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学院考核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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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柔和的风轻轻托起紫丁香的花蕾，在棕色为主色调的街道上各色小摊位组合成了一条蜿蜒的长龙。
有长着精灵耳的旅者抱着模样奇特的半圆面乐器舞动着身躯，悦耳的音符跳动着掉落在顾镜的尖顶帽上，把这位昏昏欲睡的安静邻居唤醒。
叮叮、咚咚——
这条被称为梦幻街道的普通小巷，永远喧闹、热情，这里的人们欢迎一切外来者。
占据一个窄小破烂摊位的顾镜蹭了蹭脸上的新鲜泥土，他是一位植物贩卖商。街道上方常年不败的灿烂紫丁香就是他出售的商品之一，为此街道的主人免除了他的费用，还默许他按时得到足够混日子的钱财。
不远处贩卖灵兽的狩猎人正在大声吆喝生意，那些皮毛油光水滑、眼神灵动俏皮的毛茸茸们配合着卖力营业；隔壁的精灵族歌者售卖精灵族特有的神奇密文护身符，她温暖、轻快的歌声流淌过繁茂的花海；再远一点的地方，慵懒斜倚着透明材质巨大玻璃缸的人鱼从水底捞起那些熠熠生辉的圆润珍珠。
顾镜把尖顶帽垫在手臂下，安静凝视着街道上欣欣向荣的景色，头顶的紫丁香聚拢着遮挡了和煦的日光。
作为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商贩，顾镜不太需要去招揽顾客，他一直认为有缘者自会相会。
他的生意向来平淡而安稳，定期为之前的顾客护理植物们是目前最大的收入。
天色渐晚，粉红色的云朵在湛蓝的天幕上起舞。络绎不绝的来客又结伴离开，完成今日营业目标的摊位收拾得一干二净，在这有些寂寥的安静氛围里，顾镜邂逅了今天的第一位顾客。
那是一对同行者。走在前方的男人有一双眼熟的绿色眼眸，明明是清澈见底的柔和碧绿，却只能从中感受到极致的理智、透彻、疏离。后方的高挑女性看上去更加柔和，火红的色泽却像要燃烧着点燃紫色的花海。
顾镜在落日的余晖下看着这对姗姗来迟的旅人，她们目不斜视穿过一个又一个摊位，直直向他走来。
绿眼的男人撒娇般拉着红色的女人来到顾镜的摊位前，在那窄小的置物板上挤着几盆小小的植株。
顾镜挂上了营业模式的表情和语气，准备向她们推荐合适的植物。
男人看着他，那双眼里碧波荡漾，他在顾镜之前开口了，语气温柔又熟悉。
“我想要养一盆薄荷。”
顾镜在那近乎慈爱的目光里几不可查颤抖了指尖，“客人，薄荷可不是容易饲养的品种。作为新手，我不推荐您饲养薄荷。它们通常娇气且霸道，舍不得修剪枝叶的话更是会胡乱生长，对环境和主人还漠不关心。”
在他们进行交谈的时候，红发的女人俯身抱起了放置在摊位旁的一朵袖珍的太阳花。
顾镜于是侧头称赞太阳花就是很合适的品种，好养、耐旱，花量大，是会让饲养者成就感满满的存在。
女人抱着花，看了同行者和顾镜一眼，露出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恶劣微笑。
“老板，我们想要养一盆薄荷。”
顾镜不知怎的有些恼羞成怒，刚想拍桌而起和这两个人好好辩论辩论薄荷不可养的一二三四条，眼前就被白雾遮盖。
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存在咆哮着突袭而至，顾镜怀里的镜子在这瞬间破碎成为千万片细小的镜面穿透过鱼头异兽的身躯，在它倒下形成的烟尘里，顾镜听到同伴惊魂未定的呼唤。
“少族长！”
“是少族长！”
“安全了！”
出门历练超过时间还没有归家的同族伙伴们，带着大大小小的不同伤口把顾镜包围起来，他们都是同样的兴奋和快乐。
顾镜抬头打量着最近的同族姐姐，她断了一只胳膊，衣衫褴褛，此刻靠过来用剩下的手臂大力拍打了顾镜的背部，称赞他是一个好小子，来得够及时。
看着顾镜特意为历练换上的洁白衣裳印上混着血液的灰尘，在背部留下几个硕大的巴掌印，周围的族人都发出善意的笑声。
有几个胆子大的同伴凑过来把年龄太小而低于平均海拔的顾镜举起来，抱到怀里，抱着跑来跑去。
顾镜冷着一张脸，嫌弃拒绝和这些灰尘扑扑的家伙们脸贴脸。在被成功偷袭贴贴后，忍不住带着脸上这里一道、那里一道的灰尘印子瘪起嘴，在和同伴去安抚村民的路上小声哼哼。
已经完成历练任务的族人们是因为遇上这座村子突现小型兽潮而停下归家的脚步，而经过几天的奋战，只剩下最难缠的鱼类异兽未能解决。
十几号浑身带伤的泥人受到村子的热情欢迎，这是一座不在顾家管辖范围里的偏僻小山村，靠山吃山，野味别有一手。
带着顾镜的同伴们在补充过体力后就准备归家，为了保持顾镜白衣飘飘的可爱形象，这群自己脏兮兮的家伙特意为顾镜劈柴烧了热水，把他打理干净。
顾镜牵着最沉稳的大姐姐的手，看着那群泥猴上蹿下跳为村民修理漏水的破损屋顶，为独居的老人挑水、劈柴，还送给小孩自己绘制的护身道具，有些不解地握紧了相牵的温热手指。
“姐姐？这里好像和我们没有关系？”
顾家这一辈的大姐姐是一个温柔的人，看到顾镜的迷惑不解，她没有说上那些什么帮助弱者是我们异能者/顾家/强者应尽的义务和责任，只是轻柔摸了摸顾镜的头顶，蹲下身来和顾镜对视。
“镜子自己来认真看看，认真感受吧？”
她笑着轻轻点点顾镜稚嫩的胸膛，“所有事情的答案，心都会告诉你噢。小镜子，要去做让自己的心觉得舒服、快乐、自由的事情呀。”
顾镜安静坐在实验室专门隔出来的安全空间，父亲的长发束在脑后，随着他前行的步伐飘动。
在银白色的桌面上绿色的雾状气体来回滚动，父亲把手上晶蓝色的液体泼洒在雾气的表面，有物体被腐蚀的嘶嘶声响起。
捏紧了手里亮晶晶的红色宝石，顾镜好奇睁大眼睛看着这些事物的变化，父亲察觉到他专注的视线，转头露出一个柔和的宠溺微笑。
顾镜傻傻跟着笑起来，露出漏风的单间牙齿和含不住的口水。
父亲的眼神更加温柔，正要对他开口说些什么，那些原本默默反应的液体们猛然喷发，侵蚀了父亲靠近桌面的半边身躯，那些血肉消融。
在顾镜大声的嚎哭里，父亲淡定捞起剩余的一点晶蓝液体放回试管，对着他扯出一个同样漏风的笑容，那被溶解的半边身躯在快速再生。
“宝宝，只是一次实验失败。问题不大，马上就好啦。”
晴朗舒适的夏夜，顾镜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突然感到呼吸困难、眼前发黑，快要失去意识。那源自血脉里的感应告诉他，血脉相连的另一半将要逝去。
顾镜僵硬的身躯被无形的力量固定在床上，眼泪不断涌出。在那阵感觉过去后，感受着那一端微弱的脉搏，顾镜哽咽着趔趄下床，抱紧抱枕蹲在妹妹的房间门口，等她回家。
坚定选择了母亲道路的妹妹永远徘徊在死亡的边界线，顾镜只能陪着她经历一小部分的感受，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太过残酷。
抱着虚弱的骄傲妹妹嚎啕大哭，顾镜再一次、未来无数次感受到快要失去她的惶恐。
族里课堂的老师询问孩子们有什么样的梦想，顾镜兴奋红着脸举手发言，“我想要当一个旅行者，永远知道各种奇奇怪怪的有趣故事，永远可以随时掏出来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去往各种各样的地方，遇见不同的人。”
有孩子好奇询问他，“镜子，你未来不当族长啦？”
“不当啦！我父亲说随我高兴～想做什么就去做噢！就算是成为十恶不赦的超级超级大坏蛋，只要自己开心，也完全没有问题！”
“哇！真好呀！”
无数闪回的画面缓缓消散在过往的白雾里，顾镜的心里只留下一句温柔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彻底清醒过来，眼前清晰出现的是赵羲那双恶狼般的眼眸。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学院考核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