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之曾照明月归》地上靠见

21、矛盾，归家

　　送完了周叶三人的刘逢春和高卫华并未停留，又马不停蹄返回了古槐村。
　　为表感谢，高卫华邀刘逢春来家里用午饭，哥俩儿喝一顿，刘逢春直言他太客气，说要等到高建平结婚时他好好喝顿喜酒。
　　家里少了个人，自然是瞒不住的，很快全家都知道高建平是随着周叶一起回老家了。
　　“那小叔叔还回来吗？”文涛天真地问。
　　吕爱珍给他掰了半个馒头，示意他赶紧吃饭，却也不忘回答他：“当然回来了，不过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你叶子姑姑就变成你小婶婶啦。”
　　王秀兰闻言皱了眉头：“别瞎说，要看人家爸妈同意不同意。没定下来的事，别出去乱传。”
　　吕爱珍不服气，自觉并没有说错，小叔子都追到人家家里去了，还隔着几千里地，她说实话还被婆婆这样当着全家人的面呵斥？
　　她张嘴欲反驳，却被熟悉她脾性的高建民在饭桌下拉了一把，“快吃饭，你还教育孩子吃饭时不要说话，你怎么给孩子做榜样的？”
　　吕爱珍咬咬牙，给了自家男人面子，但也仅限于此刻。
　　“你怎么回事？你没见妈现在就开始护上那个周叶了吗？这还没进门呢，就为了她指责我。那丫头长得美、会来事，又招建平喜欢，以后要真是进了门，你妈眼里就只有这个小儿媳妇了。”一进自己卧房，吕爱珍就将方才在饭桌上的不满发泄了出来。
　　高建民不以为然：“你嫁进来多少年了，妈是什么样子的人你不清楚？这几年家里就你一个儿媳妇，妈对你是没话说吧？妈说的没错呀，没成的事情你瞎给孩子说什么？孩子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出了门传出去人家都以为是真的，万一建平那边没成，你让建平以后还说不说亲了？”
　　吕爱珍却听不得这些话，“行行行，你们都为建平着想，就我是个恶毒大嫂行了吧？”说着竟走到衣柜前，动手收拾起衣服。
　　“你要干什么？”高建民不解道。
　　吕爱珍甩了把衣服，哼道：“我是个多余的，就不在你家碍眼了，我带着孩子回娘家住去。”
　　高建民大为不解：“就为了这么点事你就闹着回娘家？”
　　吕爱珍一把将手里的衣服砸在他身上：“你觉得这是小事？这是天大的事情！这关系到以后我在这个家的地位，我可不想妯娌还没进门就压我一头。”
　　高建民转而觉得无力：“你是大嫂，她肯定要敬着你的。再说了，你也说周叶这丫头会来事，这种人不会和你针锋相对的。”
　　“那可说不准，婆媳都能闹起来呢，更别说是大嫂。”
　　“你执意要回去？爸妈问起来怎么说？”
　　“随便你，实话实说最好，正好也让爸妈知道，以后要是在我们两个妯娌之间偏心，我是绝对不答应的。”
　　“行，你要回就回，孩子你别带。我还怕我那就爱传授你勾心斗角诀窍的好丈母娘教坏了我儿子。”高建民扔下这句话就掀帘子出了门。
　　只余吕爱珍在背后气急败坏地大喊：“高建民！你混蛋！”
　　宁溪村。
　　周叶与高建平终于来到周家紧闭的木门前时，已近半夜时分。
　　“这么晚，依照她们的习惯，早就睡了。现在敲门估计要等一会儿才能把人叫醒。”周叶给高建平做了解释，随后看到高建平暗自深吸了口气，转过身去偷偷笑着扣响了木门。
　　“嘟嘟嘟”
　　“嘟嘟嘟”
　　“嘟嘟嘟”
　　手指扣在陈旧木门上发出的“嘟嘟嘟”声显得沉重且邃远，穿过黑暗，传进了屋里。
　　陈秀青觉浅，她率先被持续的敲门声吵醒。但她又想不通这么晚怎会有人来她家敲门，于是深觉是自己幻听，翻个身准备继续睡。不多时，却仍旧有断断续续的“嘟嘟嘟”声传来。她坐起身子，侧耳倾听了几秒，终于确认确确实实是自家的门被人敲响，于是她急忙推了推身旁正打着呼噜沉睡的周正。
　　“老头子你听，有人在敲门。”
　　周正睡得正香被人推了一把，虽猛地睁开了双眼，但人尚未清醒，迷蒙地问：“嗯？”
　　陈秀青强调了遍：“有人在敲咱家的门呢，你说会是谁啊，只敲门也没听见出声。”
　　周正也觉烦恼，任谁大半夜被吵醒定然是不快的。他也坐起身体，分辨了片刻，没了周正的呼噜声混淆，敲门声愈发明显。
　　周正拿过盖在被子上的衣服，一边穿一边叮嘱：“我去看看。”随手将屋里和院子里的灯绳拉了下。
　　屋檐下的灯亮了，昏黄的灯光只照亮了近处，远处的大门处仍显昏暗。
　　“谁啊？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吗？”周正一边走一边出声询问。
　　门外的周叶对着高建平低喃：“来了。”然后对着门高喊道：“爸，是我，叶子。”
　　周正顿住了脚步，他以为自己幻听，又问了遍：“谁？”
　　“爸，是我，叶子。”
　　周正终于确定，也终于反应过来，他突然疾步向门口走去。打开门，果真是周叶。
　　“你这个瓜娃子，你还知道回来呀你，我还以为你到死也不打算回家了。”周正由最初的惊诧转化为愤怒，说着扬起手就要打在周叶身上，却被一双手强劲地拦在半空。
　　周正错愕地看向手的主人，似是才发现周叶身旁还站着个年轻小伙子。
　　“你谁啊？”
　　高建平褪去了方才那一瞬间的冷厉，换上了抹痞笑“叔，我是叶子的对象。那边派出所的事情一结束叶子就赶紧回来跟你们报平安了，这大半夜的，你就是不赶紧让她进门去歇歇也不能直接上手打人呀。”说着手上不觉加大了力气，但脸上的表情未变：“你说是吧，叔？”
　　周正感觉到高建平的不善，将手抽出来，瞪了高建平一眼，转而去质问周叶：“这是你对象？你还在外面谈了个对象？！”
　　“对，就是他们一家人救了我。”
　　“爸，能不能让我们先进去？”
　　人已经回来，周正倒也不急了，率先往屋里走去。
　　陈秀青在堂屋里等着，见周正沉着脸回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出什么事了？”
　　“哼，你看看谁回来了！”
　　陈秀青疑惑地向门口看去，看到来人，立即冲上前去，抬起手在周叶肩膀和后背拍打了数下，边打边痛骂：“你还知道回来呀你，一声不响就偷跑出去，你也不怕我们担心！”说着眼泪已落了下来，“什么人都敢相信，还差点被拐卖掉，你可真有出息！你简直把我和你爸气死了你！”
　　“妈，”周叶也不闪躲，任陈秀青发泄完，“我是碰到了坏人，但更多的是好人，你看，这就是在我们逃跑时救了我们的高建平。”周叶将高建平拉到陈秀青面前介绍道。
　　高建平立即上道地喊：“婶子好。”
　　陈秀青看着高建平，一时未反应过来，讷讷地回道：“你好你好，你们救了叶子，现在还亲自送她回家啊？”心里不免嘀咕这人也太好了吧。
　　“哼”周正泛着嘲讽的语气，嘲笑她的天真：“你闺女和人家谈上了！”
　　陈秀青这才反应过来：“你谈了个这么远的对象，你还要走？”
　　周叶深知继续这个话题只会是无穷无尽的争吵，因而并未正面回复，只说：“这么晚了，让他先休息吧，他第一次走这么远的山路，明天再说好不好？”
　　既是外人、又是恩人、更是自家闺女刚谈的对象，周正和陈秀青自然不好勉强，于是安排了一番，放两人睡觉去了。
　　高建平去了周叶周蕾姐妹两个之前睡了几年的杂物间卧室，周叶则小心翼翼回了自己房间，没有开灯，就着月光摸索着上床挨着周蕾躺下来。
　　周叶只觉自己并没有睡多久，就被一声激昂的叫喊声吵醒。
　　“三姐，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有叫醒我？”周蕾趴在被窝里兴奋喊叫。
　　周叶懒懒应道：“嗯，昨晚回来的。真把你叫醒我还用不用睡了？”
　　周蕾嘿嘿直笑。她只觉得三姐回来已是惊喜，没想到还有更大的“惊喜”。
　　“他是谁？”周蕾看着坐在八仙桌前和她们一起吃饭的男人问周叶。
　　眉眼冷厉，鼻梁挺拔，察觉到她的目光，扭过头冲她露出一抹笑，却如春风化雨、冰雪消融。
　　周蕾脸红地低头假装认真吃饭。
　　“我对象，你未来三姐夫。”
　　“咳咳咳，”周蕾一口饭咽的不对劲，疼的咳起来，等她好不容易停下，红着脸贴近周叶说：“这也太快了，不过，长得确实不赖，就比那些电影明星差一点点。”
　　周叶赏她一个白眼。
　　用完饭，周叶没给周正和陈秀青拽着自己开三堂会审的机会，她轻车熟路地去喂猪喂鸡，打扫院子。看着周围像好奇宝宝一样一边帮自己干活一边四处打量的高建平，心思一动，笑着问他：“我带你去山上走走吧，你想去吗？”
　　“行啊，我还没进过山呢。”高建平痛快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