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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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昏暗的酒馆里不只有顾镜和赵三的存在，在他们彼此沉默下来，只剩下直白原始的对视时，赵姐披散长发的脑袋从隔帘后冒出来。
她正含笑端着漆黑木碗，碗里金灿的荷包蛋卧在香喷喷的面条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红着耳尖的厌城秩序官。
“赵狗蛋，别欺负小朋友。”
在顾镜想要扭头打招呼的动作里，她轻快开口，吐出了厌城秩序官的名字，在对方忍不住瞪大眼睛的动作里。
顾镜因为感知到浓厚情绪而酸涩悲伤的心情一震，整个人都松快好奇起来。那双洗去悲伤的清透眸子熠熠生辉，亮晶晶盯着他对面的男人。
“赵三哥，你的名字是狗蛋呀？”
男人冷硬的身影映在顾镜清澈的眼底，赵三——赵狗蛋看着他眼底小小的自己，轻轻应声回答。原本只是耳尖通红，这下脸颊都忍不住灼烧起来。
因为男人健康的小麦肤色，顾镜只能看出男人脸颊位置的肤色更加红润，应该是忍不住脸红了。
顾镜兴致勃勃凑近他的耳边，忍不住叽叽喳喳起来。
“很可爱的名字呀，蛋哥哥～很有活力！我听说狗蛋这样的名字都是美好的祝愿，是朴实无华的希望，是生命力顽强的象征。”
男人本来有些想要后退逃跑的动作，在顾镜的碎碎念里停顿下来。他忍不住揉了揉顾镜柔软的发顶，声音温柔起来：“是一个美好的祝愿。”
看着那双期待的眼睛，男人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却注意到赵姐放下碗看好戏的眼神。赵三唇角勾起，话锋一转，“所以，我姐姐叫赵春花。”
“哇！真的吗？春花姐好！我是顾镜，镜子的镜，是你弟弟赵狗蛋的追求者。”
顾镜兴奋的话音落下，用眼神在厮杀的两个人同时沉默了。
赵姐抖着手低头专心吃面，赵三绷着脸把顾镜兴高采烈的脑袋扭回来。
“小月亮，我们接下来要一起去读书，给我取个在外面使用的新名字吧。这个名字，我想把它留在厌城。”
顾镜看着赵三温柔悲伤的眼神和控制不住的恶人表情，内心也柔和下来。腼腆抿唇一笑，低头把储物器里厚厚几大本砖头参考书取出。
顾镜在赵家两姐弟呆滞的目光里，拍了拍堆到快要高出自己坐下身高的书籍。脸上满是严肃认真，眼神也变得锋利起来。
“阿赵，喜欢什么寓意、什么样的名字？两个字还是三个字？”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书堆里抽出一本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花里胡哨封面的口袋书，正准备根据赵三的需求来进行寻找关键字。
赵姐呆呆含着口面条，赵三也睁圆着眼睛呆愣看他。后厨的容烨端着自己的晚饭来到吧台边，看到这两人傻乎乎的表情，难得含笑说了长长一段解释的话语。
“厌城大部分人都是无名之人，没有归处，没有归期。他们有的是生下来就活在厌城，不需要名字。有的是放弃了自己本来的名字，来厌城求活。总之，厌城的名字大都很随意，什么样的都有，也没有什么寓意。嗯，这两个人的名字已经算是充满祝福的美好名字了。小镜子你这架势，有点吓到他们了。”
顾镜看着同步点头的姐弟俩忍不住笑弯了眉眼，在赵三绷着脸表示新名字随他心意的话里起了些顽劣心思。
他愉快开口表示，自己打算随缘翻书，赵三来喊停，停下来看到的第一个字就是赵三接下来去厌城外面使用的名字。
赵三本人看着顾镜狡黠灵动的眼眸，大脑一片空白，直愣愣盯着点了点头。
在场的其他人也没有异议，都围过来，好奇等待着结果。
酒馆温暖的黄色光线下，顾镜哗啦啦翻着封面贴满彩色贴纸的书，赵三在他身旁认真观看他的动作，准备随时喊停。赵姐和容烨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坐着，散发着香味的食物摆在一边，她们都在认真等待结果。
面对着三双充满期待、认真的眼眸，顾镜心里浮动的坏心思和原本顽劣的打算都消弭下去，他也端正态度，认真起来。
“停。”
时间没有过去太久，在顾镜手里的书翻到三分之二时，赵三出声了。
顾镜停下翻书的动作，“啪”的一声把书在桌面摊开。这本看上去历史悠久、保存良好的书上悠悠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羲”字。
容烨看到结果就继续去解决美味的晚餐，剩下的俩姐弟不约而同盯着那个字看了一会，又抬起头来询问看向顾镜。
顾镜正在把其他书籍在储物器里放好，触及她们的眼神，这才含笑介绍这个字。
赵姐喃喃念了几遍赵三的新名字，趁着赵三埋头记录和练习这个新名字，绕过他。她凑过来握了握顾镜的手，超级大声的喊到：“小镜子，我弟弟赵羲就交给你了！”
赵三——赵羲抬起头看了她们一眼，抿着唇低下了头。
顾镜和赵三最开始的交流使用了隔音结界，那些抱怨和告白，顾镜只想说给赵三听。顾镜并不避讳述说对赵三的感情，承认自己的心思。但是他们之间的感情问题，不需要多余的观众，即使是家人、朋友。
赵姐只能看见突然落泪的顾镜和冷脸擦泪的弟弟。
顾镜摆出应付长辈的专用笑容，正要开朗回些俏皮话，就听到赵姐心底传递过来的话语。
从两人接触的肢体，从赵姐放开防备的心灵。
“顾镜，把赵狗蛋带走了，就别让他一个人回来。他以后是因你而生的、笨拙的新生赵羲，别把他丢掉。对这个笨蛋多一点耐心吧。姐姐先在这里谢谢你。
如果实在忍受不了，觉得赵曦就是一个坏小孩，那姐姐请你把他完完整整送回来，送回厌城。请不要把他一个人丢在外面陌生的世界，让他一个人回家。
不管怎么样，因为赵羲，姐姐都得谢谢你。”
这位一直优雅从容、防备心十足的成熟强者此刻只是一个担忧弟弟的姐姐。
顾镜用自己那双透彻的眼注视着她，露出一个十足的温柔笑容。
“姐姐，羲是太阳的意思。我给阿赵取名为羲，是因为他是我的太阳。每一次的呼唤，都是我对他的承诺和告白。我和他一起离开的，就会一起回来。不是我把他带走，是他愿意和我一起离开。”
在赵羲起疑抬头打量她们之前，顾镜主动结束了和赵姐的心灵对话，黏黏糊糊贴在赵羲身边叽里呱啦。
“赵羲~羲羲~阿赵~赵哥~赵哥哥~蛋哥哥~”
被他不停打扰的赵羲听到他口中一连串的称呼，通红着耳尖伸手捂住他的嘴唇。
顾镜弯着眉眼，无辜和他对视。在赵羲忍不住想要逃避的视线里，轻轻拉下他的手，询问正事。
赵姐搅拌着坨成一团的面条，挤在容烨身边，分享她的晚餐。
顾镜表示自己的身份证明还没有办理，赵羲点点头把这件事记下，并表示明天他们可以一起去城主府办理。
顾镜趴在吧台边难得有些忧虑地开口表示家里人都不肯告诉自己学院的具体消息，这次他们一起去报名的学院，自己就只知道学院徽章是两个三角形组成的六芒星图案，以及有专门运行的免费直达列车——据说只有这座学院有免费的学员专列，永久免费。
说着说着，顾镜支棱起来，对着凝望他的赵羲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哥哥~我今年十八岁噢~哥哥多大啦~”
这刻意甜腻的矫揉造作嗓音没能让赵羲变脸，旁边的赵姐、容烨被误伤，默默离他们远点。
赵羲挑了挑眉，露出一点锐利锋芒，“二十八，未成年。”
顾镜垮着脸看了看赵羲193的高海拔，嘴里絮絮叨叨说他过分。
这个世界虽然是三十岁才会把你当做一个成年人看待，但其实十八岁就已经身体成熟。
也就意味着，就算顾镜长到二十八，也不会有这样的高海拔。他的身高已经差不多固定在180.1了，只能说托能力的福好歹突破了心心念念的一米八。
察觉出他在沮丧的赵羲碰了碰顾镜搭在椅子边的手背，看他看过来时，轻轻呼唤他的名字：“小镜子、阿镜、顾镜、小月亮、小漂亮。”
赵羲刻意压低了声音，温热的呼吸洒在顾镜的耳边，利落低沉的呼唤缠绵。
顾镜呆呆的红了脸，湿漉漉的眼睛慌乱转悠着不肯和他对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