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吗？老板》兔子想吃炸鸡腿

77、第七十七章

　　说是让夏青梧留出段时间给他就好，实际上沈惟九点多就等在了公寓楼下。不过聪明如他，知道好吃的早饭可以拿来抵消某人休息日早起的怨气。英国菜虽然是美食荒漠，但半岛酒店给客人准备的早餐绝对和难吃沾不上一点边，当然夏青梧也没想到的是能在英国吃上久违的嵌糕。
　　“伦敦的酒店都这么重视中国市场了？”
　　“你不是发朋友圈说想吃?”
　　夏青梧这才想起来几个月前自己失眠，大半夜睡不着，在网上看各种小吃，最后被馋到只能发朋友圈求口粮。
　　“我那个就是当时嘴馋。”
　　“现在不想吃了？”
　　“倒也不是。”酒店出品的嵌糕比正常的小一圈，夏青梧没用旁边配的刀叉，直接捏着软乎乎的年糕一口半个。味道虽然比不上国内吃的那么地道，但胜在舍得下料，她还是第一次在嵌糕里吃出和牛粒。
　　“我们这是要去哪？”坐上车夏青梧也没。
　　“白崖，时间还早你可以再睡会，要眼罩吗？”
　　夏青梧点点头，戴上眼罩黑色立刻隔绝了所有光线和不想面对的目光。座椅被自动放平，原以为会睡不着的夏青梧伴着耳边枯燥的行车声竟然很快阖上了眼。沈惟侧头朝着车外，眼神却始终落在窗户里模糊的人影上，温柔克制。
　　再醒来时车程已经过了大半，真丝眼罩被皮肤染得温热，不复开始的冰凉，夏青梧拿在手里，人还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醒了？”沈惟问。
　　“嗯。”夏青梧眯着眼适应着突然涌入的光线。
　　“喝点水，我们快到了。”
　　“好。”坐起身夏青梧才深觉窗外的风景已和城市大不一样。虽然她在英国呆了有一年多，却从没有正儿八经花时间欣赏过它，即便偶尔有空出门溜达，也仅仅止步于随心所欲的街角或是极其瞩目的地标。
　　车缓慢靠路边停了下来，沈惟先一步下车替夏青梧打开门，“走吧。”
　　脚下黑灰色的碎石路一直蔓延到陆地尽头，没有高楼林立没有灯火繁华，入目是海是悬崖是可以虚度的光阴。这里如电影镜头里描述的那样，空旷宁静，是自由与幸福的终点，也是求而不得的结局。眼前的风景和记忆里的几乎重叠，稍有不同的是夏青梧并非电影里的主角，没有怀揣太过美好的幻想和遗憾
　　“这可真是个自杀的好地方。”夏青梧的声音被吹散在海风里，沈惟听得不太真切。
　　“我以为你会喜欢这里。”
　　“喜欢啊，是块下葬的风水宝地。”夏青梧拢着外套，眼里都是戏谑，“你带我来这不会光是为了看美景的吧？”
　　“不可以吗？”
　　“我以为你应该已经过了那个天真文艺的年纪了。”
　　“你不想在这里安家吗？”
　　“不想，我承认它很美，但对我来说这种世外桃源可以出现在书里，也可以出现在电影里，但不能长久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人会疯。”
　　沈惟静静听完，不由笑了起来，夏青梧和他靠得很近，抬头皱着眉看他。风扬起的发丝飘过男人的肩膀，又被他小心拢好，在手里留下片刻柔软。海峡边天气正好，阳光充沛，海水平静，如果时间定格，这将会是一副极美的油画。
　　“很多年前我来过这里，是个阴天，很冷。我就站在最高的悬崖边上。那时候我和你想的一样，如果跳下去一定是个不错的死法。”沈惟把温热的手收回身旁，和夏青梧说起以前的事。
　　“为什么？”
　　“为什么想跳下去，还是为什么没跳下去？”沈惟笑了起来神情却认真，“那会儿我过的不好，没有钱公司很糟糕，感情也不顺利，这世界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可是你最后放弃了。”
　　“对，因为有人给我打电话道歉，说她弄丢了很重要的文件，急得大概都想以死谢罪了。”
　　“哪有这么夸张！”夏青梧记得沈惟提的这件事，那是她进公司的头一年，没什么工作经验，给客户的文件被快递公司弄丢了，她在快递站找了好久，实在没办法才硬着头皮给沈惟打了电话。
　　“不是吗？我还记得你都准备替公司赔钱了？当时就想着我是不是招了个傻子。”
　　“我是勇于承担责任，才不是冤大头呢……”夏青梧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沈惟的手放在她的头顶上，像是在摸一件珍贵的宝物。
　　“夏青梧，对我而言你很重要。”
　　“因为我挽救了失足的你？”
　　“失足是这么用的吗？不过你说的没错，是你拯救了我。”
　　“所以今天你是来报恩的？”
　　“救命之恩，按理我应该以身相许。”
　　“不必了，我更喜欢俗气点的报恩方式。”
　　“也可以。”沈惟从随身的钱包里拿了张卡出来，“很早之前就想给你了，密码是你生日。”
　　夏青梧没接，沈惟塞到她手里强调：“我的命总得值些钱吧。”
　　“我是怕自己没命花。”
　　“你又不做亏心事，怕什么？肚子饿了，先去吃饭吧。”沈惟走在前面轻松自在，背影都藏不住他的好心情。
　　白崖旁边的小餐馆，没什么人菜也很普通，但是靠窗的风景实在是美的让人没脾气。阳光、草地，山崖，陆地的尽头如果真的存在也就这般了。
　　“我以为你会安排个花里胡哨的仪式，要砸很多钱的那种。”
　　“那这里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没有。”夏青梧摇头，“昨天你说想让我们回到第一次认识的时候，重新追我，那一刻说实话我很心动，如果真的能重来一次，我应该会比之前更勇敢点。”
　　“现在也可以。”
　　“不，沈惟，我不想了。你的妥协对我来说更像是伤口愈合后的疤，时时刻刻提醒着我们之间曾经的矛盾。爱你我开心过，但是现在放下你才会让我快乐。”
　　“你答应今天和我约会，只是为了拒绝我？”
　　夏青梧抿了口酒眼神闪烁，“刚来伦敦的时候，我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忙起来，只为了不会有空想你。等我终于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你却突然出现，我才知道发生过的事我根本忘不掉。和你约会，不光是为了拒绝你，更是想让我自己死心。”
　　“为什么，你明明还喜欢我。”
　　“是啊，还喜欢，却不想继续了。就这样吧沈惟，在这儿结束最起码还算浪漫。”
　　这一天的约会到底没有进行到最后，回程夏青梧没有坐沈惟的车，一个人买了从布莱顿回伦敦的火车票。沈惟从车窗里目送着那个越来越小的背影，暗自下赌，只要前面的人肯回头一次，他就绝不放手。可惜直到人影消失，夏青梧也没再停下。
　　“真狠心啊。”沈惟关上车窗不再抱有幻想，“走吧。”
　　“沈先生，接下来还去古堡吗？”
　　“不用了，都取消吧。”
　　火车站的人不少，广播里正在提醒游客某趟车次即将延误半个小时，夏青梧找了个空位坐了会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才播报的就是自己订的那班车。
　　五十分钟后她终于坐上了回伦敦的火车，窗外原本明媚的阳光已被厚重阴沉的云所替代，夏青梧从包里摸出耳机想戴上，却突然看见那张被留下的银行卡，号码和颜色都是定制的，精致特别。火车上网不好，她打开手机查余额加载了很久，等看清上面显示的数额时，夏青梧忍不住骂了句，“他真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