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冬临水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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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节日里，超市大都在大减价。白冰拉着李楠来逛超市。
“这里有蜂蜜柚子，你上次怎么还要非让蓝兰从韩国带吗？现在买了吧，不见得我们国产的就差。”他不希望白冰和蓝兰接近，有些东西并不能分享。有些秘密终究见不得光!
白冰放下手中的真空蔬菜，走到李楠那里拿起蜂蜜柚子茶说：“我还以为国内的超市没有•••”她抬头对他笑道：“没想到这里•••”手里的蜂蜜柚子茶掉在地上，付款机旁站着的一个男子竟是那么的像！那么的像！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轮廓！那个她日日夜夜都念念不忘的人。时间真是巧啊，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遇见他。
李楠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子。身穿白色衬衣，笔直的身板。不需要介绍，不需要更多的语言。他已经知道那个男子是谁了，他默默的拾起地上的那地上的玻璃碴子，捡起一块玻璃的时候似乎恍惚着。像是故意的，食指一使劲就扎破了，可并不疼。
“我去付钱。”李楠说。白冰看到他的手正在滴血，也并没有问他严不严重，只是看着他不敢说一句话。跟着他背后去收银台去了。而刚才在收银台的那个白衣衬衫早已不见了，什么影子也没有。她看着李楠付钱，默不作声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可是，那些往事是那么的新鲜！时间也不过是一天天过去的，等待并不显得长！可是这一刻的思念竟是如此的浓烈。那些日子，他走了。她一个人过，默默的挨骂，接受他们的教训。没有力气反抗。那些苦日子她都熬过来了，可是他好像却等不及。那个女子是谁？她不想知道也不想猜，随他去吧。
越是这样想，心里就越是不甘心。真的可以把那些等待当做什么都没有放手么？如坐错了车那样就轻易的换一趟车？
“白冰，你会不会嫁给我？”那时的杜明若还是初中生，思想里单纯的很。他只是觉得自己要保护她，而唯有让她以后和自己在一起才是最好的方法。白冰比杜明若要早熟一些，每次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她都不回答。杜明若却总是坚持着问她，白冰就说：“明若，以后的事谁说的准？”说话的时候，显得那么的老成。让人听了觉得莫名的辛酸。杜明若就如鼓了气的气球，发誓不理她。可还是孩子，最后每次也还是他先开口示好。
有些事真的就是那么准，当初那句“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到现在真的应验了。原来自己竟也可以诅咒自己。多么荒唐！她笑自己的痴，自己的傻！
晚上是李楠做的饭，他从来不让她下厨房。时间久了，这个男人竟练出了一手好厨艺。李楠今天只是做饭，什么都不让她做。不让她洗菜，不让她端饭，也不让她盛饭！白冰就跟在他后面，两个人都不说话。偶尔李楠会温柔的问：“你去，我买的板栗。洗洗手去吃。”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饭桌上只有碗筷的声音，白冰夹了一块红烧肉给李楠。李楠扒了一口饭，边嚼着饭边说：“今天那个是他？”说完静静的夹了菜到碗里依旧是扒着饭。白冰“嗯”了一声。
“你心里还有他？”他仿佛是没有在说话的，安静的让人愕然。
白冰只觉得心里一钻一钻的，生生的痛。但并分不出什么感觉，只是痛！“我••不知道。”终于这四个字艰难的吐出来了。
“那我们结婚。”
•••••••
饭桌上连碗筷的声音都没有了，只有静谧的惧怕和焦躁的不安。
“李楠••••”白冰似乎是哀求的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哀求什么只是语气有点涩涩的。
“••••”李楠放下碗筷，把掉在桌子上的米粒赶进碗里。
然后起身，道：“不然，就分手吧。”
白冰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这一刻竟奇异的冷。手指也寒透了，嘴巴也僵的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终于她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李楠端着碗筷终于还是等不到她说一句挽留的话，呵~自己原来一直都是备胎！多么可笑，他还以为她心里有他！
厨房里水龙头放出的水“刷刷”的响，李楠在里面呆了好久也没有出来，那水声响极了，把人的耳朵都要震聋了。客厅里白冰坐着或者根本就不是坐着。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做，好几次她都站起身来，但还是坐下了。一个在客厅，一个在厨房；一个在刷碗，一个在沉默或者说两个都在沉默。
时钟敲过了九点的时候，李楠换上鞋子说：“我出去一下，晚上不用等我。”他低着头静静的换着鞋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要出去这件事也似乎不是要跟她说而只是简单的说话。这就好比人会不自然的呼吸一样。李楠换好鞋，站在门口略微的停顿着。终于还是推开了门。
终于，房间里只剩下白冰一个人了，这个冬天真冷。冷的让人忘记开取暖器，可似乎又不冷，只是凉，凉到了心里。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的没有力气，好像一切可以依靠的东西都没有了。
以前她会以为等待是她所有的寄托，刚才的前一刻她以为李楠是依靠，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白冰把腿蜷缩的更紧了，她慢慢的傻笑起来。心里说：“原来你活该！”然后冰凉冰凉的泪水就如刀子一般划破脸颊。生疼生疼的，但疼的痛快！
冬季的夜市原来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清冷，该是怎么热闹还是怎么热闹的。人就是具有创造性，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想找乐子就总会有办法。路灯如冰晶，一排亮过去，照明了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明亮和清除，李楠觉的这世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明亮清楚。他像是幽灵一样走过一处处的人群，那人群的人真的好快乐，笑声可以那么的爽朗。
“喂？我在希捷酒吧••••”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后果是什么。可是男人是最脆弱的动物，也是最容易在感情上自暴自弃的动物。
酒吧里，只是昏暗。看不清楚什么装修，也懒得看。迪厅的音乐很大，夹杂着男男女女说话的声音竟不觉得哄乱了。倒是很安静！
“给，喝！”
“李楠，你这是怎么了？”
“我让你喝酒！”他字字如闷雷，不响只是轰轰的让人害怕。
眼前这个男人从没有一刻是属于她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对他好，他心里清楚。可他就是不接受，现在他终于主动了，可是自己却觉得还是委屈。他们不知道喝了多久，两个人最后彻底都疯了。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一气交给酒吧去，只管喝个痛快。
这个夜真的好静，她一直都蜷缩在自己的怀抱里。半睡半醒，只是意识不清晰了。所有的痛也没有了，只剩下空。就好像一下子，心被人掏空了。空荡荡了，就那么一刹那就幻做虚有，不费吹灰的力气就“一下子”掏空了，好干脆！
恍惚好像在做一梦，一会儿是小时候，一会儿是现在还不就的事。
“滚开！”杜明若把身体全体挡在白冰的面前，形成一道无比安全的人墙。“你们还是人吗？小衫死了是她的错吗？你们看不到她又多认真去照顾小衫吗？”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说这些？我早知道她是灾星就不该捡她回来，小衫也不会这么早就走！”小衫的妈妈手里握紧一根鸡毛掸子，白冰的脸上清晰的印着三道印子。一道比一道清楚，可白冰却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躲在明若的身后弱小的身躯不住的打颤。
“你要是再敢这样，我就放一把火把你全家烧了•••”少年说话的时候眼珠子瞪得很大，额头上的血管看的清清楚楚。
好多话，好多狂言也只有年轻和不懂事的时候才可以够“资本”说出，那么重的承诺，那么多的誓言统统可以当做不懂事说出来。就算是知道有一天这些话会是假的，是玩笑，可还是执着着。不知道究竟是在相信自己的坚持还是相信当日少年的信誓旦旦。可，她哪又放的下。毕竟那些话都是她这么多年来坚持的寄托，就算现在已经可以当做回忆抛弃也会痛。
学校有有一处湖，颇有几分宽广。湖里是金鱼，那些金鱼在湖里长也算是回归自然，各个都个头不小。下雨前，那鱼儿就会一个接一个在水上吐水泡。她上课的时候总是记不得带伞，李楠总是会猜到她在那座教学楼或是在哪个地方躲雨。丝丝细雨如牛毛，如细针，飘飘荡荡的在空中摇曳。她在他举起的伞下走过情人坡下的那座石桥，然后她会停下来把早上没吃完的甜点扔到湖里喂鱼。他就举着伞，看她喂鱼。静静的等她把手上的面包屑一点点的撒到湖里，仿佛这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夜里，不知道又梦到什么。一会儿哭一会笑的。可泪痕却总是没有干过。
卧室的灯没有关，门也是开着的，他只是觉得头痛又觉得口渴，他把枕头支起来自己靠在上面说：“白冰，帮我倒杯水，我渴了。”旁边的人还是没动，他转身过去抱着那柔软的身躯，顿时头炸开了一般，浑身每个神经的血液都加快的了速度。沸腾，焦灼，燃烧！他早应该知道旁边的女人不是白冰，他早应该料到拨通电话的时候自己会做什么。可如今终于做了自己要做的事竟丝毫没有解脱。
半夜三四点，外面终于是静的了。满脑子是白冰：白冰的笑，白冰的泪，白冰的温柔•••••每一个表情都刻在心里。这会儿他仿佛就在受刑，白冰就是那刑具，每一个表情都是置人于死地的刑具。或夹着心脏血流不止或针灸着每一个痛穴。这都是自找的，活该打通那个电话。“对不起!”不知道他是在对谁说，只是一遍一遍的说着，重复的让人忘了这三字是什么意义。
屋里的灯没有开，他蹲下身静静的望着白冰。只是看，不敢用手碰她。好像自己现在没有资格去碰她了，她和他已经不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东子，我冷•••”白冰喃道，他终于鼓起勇气抱住她。用自己身躯去温暖她。她的身体还是那么温软，如一只猫。细细的骨，长长地关节。“你回来了••••”白冰被他碰到，也醒了。李楠松开怀抱，站起身说：“嗯，回来了。”白冰看着他一点点的松开自己，心里凉透了。两个人又陷入沉默，微蒙的天空，一切是不真实的，仿佛一切都要清晰了但还是隔了一层雾看不真。
“白冰，如果•••••如果••••我和别的女人•••”
“我知道，那就分手吧。”说的那么平静。”
夜散了，这个冬天没有过去，夏季也还没有来，那个故事曾经开始季节终究还是来不了了。一切都冰冻在这个冬天。故事到这里或许就结束了，可谁又知道呢？有多少嗟叹，有多少遗憾，可故事就是这样。那些原因你懂，我懂，可唯有白冰和李楠不懂•••••
四季如冰，但还差一个春就到了夏，然后一切都如冰。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冬临水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