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能是离你们最近的地方》浮游之花

1、第 1 章

　　这里——可能是离你们最近的地方
　　可能这里就是离你们最近的地方，大多的时间里都在忙碌着生计，只有此刻或许是真正的安静下来，没有所谓的互联网，进而也处理不了任何事情，就像是突然停下来的机器瞬间在繁忙的工作中偷喘吸余。闭上双眼陷入沉思，是放空、是冥想、是追忆？忽而想起了那些被尘封在记忆中已逝去亲人。
　　何为人生？那或许是一场各色的历练，我的祖辈已然圆满完成了属于自己的那一段，对于地球、对于星空来说，我们的人生犹如浮游。他们现在应已归位到了那个我目前没办法触达的地方，每每飞机到达8000英尺的高空时，我就想，这里是不是就是在你们离去的日子里离你们最近的地方。

　　于是闭上双眼开始刻画你们的面孔，最模糊的便是爷爷。但是依旧能刻画出那不喜言笑的轮廓，俨然一个大家长。

　　而我的奶奶、记忆里是清新的，那坐在家门口大石头上与邻居闲聊的模样、炎炎烈日里树下乘凉的你经常发呆的样子、陪着我一起坐在灶火旁烧火做饭的你、被爸爸训斥时你拦在爸爸面前虽然已是佝偻的身躯，但在我面前却依旧像是高山□□的样子，仿佛能帮我遮掉一切风雨。儿时其实无法理解发呆的奶奶，那藏满了心事的双眼，无神的看着烈日下的菜苗、虫鸟。我想那时你或许是无助的、或许是无奈的、更或许是无望的。你用了多大的决心来主动决定自己生命终结的方式，而你在冰冷的棺木中又经历了多痛苦的挣扎和恐惧。在一次次的梦中惊醒，每一次都在内心充斥着无力与无助，没有办法挽留住、就像我总是想努力握住那被扬起的沙，梦中总是想留住你，帮你走出黑暗狭小的空间里。可是每一次都像没有出口的密室，我们无法逃落。直到最后、你变成厉鬼把我吓醒，或许你还是在守护，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只有这样才能将我推出那被封闭的密室。奶奶我爱你，不限时间。

　　姥爷的离去，是憾，且无法抹除，让我在往后的日子里更加珍惜姥姥的陪伴。姥爷、记忆里始终会有2匹马，一个烟斗和满头的银发。想到最多的时候都是秋天里，姥爷会赶着大马车装着满满一大车的土豆来卖，我会帮姥爷挨家挨户的游说将土豆卖掉。每每结束后会与我们一起吃晚饭，饭后姥爷会拉我一起坐在窗下的月光里，思绪忽远忽近的对我说：“小妮子你要好好读书，将来姥爷买土豆也的供你上大学。”每一次说完感觉像是隔着我说向更远的地方，我想可能他是对他女儿有着很深的愧疚，在他的女儿与儿子读书的选择上，他选择了儿子。我不确定在所有的兄弟姐妹中姥爷对我是最爱，但是我确定姥爷对我的爱一定是独特的，毕竟每年我都能帮他完成KPI，姥爷走的时候恰逢高考，我没能送他。仿佛他依旧活在那个夏日里，依旧会坐在门口的石墩上抽着烟袋等儿女回家。有那么一段时间里，我不能接受他真的走了，即使我在他走后去过那片土地，真的看到了那一柸黄土包，也无法想象他真的就被葬在了那里。虽思其甚深，却入梦寥寥。我想他应该是怪我的吧，我没能在最后陪他度过。

　　姥姥，我记得奶奶走后的第三年、来我家给奶奶扎纸活（我们的习俗里，依旧相信奶奶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姥姥就坐在那，摆弄着花花绿绿的纸。我就坐在姥姥的对面眼巴巴的问姥姥，你这么厉害，会不会扎风筝呀？能给我做一个么？我好羡慕他们能有一个风筝在秋天里自由地翱翔在天空中。姥姥笑着说可以的，但是风筝的线是极轻极韧的，姥姥现在没有。
　　工作后第一次不用妈妈自己去探望她，给我和妹妹包了芹菜肉的饺子。她高兴的像个孩子，手舞足蹈不知道要给我和妹妹准备点啥吃，一遍又一遍的给我和妹妹翻着她的物品告诉我们他们的来历。等我和妹妹要走的时候，一定要走着把我们送很远，一直到我们看不见她那瘦小的身影。我感觉那个时候她的眼睛里定是含了泪花的。后来她听说我怀孕了，老早的就去给还没出生的宝宝买了毛巾被。那是我最后的念想，也是那年的冬天她在她的所有儿女面前，走了。大雪…无边的大雪封锁了我所有回归的路。我还没来得及带着宝宝去看您，您都不知道宝宝长的像谁。当我回去时，我只能看到那狭小木箱子里的你，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脸，却再也没有了生机。我这一次赶上了送您最后一程。希望你在那边帮我告诉姥爷，我上大学了。

　　四年了，四年前我送走了最后一个祖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