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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终是人散,为谁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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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过去了两月,秋风带着落叶归来。
清宛里院中,桃树下,白无尘躺在摇椅上,脸上盖着本从徒弟那搜刮来的爱情话本。
拿下话本,白无尘咂吧着嘴:“俗话说得好,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放下话本,白无尘歪着脑袋哀嚎着:“好无聊…好想下山玩…”
天边霞光四射,白无尘从摇椅上坐起身,把话本放在一旁石桌上。
走进屋,来到床边,摸着下巴打量床上人:“怎么还不醒?”
“我这神力也没完全消失啊?”
“这凑合凑合,也就没了一年命……”白无尘闭嘴,恶狠狠的瞪视床上人,捂着脑袋.
白无尘撇撇嘴,叉腰指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嘟囔:“你可真幸运,遇见我这个用命救你的大好人!”
意识收回,青芜猛地坐起,这把白无尘吓得抱上一旁柱子。
视线渐渐变得清晰起来,青芜皱着眉头,双手手紧紧捂住那阵阵抽痛的脑袋。
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让自己的精神稍微放松一下。
过了一会儿,她才睁开眼睛,慢慢地回过神来,开始适应周围的环境。
看向一旁抱柱男子,青芜有片刻恍惚,喃喃道:“大哥…”
随后在看见那张陌生的脸后,摇头,他不是…
白无尘见对方看自己的眼在顷刻间空洞,忙松开柱子,走过去,正打算替这人把脉。
哪曾想这人不按套路出牌,抱着他就开始哭。
他是推也不是抱也不是,两男人搂搂抱抱的,好膈应…
白无尘戳了戳她肩膀:“那个你先别哭,我给你把个脉。”
“不要。”在听见这明晃晃的女声后,白无尘的天塌了…
行医百年,没想到死期将至…完啦…医命不保…
白无尘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开口,“姑…姑娘,听话…先把手松开…好吗?”
“嗯…”青芜把鼻涕眼泪抹他衣服上,这才抬头看向白无尘。
这就是我笔下的反派之一吗…
洁白的脸没有瑕疵,五官很好就是在乱飞,头发上有几片落叶。
白无尘咬牙切齿,扯出抹难看的笑:“姑娘你要擦鼻涕可以提前告诉我一声,我有准备帕子。”
话是从牙缝挤出的,青芜听的并不真切,又或是装作没听见,她若无其事的把手伸过去。
白无尘挥手消去衣服上污渍,顺便给她脸上也来了下。
搭上脉搏,气息杂乱,有东西在里乱窜。
眼看着,身前人皱眉,青芜吓得不敢呼吸,都说中医把脉皱眉是大事…她又要死了吗?
不过也好。
然而下一秒白无尘的话,让她想打人:“并无大碍,不过你的灵根是青蛙吗?”
她哪来的灵根,这人怕是拿她逗乐。
白无尘意有所觉,侧身躲开打来的巴掌,松开她的手,眼神飘忽:“姑娘你先休息,我得去看其他病人,切记别下床,躺在床上好的快。”
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再晚点要是被发现,他的小命可不保~
青芜感觉这人不正常,重新躺回床上,看着手心。
忽的身下感到一阵异样,猛地坐起扯开衣服,飞机场…
忐忑的撩起上衣…有根不明物体出现在身下…
“白!无!尘!”
鬼鬼祟祟蹿到院前,白无尘在众人注目下走入,走到井边把绳子放下去打水。
阿念放下药,走了过去,多出道影子,白无尘吓了跳,发现是阿念松了口气。
“师傅你怎么跟做贼似的?”阿念皱眉捂着脑袋。
“这话说的,师傅闲着也是闲着,来帮你们打打水浇浇花。”白无尘心虚极了。
阿念挑眉:“师傅我想知道,是哪门哪派,打水不需要栓桶,直接放水能打出水来的?
这么方便,师傅不介意传授给徒弟。”
白无尘低着脑袋,把绳子拉上来,果然没栓桶…白无尘把桶栓上,看向身前阿念:“这下好了吧?”
阿念没有说话,她皱着眉头,望着出现在院外染血的红人。
没等到回答,白无尘直起身体,看向阿念,见她在看什么,下意识扭头看过去。
这一看吓一跳,即使伤口裂开,也要拖着残躯来寻仇。
入眼一片血红,脸也被染上血红,比起被捅,他还是担心好不容易救回的人,在眼前死去。
超过先跑出去的阿念,白无尘抱起趴在门槛上恶狠狠瞪着自己的血人,伸手捂住她眼睛。
一路上都很安静,就在白无尘以为她流血而亡拿开手时,手腕被抓住。
然后:“嘶!”
“不是你咬我干嘛!”白无尘抽回手,呼了又呼,他这身体在人界疼痛可是普通的数百倍。
满嘴血腥,青芜说不出话,只是瞪着他。
白无尘欲哭无泪:“当时情况紧急,清宛就一个刚死的少年,
你们身形匹配,总不能让我救你去随便杀人吧…”
眼泪是连珠炮似的,白无尘手忙脚乱的,不知如何是好:“不是你别哭啊…”
“我错了,等以后找到女性尸体我给你换好不好?”推开门,白无尘抱着他坐在椅子上。
青芜没回答,血顺着嘴角流出,她像个无骨娃娃,软绵绵的靠在白无尘怀里。
“那个,我给你换药,保证不看。”白无尘说完,从怀里掏出白布,绑在眼睛上。
忐忑的伸手褪去她身上衣衫,血珠滚烫,烫得他不敢再动作。
做好心理准备后,白无尘解开她身上绷带。
用清洁术,清理她身上血污,然后从储物戒里拿出白布和药瓶。
把药撒在缝合口上,白无尘拿起白布在她身上缠着。
缠完拿出白衣,给她穿上,手穿过她腰间系好衣带,这才摘下眼上白布。
她维持刚才那姿势,从这看只能看见她脖颈和侧脸,白无尘伸手将她转了个面。
“一声不吭,还以为你不怕疼,原来是疼昏过去了。”白无尘抱起她,轻轻放在床上。
把被子给她掖好,带着这些残污走出。
眼前高楼林立,车流涌动,斑马线上行人等待红绿灯出现。
眼前是熟悉校园,时不时有学生跑过,青芜未动。
视线里熟悉的人,被一群人围着,进行踢打辱骂…
她的求助被视若无睹…只因她是孤儿…
夏旬烈阳很快将她身上血干涸,一群人装作无事发生般离开。
地上的人动了动,然后朝她看来,嘴里无声说着什么。
青芜猛然回头,少年穿过她,跑向地上的女生,青芜想伸手阻止,却晚了…
被丢下的篮球滚到脚步,耳畔响起几个少年叽叽喳喳的声音,模糊到听不清。
医院里,青芜始终看不见少年的脸,他总是背对着她,然后在她过去后消失…
她快忘了原本的模样,丑陋的伤疤被揭开,场景变化为天台。
青芜没有犹豫的走过去,伸手去推摇摇欲坠的女生,手穿过女生身体,扑了空。
熟悉的身影把女生救下,两人滚到一边,女生的脸刮到天台破课桌上,剜了层皮。
“别救她…”青芜咬牙切齿。
场景切换,救护车里,少年握着女生的手,然而下一秒失控的车撞倒救护车。
“姜毅!”
死亡来临的瞬间,他把女生护在身后,血肉翻飞。
死的只有他一个,原本应该死的是被她护着的女生。
可惜女生很不争气也没活过这个夏季。
青芜捂着脑袋,拼命回忆他的模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记忆像是回车键,从一开始女生就不应该坐在他身边。
青芜是被痛醒的,漆黑一片的屋子静悄悄的,安静的可怕。
她走出房门,抬眼便看到院中躺在摇椅上的人,跌跌撞撞跑过去。
扑进他怀里,或许都是他呢?
只有他会对她好,说不定这些人都是他呢?
就像小说里那些灵魂碎片…
白无尘正在睡觉,感觉有东西趴在身上,睁开迷茫双眼,看见是她后,不自在的将人推开:“干嘛?”
她没有说话,又黏了上来,白无尘无语扶额:“我这治病不收费,你不用这样…”
“别丢下我…”听着抽泣声,白无尘推人的手,垂了下去。
任由她抱着自己哭,白无尘咂嘴,不是不会累?
天都给你哭了!妹妹!
白无尘扶着酸涩的腰,按住她脑袋往后推:“要不进屋哭,外面怪冷的。”
吸了吸鼻子,青芜点头跟在他身后。
死亡是没来,不过他怎么感觉自己被占便宜了?
腰被双手死死环抱着,白无尘动弹不得,把被子往里扯了扯。
男女授受不亲啊!
过分了啊!
我也是个男人啊…
一夜未眠,白无尘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等待她睡醒。
无梦夜,她睡得很安详,转醒后对上一双幽怨目光,青芜尴尬的收回手:“对不起…”
白无尘掀开被子下床,想说她几句,在对上她那双肿起的眼后,憋回了到嘴的话。
关门离开了。
青芜坐在床上发着呆,怀里抱着两泥娃娃,一个白衣,一个青衣。
不久后门被推开,一毛茸茸的脑袋探入,随后走进里屋。
“小公子起床,我带你去吃饭。”甜软的声音让人觉得心暖暖的。
青芜回神,看向床边人,是一个…两个脑袋的兔耳朵小姑娘。
主导身体的小姑娘开口:“我叫阿茉,这是我的姐姐阿莉。”
“你们好…”青芜把泥娃娃收进空间,跟着小姑娘往外走。
青芜好奇的打量着她,背上趴着的似是从身后长出的,身体是毛茸茸的兔子,脑袋却是人头。
很可爱。
穿过花园,走过回廊,上廊桥,走廊道,喧闹响起。
入眼便是百人宴,打饭的一群妖,有美的丑的,看上去都是畸形儿。
还都是人和妖的杂交,青芜生了退意,不是她害怕,而是看见这些动物会让她想起那日。
侵袭的妖族,青芜看向阿莉,弯腰附耳:“小阿莉,我就不吃了,告诉你妹妹先我回去了。”
在得到阿莉点头答应后,青芜悄咪咪离开了。
走回去要花不少时间,走进院里不见躺椅上有人,下意识抬眼,看见坐在屋顶上的人。
青芜使用悠影闪上去,在他身边坐下,学着他的模样撑着下巴,观赏天空。
白无尘瞟了一眼她,不自在的往旁边挪开,青芜没在意。
看着悬挂暖阳,她在想那日青睦那斯,死前可曾见到他心心念念的太阳。
还没看见他们大婚呢…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