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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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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在身后被关上,隔绝了冰冷的雨幕,洛斯放下替少女挡雨的画板,按亮玄关的灯。
房间骤然亮了起来,暖白的光照亮她狼狈的模样,少女的裙子湿透了,裙摆紧贴着小腿,头顶的兔耳朵也湿漉漉耷拉着。
她怀里还抱着玫瑰花束,动了动被他圈住的手,“可以放开了吗?”
“抱歉。”
金发少年像是刚刚反应过来,连忙松开她的手腕。
而后看到她眸子清亮亮的,慢吞吞开口认真反驳:“……我不是下雨了不会回家的笨蛋,只是出门前没预料到会下雨,没有带伞。”
空气安静了片刻,少年没忍住一声闷笑。
白栀懵懵的:?
忽然笑什么,难道以她的形象,在他眼里说的话可信度很低么?
“嗯,姐姐不是笨蛋。”
少年眉眼弯弯笑了一声,去绕到她身后轻轻推着她的肩,打开浴室的门将她推进去,“淋了雨会着凉的,先去洗个热水澡吧。”
白栀将玫瑰花束放在洗漱台旁,看着镜子。
不是系统的问题,少年对她的好感值仍是100。
门被轻轻敲了两下,白栀走过去拉开门,一套男款衣服从门缝中递过来。
少年侧站着,目光有分寸地看着别处,“姐姐,我这里没有女孩子的衣服,你先穿这个吧。”
身上衣服湿漉漉的贴着确实很不舒服,白栀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他的衣服。
并没有白栀经常在小说里看的旖旎情节,单穿一件白衬衫什么的,他送来的衣服是规规矩矩的连帽卫衣和休闲长裤。
少年身形高挑,虽然看起来清瘦,衣服套在身上却很宽大,只是一件卫衣就盖了一半大腿,袖子伸不出来,显得白栀格外娇小。
上衣都这样,裤子就更别说了,白栀穿着直接拖地了,腰也松松垮垮的要掉下来。
白栀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了和男生的体型差距。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白栀这么想着,收紧了休闲裤的系带,又弯腰卷了卷裤腿,才推门出去。
少年还穿着那身湿了的衣服,白衬衫衣领敞开,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
他一头金发还沾着湿润水汽,正姿势随意窝在沙发里,抱着速写本,炭笔在纸上划出沙沙声。
他画的专注,没有注意到开门的动静,白栀走到他身后,看到他画的是刚刚雨中的场景。
以他的视角,透过玻璃琴房,看到雨中的她。
但白栀觉得这画显然经过了艺术加工,她在雨里明明那么狼狈,是只四处逃窜的落汤兔子。
在他画里的感觉却像是迷茫沉闷的一天抬头忽然见到了雨雾中的精灵,孤寂又清冷,不可接近。
……这就是艺术家的实力吗?
白栀轻轻咳了一声。
少年画画的动作猛地一顿,抬起头来,发觉她在身后,扶着速写本的手兀的收紧。
“姐姐……”
白栀看出了他的紧张,连忙摆摆袖子,“没关系的,你画吧。”
反正也不是头一回被画了,他画的也挺好看的,白栀没什么意见。
洛斯目光落在她身上,“好像有点大,姐姐你等下,我去找找小一点的衣服。”
白栀拦住了他,“不用了,我还有点事要先走,洛斯先生,这身衣服可以先借我吗?”
“当然可以。”金发少年转过来,趴在沙发靠背上,好似一只金毛小狗。
他看着她笑起来,粉色眸子映着灯光,像流转着星云。
“姐姐不用那么客气,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先生的话,总觉得我好像年纪很大的样子。”
白栀眨巴了下眼,“冒昧问一下,你多大了?”
少年还真思索了片刻,“记不清了,好像几百岁了吧。”
他还挺坦诚的。
白栀拽了拽连帽带子,慢吞吞:“我不到二十岁。”
金发少年一哽,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丧气地垂下脑袋,下巴枕着胳膊。
片刻后,闷闷出声:“……不管,我就要叫你姐姐。”
白栀有些失笑,觉得他很像一只撒娇的小狗,大方点了点头,“那就叫吧。”
她抱起擦干净的玫瑰花束,“我要走了,洛斯。”
令白栀有些意外,少年不仅没有没有阻拦,还主动递上一把伞给她。
是把很有他风格的涂鸦伞,画着小兔子的涂鸦。
他伸手感知了下门口的空气,“好像有点冷,要不然再穿件外套吧?我去给你拿……”
卫衣本来就很厚实了,再穿就要裹成球了。
白栀摇了摇头,抱好玫瑰花束,撑开伞走进雨里。
世界被隔绝在雨幕之中,万籁俱寂。
“姐姐!”
白栀愣了一下,回头。
隔着模糊的雨幕看到窗边的金发少年,他的目光正灼灼望着她,声音穿透雨幕落至耳畔。
“不要……”
剩下的话却消匿于无声,她只能看到他唇瓣动了动,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不要什么?
白栀刚想追问,那道窗户却关上了,只有雨滴顺着玻璃蜿蜒流下,淌入窗户下茂密的爬山虎茎叶中。
……奇奇怪怪的。
白栀在雨幕中站了会儿,抬步离开,继续前往启星塔。
好在这一路上没再遭遇什么意外情况,成功抵达。
白栀今天四点多就起了,即使中间耗费了点时间,还是比平时来的时间要早,塔门紧闭着,十分安静。
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七点,白栀这段时间摸清了京烛的作息,这个点他通常都还没起来。
站在门口,白栀将伞收起来,抱着玫瑰轻轻推门走进去,塔内果然一片黑暗。
之前有一次白栀起早了,在上层找了一圈没看到他,反而在下楼时正好撞见在大厅的他,也就是说他大概率住在一楼。
白栀这些天做支线任务,图书管理员也不是白当的,早就摸清了一楼书架后有个不太引人注意的门,应该就是他的房间了。
如果换做平时,白栀会去楼上茶室等他起床,但现在……
白栀摸出手机照明,脚下转了个弯,直奔着那道门而去。
睡什么睡,不许睡,都没时间谈恋爱了。
白栀来到隐秘的门前,拧开门,里面一片漆黑。
不止是黑,还有点潮湿,涌进鼻间的空气湿漉漉的,还有些阴冷,就这么冲入鼻腔,白栀没忍住揉了揉鼻尖,
她手机手电筒往里照了照,这里确实是居住的房间,门打开对着的就是客厅。
只不过实在是太黑了,只有手电筒的光照过去才能看到布局。
他住的地方怎么也不开扇窗户,连采光都没有。
白栀嘀咕着,推门走了进去,走进客厅中央,那种潮湿的感觉愈发重了,湿润阴冷的空气团团包裹着她,衣服都被浸得发凉。
白栀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灯开关在哪,就举着手电筒照,倒是看到了连接客厅的一道门。
唔,这应该就是卧室了吧?
白栀站在门口敲了敲门,“京烛先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隐约听到了里面有水声,是那种滴水的声音,缓慢的“啪嗒”,“啪嗒”。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白栀抬手打开了门,手电筒的光照过床边,这里的确是他的卧室没错,但却并没有人在。
床上空空荡荡,靠椅上也没有人,但随着开门,那道“滴答”的水声更清晰了一些。
白栀走进去,顿时被阴冷黏腻的空气包裹,冷不丁打了个颤。
手电筒的光照向了声源,白栀看着那道浴室门,眨巴了下眼睛。
他在洗澡吗?
“京烛先生?”
还是没有回应。
白栀走近浴室门,抬手正要握住门把手,门忽然在她面前开了。
青年横亘在门前,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松松垮垮的长袍披在身上,大片大片的白皙胸膛露了出来,披散的银白发丝带着水汽。
熟悉的冷淡嗓音落下。
“你在做什么?”
浓郁的白檀香涌入鼻间,白栀猝不及防看到了这样的盛景,连忙挪开视线。
唔……不止骨节是粉色的,连那里也是粉色的欸。
她小声:“你在洗澡呀,我刚刚叫了你几声都没应。”
白栀后退几步,“你慢慢洗,我去客厅等你。”
在客厅沙发坐了一会儿,青年穿戴整齐走了出来,他抬起手,暖白色的光点从指尖亮起,浮至上空,照亮整个客厅。
白栀:……怪不得她没找到灯的开关,合着是这么照明的。
青年不紧不慢走过来坐下,目光落在她身上,浅金色的眸子冷淡。
“说吧,你想做什么。”
白栀正襟危坐,轻咳了一声,零帧起手开始念表白小作文:
“是这样的,京烛先生,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在扮演书中角色的过程中,我逐渐对您产生了人类特有的情感——爱。”
“我知道我们之间差距很大,但经过这么多天您应该也有些明白了,感情这种东西是无法控制的,我试图压抑过,但最终还是忍不住向您诉说这些不该说的话。”
“人类告白时会向对方送一束花,而玫瑰是代表爱意的花朵。”
她将怀里鲜艳欲滴的红玫瑰花束倾向他,眸子看向他。
“京烛先生,我喜欢您,您愿意跟我在一起,开始一场真正的恋爱吗?”
空气安静了片刻。
青年倏地笑了一声。
笑声落在白栀耳畔,她看着眼前的青年有点懵,这反应是什么意思?
从认识开始她就没见他笑过,现在忽然的笑,明明看起来很温和,冲散了平时的清冷感,但却莫名让白栀感觉后背发凉。
她小挎包里插着的白玫瑰忽的被长指抽出,慢条斯理在指间捻转了下。
青年垂下银白眼睫看着白玫瑰,语气很淡。
“带着别的男人送的花,穿着别的男人的衣服,身上全是别人的味道。”
“白栀。”
她的名字在青年口中不轻不重碾碎,语气仍平静,慢慢抬起浅金色的眸子。
“这就是你向人告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