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夜间2，遇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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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混乱的人群裹挟着前进，顾镜有些无奈地发现自己和其她两人失散了。出发前容烨确实强调过，在狩猎活动里一定要跟紧她们。
谁知道，只是离开酒馆前的小巷就涌现出一大群混战的人类。顾镜不想主动出手伤人性命，尽量避开了致命杀招。只是一晃眼的功夫，前方带路的两人就失去了踪影。
顾镜看着眼前影影绰绰、血花四溅的场景沉默了一会，掏出一面半人高的藤蔓金边镜子对着距离最近的独臂人就是一顿砸。
“我问你答，斗兽场怎么去?”
被施加过重力符文的灵镜砸在肉体凡胎上，一砸就是一个凹陷的坑洞。顾镜特意给镜子的边缘施加过钝性法阵，几次下来就能看见破碎的骨片混着肉泥、黄色的脂肪、组织液等等。
为了确保被问话者的存活，顾镜避开了心脏和胸腹，只挑对方的四肢下手。好在这幻化出来的镜子能随他的心意而动，不然还不太好特意去砸十指。
在这期间不断有攻击穿过顾镜的身体，奉还到其主人身上。
四肢飞溅、惨叫连天，有部分冷静下来的人类远离了这片区域。更多的人仍沉浸在杀戮的快感中，悄声无息死于自己的攻击。
几个回合下来，以顾镜为中心躺倒了一片不知生死的人类。
清冷的月华披散在顾镜身上，他的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映着月光的眼呈现出一种晶莹的色泽，整个人像要融在这月色中。
光滑干净的镜面反射着月色，形成闪着微光的路径。顾镜替无辜路人愈合好自己造成的创伤，沉默跟着这条月光小径前行。
有风席卷着血腥气驶离，顾镜离开了身后的人堆，在远处又陷入到新一轮奔逃的人群中。
和之前全副武装、一看就是夜行者的人群不同，这一群人都穿着格格不入的柔软衣物，混乱中心被挟持的男性还是一身柔软的棉质睡衣。
可爱的小黄鸭图案显然没有让提着他头颅的人心软，闪着寒芒的利器就要割下那颗面容扭曲的头颅。
“噌——”
被斩飞头颅的却是满脸黏腻笑容的攻击者，他的躯干扑倒在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用力过猛的指节握着武器还在神经性抽动，砸在地面弹跳的头颅咕噜噜滚到顾镜身前。
喷涌的血液有一滴沾染上顾镜眼尾，他忍住擦拭的冲动，借着月光打量正在扶起睡衣男性的存在。
刚刚隔着喷溅的血液，被这红遮挡了部分视野，顾镜只能隐隐窥见一双寒星般的眼眸。
背对着月光的男人身材高大，顾镜下意识比划发现自己得抬头看人。要知道顾镜已经有179.8的身高了，男人还要比他高上一头。
对方有着充满爆发力的劲瘦身躯，身上整齐、板正套着赵姐科普过的秩序官制服，优良的版型勾勒出宽肩窄腰大长腿。黑色的皮质半指手套泛着冷光，修长的指节提着长刀顷刻间就挑飞了试图违背不伤害无辜者规则的人类的头颅。
乱翘的额发遮不住男人的眼眸，那是一双深海般的黑瞳，夺取生命时仍是静谧的平静。
对方棱角分明脸上刻着深邃的五官，那双寒光闪烁的眼上是利落的断眉。
顾镜还来不及处理掉眼角的污渍，男人悄无声息踱步到他身前。明明一直不错眼注视着，可当他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被男人笼罩在对方高大的身形下，顾镜努力抬着头和他对视。
男人的眼神变了。
原本波澜不惊的深海在和他对视后，泛出了清浅的海浪。
顾镜一边紧张，一边忍不住眨眨被男人直直盯得泛酸的眼眸。
男人停滞了三五秒或许更久，被这样的目光紧紧缠绕，顾镜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颤栗起来，这是遭遇强敌的本能反应。
顾镜不由自主想要摆脱这样的处境，想要召唤出自己的最强杀招。
于是本就披着月华的精致脸颊发出莹润的光，隐隐约约的月亮虚影出现在他身后。
男人只是伸手，粗粝温热的指尖擦过那只不安的黑蝶，点在顾镜的眼尾，轻轻拭去那点刺目、肮脏的红。
离开的古铜色指节映在顾镜眼底，被擦拭过的眼尾留下淡淡的温度和晕开的红。
男人看到他洁白如初的脸庞，露出了含着煞气的满意笑容，有锋利的一点虎牙印在月光里。
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小月亮。”
顾镜呆呆地凝视着男人野性的笑脸，太过锋利的男人即使笑起来也不能让人感受到柔软，只有扑面而来的野性荷尔蒙要将他淹没。
顾镜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他有点想要圈养这只月下幽狼一样的男人。
“你要做我的伴侣吗？”顾镜忍不住伸手去触碰男人的虎牙和沸腾的眼眸。
他的指尖落在男人滚烫的嘴唇，另一只手还没有触及眼帘，那些笑意在一瞬间就消失了。男人最后又看了看他的脸和眼睛，头也不回地拖着尸体转身离开。
顾镜看了看被遗落的头颅，用怀里的镜子推着它滚动，跟上男人的步伐。
平日里为了掩盖多余的能力，顾镜被要求不能用意念操控召唤物。出于想要和对方接触的心理，顾镜单手握着镜子虚虚用力，另一只手刻意停留在对方手臂的不远处。
男人的步伐并不急促，顾镜轻松就能跟上对方。
在这月色美好的夜晚，顾镜和对方不紧不慢踩碎月光。
咕噜噜作响的头颅和在地上摩擦的身体也不能影响顾镜的好心情。
美好的时光注定是短暂的。顾镜只是跟着男人前行，目光聚焦在对方轮廓分明的侧脸。
顶着他炙热的视线，男人面不改色，步伐也没有丝毫慌乱。
“你都不问问我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来厌城，为什么参加狩猎活动吗？”
顾镜心下烦闷，忍不住加重了手中的力道。镜子往前推的角度发生偏移，头颅被击飞，直直朝男人击打而去。
对方只是轻微侧身，从容避开，这时才又抽空瞥了顾镜一眼。
他的脸颊因为说不出缘由的气愤鼓胀起来，冷白如玉的肌肤透着健康的红晕，不再像清冷缥缈的小月亮，有点像气鼓鼓的河豚鱼，还有点像毛茸茸的小桃子。
男人放下手中的物件，慢条斯理摘下皮质半截指套，向顾镜伸出手来。
顾镜纤长优美的手指搭在男人宽大粗糙的掌心，他的手太大，轻而易举就能将顾镜的手掌牢牢包裹。
“拿到想要的东西就乖乖离开厌城，这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男人不带多余情绪的低沉嗓音响起，在顾镜反应过来想要伸手挠他的时候，轻而易举将这条气鼓鼓的小鱼举到肩膀上放好。
“你——！”
顾镜想要反驳，想要反问自己应该待在什么样的地方，想要问男人就应该待在厌城这样的地方吗？明明野兽在哪里都可以活得很好。
满腹的质问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口就被男人的动作打碎，顾镜难得带着点慌乱地伸手扶好男人的肩膀和那颗看起来扎手、实际上柔软的脑袋。
再出口的话语都变得柔软起来，顾镜能感受到自己脸颊滚烫的温度，就连耳尖都烫得发胀。
“——你好烫。”
顾镜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最后脱口而出的只剩下这三个字。
身下的男人发出低低的哼笑声，没有多说些什么。那温柔的笑声绕啊绕，亲昵黏在两人相握的指间。
等顾镜彻底回过神来，已经脚踏实地站在了灯火通明的圆形粗犷建筑前。
在黑棕的大门前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是和他约定好，失散就在斗兽场大门口集合的容烨和赵姐。
看到顾镜的到来，容烨大步上前来仔细打量他有没有受伤，赵姐倚着门，慢悠悠和他打了个招呼。
顾镜弯出一个好看的笑容，表示自己没有受到伤害，脑海里却一直回荡着男人最后的话语。
“小月亮，就当做了一场幻梦吧。”
“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夜间2，遇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