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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动迁 ...

  •   邢亚辉非常幸运,刚从温枕瑜家出来,就遇到了车子抛锚的姚良远。

      他屁颠屁颠跑过去帮忙,等到车子修好了,自然就被姚良远请上了车,虽然要跟一堆猪肉和蔬菜挤在一起,但也比自己坐车回去的好。

      车子开出去半天,他终于组织好了语言,故作为难地说道:“叔,那个……我听说个事儿。”

      姚良远开车呢,没有回头,问道:“怎么了?支支吾吾的,不会是冯家那边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的吧?”

      不是,怎么他就必须跟冯家绑定了?邢亚辉无语了,翻了个白眼:“叔,能不能别提冯家?我说正经事呢!”

      姚良远不解:“冯家的怎么不是正经事了?你跟人家姑娘都在一起了,村里人也都知道了,你不给人家一个交代是说不过去的。人家多提点要求,也是应该的,谁让你把持不住,让人揪住小辫子了呢?”

      邢亚辉彻底无语了。他怎么忘了,他这位前准岳父,可是道德标兵,最是拥护这些礼法风俗了。

      他只能敷衍道:“这我知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听说了一件关于你家的事情。”
      “拆迁补偿的事?”

      “不是,这事谁不知道啊?你家马上就是全镇首富了,那上千亩果园,补偿够吓人的。”
      “也没那么夸张,今年是小年,要是赶上去年大年,补偿还多。”

      “那去年房价也没有今年高啊。”
      “不影响,我家拆迁补偿的大头都在果园上。”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叔,我问你个要紧的事儿。”
      “说吧。”

      “安安不是你跟刘阿姨亲生的?”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急刹车,车子便猝不及防地停在了路边。

      老好人姚良远的脸上,头一次露出了想揍人的狠辣。他握紧方向盘,猛地回头,一向有神的丹凤眼,变得格外犀利冰冷。

      后槽牙被咬得咯吱响,怒火中烧的姚良远质问道:“谁告诉你的?”

      邢亚辉可从来没有见过他发怒的样子,有点心慌,下意识就交了底:“我表哥。”

      “哪一个!!!”姚良远的表情异常狰狞,他在竭力克制怒火。

      邢亚辉彻底慌了,赶紧坦白从宽:“二表哥,是我二表哥,叫温枕瑜的那个。听我爸说,前几天他掉河里了,你救过他。就是他!”

      姚良远明白了,一踩油门,飞了出去,差点被交警追。

      还好他快速冷静了下来,他几乎没有犹豫,回到镇上,直接把车停在了邢铁军家店门口。

      邢家是卖车的,农用三轮,自行车,摩托车,都有。就是没有汽车。

      一来乡镇百姓还买不起,二来,那玩意儿即便是拿货价也够邢铁军喝一壶的,只能卖点更实用的车。

      面包车停下,姚良远第一时间下车,哐的一声拽开后面的车门,把邢亚辉揪了出来。

      邢亚辉就像是一个瘪三,连反抗的意识都不敢有,就这么被姚良远提溜到了邢铁军面前。

      告状,从来都是最简单有效的制裁手段,即便是大人的世界,也不例外。

      姚良远直接把事情捅到邢铁军面前,气得邢铁军立马抄起桌子上修车的扳手,要揍死这个蠢东西!

      吓得邢亚辉扭头就想跑,偏偏姚良远是个干农活的好手,那力气,岂是他一个象牙塔里的文弱书生可以比的。

      但见姚良远一把将他扯回来,死死摁在桌子上,让他撅着一个大腚,又夺了邢铁军手里的扳手,抽出邢铁军的腰带,递给了邢铁军。

      当邢亚辉的大腚火辣辣地开了花,他终于领悟到别惹老实人这句话的含金量。

      这可真是老虎不发威,被他当成病猫了,这一发威就差点送了他半条命。

      鬼哭狼嚎的求饶声里,邢亚辉只剩下对温枕瑜的怨恨。他为什么不长记性?被连着坑了好几次了,还上表哥的当?

      他活该!他犯贱!被揍到最后,他已经没了力气哀嚎了。

      只是绝望地趴在那里,两条腿抖成了两根面条。

      姚良远瞧着差不多了,这才松了手,从车上取了一千块钱,警告道:“小子,今天做叔叔的网开一面,全是看在你爸妈的面子上。下次再敢惹是生非,就是你妈从地里爬出来都没用!”

      说罢,他把这一千块钱拍在了桌子上,扬长而去。

      走到门口又想起另一个罪魁祸首,赶紧跑回来警告邢铁军:“还有你那个姨外甥,上次我救的那个!警告他,别让我看见他,不然我看见一次打一次!他哥是刑警也没用!”

      邢铁军赶紧说好话,做保证,姚良远这才气冲冲地走了。

      可怜邢亚辉,被送去卫生所的时候,已经昏死过去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都没能下床,怎一个凄惨了得。

      只能把怒火发泄在温枕瑜身上,打了个电话找大表哥告状。

      后来大表哥给他回了电话,让他放心,二表哥今后不会再来骚扰他了。还让他代表二表哥找姚家父母道歉。

      邢亚辉嘴上答应了,心里却有气,也抹不开面子,便不了了之了。
      *
      姚良远犹豫了半个月,还是决定跟女儿谈谈这件事。

      没想到姚长安反过来宽慰他:“爸,别生气,他不过是眼红咱家有钱,想借着这事拿捏你我,吃回头草而已。没事的,我心里有数,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可是,万一他去找你妈妈呢?”
      “马上不拆迁了吗?回头你跟我妈去县城发展吧,别跟他们啰嗦,离远了他不就没有机会凑过来惹事了?”

      “时代不同了,离远了也能打电话。”
      “号码不给他。”

      “他从别人那里打听到怎么办?”
      “他应该不敢了,都被打成这个鬼样子了。我听亚煊说,他整个屁股都烂了。”

      “嗯,我就怕他又被他那个表哥挑唆。”
      “他要是真那么蠢,谁也救不了他。”

      “谁救他,死了也拉倒。只是怕你妈妈伤心。”
      “没事的,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你告诉我,我不管在哪里在干什么,一定第一时间赶回妈妈身边,告诉她我爱她,最爱最爱你和她,你们永远是我的爸妈!最亲最亲的爸妈!”

      听到女儿这么说,姚良远感动得很,鼻子一酸,落下泪来:“好孩子,你妈没白疼你。”

      “爸爸也没有白疼我呀。”姚长安抱了抱爸爸的胳膊,“好啦,没事的。只要我们一家三口一条心,别人再怎么挑唆也没用的。”

      “嗯!”姚良远擦擦眼泪,不想了,趁着还有时间,赶紧去县里物色几个铺面吧,真等拆迁了,就听闺女的,去县里开店。

      这一忙,动迁组来了。

      先是核实户口,有两户临时迁了两个亲戚家的孩子过来,被排除在外。

      接着便是丈量宅基地,确认地上建筑面积,核实装修情况。

      最后是核实口粮田面积,搞果园的只有姚良远一家,有单独的专员跟进。

      最终结果出来,桥东一共不到三十户人家,拆迁补偿一共一千五百多万,姚良远家占了六百多万,主要是他家那一千多亩果园,都是七八年的大果树,自然补偿多多。

      剩下八百多万,平均下来,每家三十万左右。

      当然,有多的,也有少的,总之差距不是很大。

      躺在医院里的邢亚辉,听到冯媛媛过来跟他汇报情况,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趴在病床上,像个死人,半天不说话。

      冯媛媛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哭道:“你是不是后悔了?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找她复合?”

      邢亚辉无奈苦笑,他倒是想呢,人家要他吗?别做梦了。

      原本他就单方面撕毁了婚约,让姚良远对他大失所望,后来他又跑去拿姚长安的身世威胁人家,结果被他老子打得半死。

      他在姚家人的眼中,已经彻底不是个东西了。就算他妈在世也没用。

      算了,不如就这么吊着冯媛媛吧,起码她还能照顾他养伤。

      等他好了,也不至于孤单寂寞,还能解决生理需求。

      这一点是他唯一的安慰了。

      他否认道:“没有的事,别瞎想,我只是天天趴着,憋屈,郁闷。等伤好了就好了。”

      冯媛媛松了口气:“对不起,是我想多了。”
      “没事,是我不好,让你误会了。”

      “吃西瓜吗?”
      “不了,吃这个肯定要撒尿,我这屁股一动还是疼。”

      “那我给你洗葡萄?”
      “好。”邢亚辉认命了,今后离二表哥远点才是正经,其他的随遇而安好了。

      一晃,开学了。

      冯媛媛怕他回到大学里就忘了她,特地跟家里求情,允许她跟过去,去大学城打工。

      冯家父母不放心她自己过去,商量了一下,由冯母陪着,帮她安顿好再回来。

      三个人一起上车,刚坐下,便看到姚长安提着行李箱过来了。

      看到有村里长辈在,姚长安客客气气地喊了声阿姨好。

      冯母看了眼自己女儿,还是挤了一脸笑:“是安安啊,要帮忙吗?”

      “不用,谢谢阿姨。”姚长安坐在前面,跟他们隔了两排。她个子高,可以自己把行李箱托举上去。

      坐下后,她便拿出一本小说翻看起来。因为太过投入,没有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人从后面走过来,坐在了她前面那排。

      男人坐下后,也掏出一本书,安静地学习起来,书的封面上写着四个字:犯罪心理。

      火车启动,摇摇晃晃,当天晚上停靠在彭城的时候,姚长安便下车了。

      没办法,从栖梧县到首都,没有直达的车,只能从省会、沪城或者彭城转车。

      前两个都要过江,绕远了,要多坐好几个小时的火车,不如从彭城转车。

      下车的时候,她不想跟邢亚辉他们啰嗦,特地走在了最后面。

      等到车厢里快没人了,她才合上书,起身准备拿行李箱。

      前排的男人几乎同一时间站了起来,不过他没有带行李箱,只背了一个帆布包,可能是临时短期出差?

      姚长安没有多想,伸手的时候,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礼貌问道:“需要帮忙吗?”

      “不用,谢谢。”姚长安微微一笑,自己拿下了行李箱,特地落后一步,让好心人先走。

      男人也回了个礼貌的笑容,刚到出站口,便有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向他招手。

      他快步向前,很快消失在人海里。

      姚长安则去了购票大厅,买了从彭城去北都的票,进站等车去。

      第二天天快黑的时候,可算是摇摇晃晃的摇到了首都。

      以往这个时候,邢亚辉肯定要送她去学校的,这次他犹豫再三,到底是没好意思开口,就这么走了。

      姚长安并不在意这些,打了个出租车,自己回学校。

      车子从公交站台路过,正在等公交车的邢亚辉下意识移开了视线,假装没有看见她。

      大四的生活兵荒马乱,姚长安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毕业后要留在这里吗?

      看着一个个出去跑工作的同学,姚长安想了想,决定打个电话回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动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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