,错过这次机会,她会后悔很久,一直不得安宁。
她从窗户偷偷看进去。
桓容将剑放在一边,和衣躺着,没有脱衣服,就连外衣都没有脱。
池青妤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蠢,也是,自己想确认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看到。
当初,白逝水救她的时候,他的左小臂上被妖怪狠狠的伤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那道口子还横切了他的胎记。
一朵半开的荷花。
只要是拥有一道伤疤和一个胎记的人,无论如何都是白逝水,因为这世上不可能会有一模一样的痕迹。
只是,什么情况下,自己才能看到他的手臂呢。
桓容性情胆小,衣着更是一丝不苟,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看他的手臂呢。
池青妤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正当她脑子沉浸在如何能够看桓容的手臂的时候,突然,肩上按上了一只手,她不自觉惊呼,又被另一只手捂住嘴巴。
“呜呜呜呜。”
她挣扎了一下,看到来人的脸,安静了下来。
是他。
连清看她安静下来,将手放开。
“我就知道,你这个丫头,肯定不会放过这个人的。”
“你来做什么?”
“我和你一样,对他充满了好奇。”
“嗯?”
她看到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又看了看正在看窗内桓容的连清,有些恍惚。
此刻的姿势几乎是一个拥抱的动作。
他之前好像非常讨厌别人碰他,每次有人接触到他,他总是脸色又黑了几分,现在似乎没事人似的,自然的把手放在她肩上。
虽然比之之前,显得更亲近些,但是他也似乎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
山海洲修仙人士男女大防倒是没有普通人那么可怕,但是肢体接触,还是放在忌讳里面。
也是,他好像从来没把自己当异性……
池青妤理回思绪,低声问道:“你来是想知道什么呢?”
“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天才修士,道行精进迅速,倒也没什么,可是,他灵力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汹涌澎湃。”
“毕竟他很年轻,灵力不够充沛,也很正常呀。”
连清似乎沉思什么。
突然,连清朝着池青妤神秘道:“我教你一个好玩的东西,怎么查出别人的生辰八字。”
“嗯?”
“仔细听课。”
池青妤学着连清教给她的方法,看着和衣而睡的桓容,两指竖立,随后双眼闭合,默念语句。
两行,八字,出现在她的脑海。
一股尘埃落地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个桓容出生的年头和自己是一样的,也就是说。
他确实是桓家七公子桓容。
而非白逝水。
她睁眼,看向连清,点点头。
连清指了指他的住处,两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桓容住所。
池青妤将桓容的生辰八字写在一张白纸上,递给连清。
“真是奇怪啊。”
连清连连摇头。
池青妤看他这样子,好奇心爆棚。“哪里奇怪?”
“他应该是先天不足之人,至于修仙,更是无缘,和他如今的状况,实在是相差甚远。”
池青妤小声道:“会不会,会不会是因为我学术不精,弄错了。”
“不会的。”
连清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结果,这种情形也是第一次见。
难不成,自己没下凡间太久了。
已经落后太多,搞不清楚凡间的法则了?
池青妤看到连清貌似苦恼的撑起了下巴。
他安静沉思的时候,白玉般的脸停滞住,眼睑半垂,长长的睫毛微微盖住眼眸,美得让空气都安静了。就像最高等的画手用尽心血画的最精美的一张画。
不,凡人画师也未必能想象的。
池青妤第一次那么近又那么安静的看他,他长得真美,但是又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好看,他的眼睛,鼻子,嘴唇,下颌,脖颈和普通美人不一样,真是往最淋漓的想象里长,正是因为如此,才更是浑身有着与众不同,出尘绝艳的气质。
和妖怪和尹师兄都不同,他让池青妤感觉……有些乖巧,实际上,池青妤知道这个词和他没有关系。
怎么会有人长成这样呢,好在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长得多好看,要是他知道了,用着这幅皮囊,不知道做坏事多方便。
池青妤不敢出声,陡然生出了一种悲伤之感,她也不知悲从何来。
连清突然一拍桌子,问池青妤:“你之前是准备怎么判断他不是你的逝水师兄呢?”
池青妤将白逝水手臂上的伤疤和胎记告诉了连清。
连清道:“那你接着找机会去看,我帮你。”
“可是,他的生辰八字已经知道了,他不是逝水师兄,我已经确定了。”
她知道面前的人不是白逝水,答案已经解答出来,也没必要再去确认一遍了。
连清看着池青妤,突然想到,凡人似乎不想提起伤心事,或许自己是不是该学学凡人,让她放下什么的。
于是,他学着他记忆里的凡人,对她装着很同情的样子。
“你节哀吧。”
“嗯?”
池青妤仿佛看到了什么奇怪东西,瞪大眼睛看着他。
糟糕,疏忽了。
他不会是妖怪变得吧,自己是不是一开始就被他骗了,怪不得从桓容那里就感觉不对劲了。
她迅速拔出剑,退后几步,剑指着连清,义正言辞。
“你是不是妖怪!我告诉你,现在我已经不怕你了!”
“……”
连清很无语,看来自己还是不要学凡人了,这丫头脑子也够不正常的。
连清:“你你你,你滚回去。”
随后指着门:“把门关好,我要休息。”
“哦……”
池青妤将左手放在胸口,长叹一口气。
这才放下心来,原来眼前这个人确实是本人,不是妖怪变得。
她一颗心落地。
但是右手拿着剑尴尬的停在原地。
……
过了片刻,她顺从地将剑收入鞘中,轻步跨出门槛,细心地将门合拢。
直到回到自己屋内,她还被自己的行为尬的无法入眠。
看来不是妖怪变得,难道他……
性情变了?
反正,奇奇怪怪的。
连清想全心全意学做凡人的心,凉了半截。
本来是好好学做人的,怎么还成了妖怪。
真是够打击人的。
夜里,朦朦胧胧中,他感觉有个目光正在看自己,目光寻去,窗外人影闪过。
他下意识就觉得肯定又是那个丫头。
池青妤气喘吁吁跑回住所,脑子里又升起一丝疑惑。
她偷偷去查他的生辰八字,本来想着能多了解一点什么,结果,同样的方式,桓容的八字很快就出来了,但是为什么……
他的生辰八字,一片空白呢。
而且自己念词的时候,一股莫名的阻力涌入胸口,像是汹涌的浪潮,越来越强烈的冲击五脏六腑,差点让她晕过去。
还好自己及时收手。
池青妤决定不折腾了,安心睡觉。
只是睡前,她默默想。
那个仙山的人,都如此特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