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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她不该爱上我的,我这种人不值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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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按部就班忙起来,时间便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北城最炎热的八月份。
这段时间,鹿有松出差频繁,基本很少呆在北城,每次林幼娴能看到鹿有松也都是在视频会议上。
林幼娴是个专业的人,开会的时候很专注,也不会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挂断视频后心中总是很惆怅。
难道她和鹿有松就这样了吗?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连暧昧都不算。
林幼娴近段时间心情抑郁,连带身体也消瘦孱弱起来,一个月感冒了两次。
周二,鹿有松从国外出差回来了,是博世的方总扩建了新工厂,奠基仪式,邀请她务必出席,并商谈合作的事情,这一部分业务有关产品部,鹿有松不会公私不分,照例通知了林幼娴,她们周三一起去博市。
林幼娴在鹿有松回来前就收到了萧寿的信息,她自以为平静的心,还是起了涟漪。
宋捧心看到林幼娴走过来,就朝她多看了两眼,只见林幼娴面无表情,公事公办地敲响了鹿有松的房门。
唉,越掩饰越有事,宋捧心腹诽。
“进来。”
林幼娴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走了进去,一个月不见,鹿有松似乎瘦了,今天穿了件黑色无袖绸子衬衣,一款造型别致的项链垂在胸口,衬衣束在淡咖啡色的阔腿裤里,脚下一双黑色高跟鞋,优雅的职场装,简单别致的耳环给这件职场装添了份妩媚。
鹿有松是个美女。
林幼娴心想,自己就是被她这副皮囊吸引的吧?或许是这份皮囊下隐藏的高水平的专业素质和智慧。
美貌和能力都有的女人,怎么会不吸引人呢?!
林幼娴也是个优秀的人,从小到大都不缺乏追求者,自尊心也极强,本来已经决定放下鹿有松了,可当再见到她时,心里还是忍不住又是风又是雨。
鹿有松抬眼看着林幼娴,她们快一个月没见了。
林幼娴瘦了。
“周三出差,上周萧寿给你说了吧?”鹿有松公式化沟通。
“嗯。”
“博世活动有两天,结束后你坐高铁返回,我还要去下温市。”
俩人只在一起呆两天。
“到博世和方总那边谈下产品代工规划。”
“已经准备好资料了,您看下。”林幼娴递过来资料,瘦了好多,手腕上的骨头都突出出来了。
鹿有松的眼眶突然有些潮湿:“放这吧,没事先回去吧?”
鹿有松没有抬头,林幼娴抿了下唇,也没有说别的,转身走了。
“萧寿,你约下周冉,看今天下午有时间吗?”
周冉,北城很有名气的心理咨询师,陈清推荐的,鹿有松去过四五次了。
心理咨询师的房间装修得让人放松,鹿有松躺在躺椅上,做深呼吸。
周冉本来下午有客户,听到鹿有松约她,临时改了,她和陈清有交情,陈清特别交代过。
鹿有松抗拒心理治疗,她只要约,周冉就马上同意了,生怕她一转念又不来了。
“今天又有不开心了?”周冉声音平稳好听,让人心安。
“嗯。”鹿有松闭着的眼皮跳动。
“是想起以前原生家庭的事情了吗?”鹿有松前两次什么都不肯说,第三次才开始说原生家庭和过往,但说得不多,周冉都是根据她的只言片语推测出来的。
“不是。”
“那是和娴娴有关?”鹿有松在第五次咨询的时候提到了一个人,娴娴,她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
“……”鹿有松深吸一口气,没说话。
默认了。
“你看到了什么?”周冉循循善诱。
“她瘦啦。”鹿有松说完这句话,紧闭的双眼流出了泪水。
周冉帮她擦,却怎么也擦不干。
鹿有松就任由泪水滑落。
“她不该爱上我的,我这种人不值得。”鹿有松的泪水更汹涌了。
“她爱你?”周冉循序渐诱。
“她应该很早就喜欢我,以前应该是有那种仰慕吧。”
“直到有次醉酒,我睡在她那里,看到了她收藏的那杯贝壳,贝壳背面是我们俩依偎在一起的画面,我才知道她爱得很深……”
“从那以后,我就想拉开我们的距离”
“那,你爱她吗?”周冉反问。
“我……我应该只是喜欢她的外貌和身体吧,我应该只是想得到她的人,我很讨厌谈恋爱,我不想过了新鲜期就过那种牵绊拉扯、委曲求全、互相厌弃的日子。”
“我不是个深情的人,我不想伤害她。”
“你今天看到她瘦了?”周冉重复了鹿有松说的这句话。
这句话刚重复完,鹿有松的泪就又汹涌流出来。
这还不是爱情吗?为一个人心疼。但周冉不会这么说,鹿有松排斥这个词,也不愿意直视自己的内心,对过往的经历还有严重恐惧。
“我们不要被过往或自己的想法影响,我们跟着心的感觉去走,它会告诉我们正确的方向。”周冉轻轻说。
“跟着心的感觉去走。”鹿有松重复。
深夜的水榭花语六楼里,冷气十足,把热浪排在外面。
林幼娴正在收拾出差要带的东西。
“娴娴,我查了,博市的花桥路上有家王三姐煎饼很好吃,你可一定要去吃。”宋捧心哄她开心。
这俩月自从林幼娴和鹿有松闹掰后,她也不敢拿鹿有松开玩笑了。
这个人的名字在她俩的聊天里已经自动消失了。
“我是去工作,行程很满,哪有时间去吃煎饼。”林幼娴清点行李箱里的东西。
“你不是很爱吃煎饼吗?再说你这么瘦,近来胃口都不好……”宋捧心没有再说下去,她知道林幼娴胃口不好的原因。
都怪鹿有松。
清晨八点半,萧寿的车停到了水榭花语的小区门口,林幼娴已经等在那里,她很守时。
车上坐着鹿有松。
上车后,车内的仨人都没有说话,萧寿没何颜话多,不会调节气氛,其他俩人正在别扭期,也没有一人说话。
四个小时的车程,除了中途在服务区休息时说过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基本上没交流。
十二点半准时到达博市,方总一行人已经在工厂的公寓门口迎接。
考虑到时间紧任务重,住宿就安排在了工厂内专门招待VIP客户的公寓里。午饭也安排在了工厂的会客厅,吃完稍做休息后,就去开会,进行合作事宜沟通。
行程确实很紧。
林幼娴准备得很充足,各方面都考虑得很细致,合作谈得很顺利,当场签订了合同。
方大勇对这位职业经理人很是欣赏,半开玩笑半认真对林幼娴说哪天如果不想在SL干了,来我们博世,职位随便跳。
鹿有松面上微笑,心里有些不悦,当着她的面给她的人种钉子。
明早就是奠基仪式,届时有市区各领导出席,还有一些投资方,方大勇想拉着鹿有松给自己背书,连SL都签了,其他企业还有跑吗?
因为午餐是在工厂吃的,晚饭方大勇格外重视,非拉着她们去他们当地有名的大排档去吃,想打打友情牌。
大排档很有当地风情,露天、啤酒、烧烤,很接地气,适合称兄道弟,拉近感情。
鹿有松被敬了不少酒,她替林幼娴挡下了,说林幼娴吃感冒药了不能喝。
她想让林幼娴多吃些饭,近段时间她太瘦了。
最后直到鹿有松趴在桌子上有些起不来时,主人才觉得尽到了地主之谊。
萧寿和林幼娴扶着脚步虚浮的鹿有松进了酒店。
鹿有松进房后就要倒头就睡,林幼娴却感觉到了不舒服,恶心想吐……她急忙跑进卫生间,上吐下泻,头开始发晕,马上开始站立不稳。
她吃饭一直很讲究,很少遇到这种情况,但她凭书本知识推测,自己可能食物中毒了。
她不是硬撑的人,很理智,看鹿有松喝醉睡倒了,她马上给萧寿打了招呼,说明情况,萧寿要陪她去医院,被阻止了,鹿有松醉了,万一晚上醒来需要人照顾,不能不留人。
半夜,鹿有松渴醒了,起床灌了两杯水后,也清醒了些,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还穿着白天的衣服,内衣也没有解。
“林幼娴呢?”她第一反应是林幼娴还在生她的气吗,怎么都没有给她换睡衣,或者帮她松内衣扣?
又想想,林幼娴那么温柔的人,不会因为生气就不照顾她。
喝醉了,脑袋也疼,更想不明白了,直接转身去敲开了萧寿的房门。
“林幼娴呢?”鹿有松开门见山,她以为萧寿会回答就在隔壁呀或者已经睡了呀,她问的不是林幼娴在哪里,她是想问为什么的。
但萧寿的回答让她一时懵了:“去医院了。”
“……什么,去医院,她去医院干吗?”鹿有松喝醉后脑子有些不够用。
“可能食物中毒了,上吐下泻,她打车去医院了。”
“……你……你怎么不跟去?!”鹿有松的眼睛冒火,都快要把萧寿吃了。
“她不让我跟去,说你喝醉了,怕没人照顾……”
“……你……”鹿有松急得直转圈,“快,准备车,我们去医院看看。”
“可是您喝那么多酒……”
“快准备呀,别啰嗦了。”鹿有松的脸都急白了。
她们果真有爱情,萧寿心里更加确认了。
工厂在市区的远郊,附近的医院是家镇级卫生院,有些破旧,林幼娴正坐在简单破烂的蓝色塑料椅上输液,身上还穿着湖蓝色的绸子衬衣,束在米白色的裤子里,腰间系着一条彩色丝带点缀,显得整个人职业温婉,很有品位,和这个简陋脏旧的输液室格格不入。
输液室里还有几个人在打点滴,有两个男人一直盯着林幼娴看,口水就差流出来了,林幼娴稍稍背转了些身体,有些厌恶。
已经输完一瓶液了,恶心呕吐感明显少了许多,只是还有些虚,靠着椅背林幼娴在想鹿有松是不是睡着了,刚才走得急,都没来得及给她换睡衣,睡着一定很难受吧,也没来得及喂她喝水,会不会渴醒?
正走神的林幼娴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由远及近,有柑橘、花香、还有淡淡木质香。
是鹿有松!
林幼娴猛地回头就看到鹿有松正站在她身后,手上搭着件衬衣。
鹿有松深深看了林幼娴一眼,把衬衣披在了她身上。
“好些了吗?”鹿有松坐在她旁边的塑料椅子上,轻轻地问。
林幼娴突然想哭,一个多月了,鹿有松都没正经和她说过话,甚至没有正视过她。
想到这,没忍住,泪就要掉下来,林幼娴马上背转身,她不想让鹿有松看到。
鹿有松还是注意到了,抽出了纸巾,站起来转到林幼娴面前,蹲下,擦她脸上的泪水:“还疼是吗?”
她这么一问,又来擦眼泪,林幼娴更委屈了,泪水便汹涌起来。
“怎么了?我去找医生,或者我们去别的医院?”刚才鹿有松到的时候,看到林幼娴坐在破破烂烂的输液室里,还被几个男人盯着,心里又疼又酸。
“好多了。”林幼娴不想让她跑去折腾医生。
鹿有松坐到了旁边椅子上,出了两口气,扭转身,轻轻把林幼娴拉到怀里,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