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后记一：陆家少年郎的妹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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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石头河石头村有个妇人，年近半百，却于九星一线之日，怀上了胎儿。”
说书人绘声绘色地在台上讲述着，底下乌泱泱来喝茶的，但堂中鸦雀无声，几乎每个人都目不转睛。
这可是京城最好的说书先生了，讲的故事，那都是离奇之至。最精彩的就是，他讲的故事你出去一问，准保都确有其事。
“老夫妻两一辈子没有孩子，老来得子，本是件喜事。可好景不长。”
说书人卖了个关子，吊起众人胃口后，才继续道：
“这过了五个月，老妇显怀，请来村里大夫把脉。才发现，这胎儿竟在怀上之时便已是死胎了，却仍在长大！”
众人哗然。
说书先生拍了拍案，众人安静后，他才继续道：“石河村人人都道此乃不祥之兆，是邪祟入体。老妇怀的定是鬼胎！”
众人骇然。
“可这老夫妻却不肯将这孩子打掉。石河村村长请来一众道士高人，日日做法驱邪。可你们猜怎么着？那老妇的肚子还是一日一日大起来。”
说到此处，几个胆子小些的女子吓得抓住了身边的丈夫。
“直到生产那一日，忽然！天上落下一道绿光，正正就落在老妇的院子里！”
说书人端起茶来慢慢地喝，底下的看客们议论纷纷，都在说这绿光是何物，有人说是地府恶鬼，有人说是妖精，只有几个人猜是神仙。
等大家七嘴八舌猜完之后，说书人才拍了拍案，继续道：“本来躲在屋中不敢出来的石河村村民，全都围到老夫妻院外。只见，那绿光之中，站了个青衣乌发，满面獠牙的怪物！”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本都骇得不敢说话，这是谁家的小娃娃，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还笑了？
目光都往那笑声处望去，只见角落坐着一个身穿青袍的少年，他的头发随意披散着。长得倒是很秀气，只不过他一手托腮，一手转着空空的茶杯，心思似乎完全不在听书上。
但哈哈大笑的，不是少年，而是坐在他面前桌上的一个三四岁女娃娃。那女娃娃生的粉雕玉琢，穿着小裙子，看着挺讨人喜欢的。见大家都在盯着她，女娃娃连忙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脸。
众人笑着摇摇头，约摸是哥哥带着自家妹妹来凑热闹吧。
说书人见众人重新转回目光，这才继续讲道：“这怪物不由分说，夺过老妇产下的死胎，立时就要飞天而去！老妇刚生产，哪有气力抢夺。说时迟那时快！老汉一把扯住怪物的腿，将他死死抱住！”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有赞老汉老当益壮，勇敢的，也有说他蠢的，一个死胎还敢要？
小娃娃却凑到那少年旁边，小声笑嘻嘻道：“老妖怪，你这下真成妖怪了。”
“无知凡人，有什么所谓？”少年不以为意。
说书人敲了敲惊堂木，静了静场子，继续道：“老汉是苦苦哀求，他高声喊道‘大仙垂怜！这是小老儿家中唯一的后了！’没成想，这怪物竟然口吐人言！”
“说了什么？”
说书人又卖起关子来，慢慢抿了一口茶。才继续眉飞色舞，颇有气势道：“他说‘本座乃魔地百鬼之首。此乃本座唯一后人，区区凡人，若不想死，就快滚开！’”
角落的青衣少年突然开口道：“本座何时说了这话？”
小娃娃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嘘！不是让你别乱说话吗？”
有些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小娃娃连忙从桌上跳下来，扯着少年就往外去。
小娃娃年纪虽小，但见街上没什么人，说话便老道了许多：“那说书人不过听了个故事大概，就胡编一通。他不夸大其词，底下听的人哪有兴趣啊？你方才不是说‘有什么所谓’，怎么又计较起来了？”
少年见小娃娃迈的步子小小的，干脆把她拎起来，架到了脖子上。
这少年自然是衍伏，小娃娃就是“投胎”后的陆九七了。
衍伏道：“那老夫妻都一把年纪了，本就没几日活头了，本座至于那么吓唬他们吗？”
“所以你后来说了什么呀？”陆九七当时已经被衍伏抽出元神来，丢进死胎里，还需要适应。所以便没听到后面发生了什么。
“本座说，这孩子并非肉体凡胎，有仙缘。本座乃天上仙人，如今要收她做弟子。那老夫妻又是跪又是拜的。本座便走了。”
陆九七骑在衍伏肩膀上，玩着他头发的小手也停了，感慨道：“唉，他们还真是挺可怜的。好不容易怀上孩子，怎么还是个死胎啊？”
“那老妇人一把年纪了，如何能顺利怀胎生产？这世间生下死胎的产妇不在少数，可唯独这个，五灵根俱全。本座找了百余年才给你找到这么一个最合适的，恰巧你也醒了。若不是本座用术法保她顺利生产，她还未生下这死胎，自己便先死了。”
“好吧~这么说来，倒是她有仙缘咯？”陆九七嘟嘴，奶声奶气道。
“你再这么说话，本座把你扔出去。”衍伏威胁道。
陆九七嘴撅得更高了：“我才三岁诶！不这么说话，很奇怪的好吗？”
“那你就不要说话。”
陆九七吐了吐舌头。
陆九七现在虽有灵根，但这身体小小的，吸纳灵气实在太慢。
修仙界又太危险，她这样的五灵根小娃娃，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且还是妖兽最喜欢吃的那类。
所以，衍伏干脆带着她躲到了凡界，扮作一对兄妹，好让陆九七慢慢修炼。此处虽灵气稀薄，但足够她用了。而且还逗留在凡界的，多是些练气期修士，不足为惧。
陆九七自从来了京城，可是把自己这小娃娃的身体利用到了极致。每天就是卖萌装乖，小到几岁的孩子，上到花甲的老爷爷老奶奶，她都能哄骗他们给她吃的。
可令陆九七最生气的，也是她这副小娃娃的样子。因为衍伏这个相貌实在太招摇了，他又不屑于隐藏。所以许多年轻女子，总对他投来娇羞的目光。
京城的风气一向比较开放，甚至，还有女子请媒人到二人居住的地方向衍伏提亲。这可把陆九七给气死了。
虽然衍伏都是几句话就打发了他们，那些媒人回去也都说“这少年脾气古怪，并非良人”。但那些女子们还是锲而不舍，有些甚至亲自登门提亲。
最过分的还是那个叫柳青青的女子。
这柳青青是富家小姐，但她每日经过陆家小院前，就招呼陆九七过去，给她糖葫芦啊、糕点啊。有时，她还给陆九七带好看的发饰和衣裙。
后面和陆九七熟了，柳青青就经常带她去街上玩。
衍伏这回倒是无所谓，陆九七好歹是练气一层，普通凡人奈何不了她的。况且，这京城对他来说不过弹丸之地，他一瞬就能赶到陆九七身边。
陆九七一开始以为，柳青青就是心地善良又喜欢小孩子，所以常来找她玩。而且，柳青青从不把目光放在衍伏身上。
这一夜，柳青青带着陆九七乘坐自家的画舫游河道，陆九七正看沿河的灯笼呢。
柳青青忽然有些为难，道：“七七呀，我最近有件烦心事。”
陆九七随口道：“姐姐，什么事呀？”
“我最近害了相思病了，你可知相思病是什么意思？”柳青青叹气。
陆九七故作天真道：“嗯...我想想，应该是想念某个人，想到生病了的意思吧？”
这时候，陆九七还完全没往衍伏身上想呢。
柳青青轻轻地笑了，继续道：“你这么说也没错。不过呢，我这个思念，是思念一位男子，我想做他的妻子。”
“哇，姐姐，你想嫁人啦？”陆九七八卦道。
柳青青没想到陆九七反应这么快，不过，陆九七一向比同龄孩子聪明。
柳青青点点头：“嗯，是呀。七七会支持我吗？”
“那肯定呀！姐姐值得最好的男子！”陆九七当然支持了，反正又不会是衍伏。
柳青青每次都是来找她的，而且还是富家的小姐，不缺钱也不缺追求者，她的眼神可从没放在衍伏身上超过一瞬。
可陆九七不知道，柳青青就是听说，这陆家的少年郎还不是最难搞定的，最难搞定的是他的那个妹妹。
谁只要能过得了妹妹这关，想嫁给陆家少年就容易了。
所以柳青青第二日，跟着媒婆，还带着一大群挑着“聘礼”的家仆，来到陆家小院门口时，陆九七愣在了当场。
这么大阵仗，衍伏当然也被惊动了。他出来了。
“陆公子啊，我可和你说，这柳家和先前的都不一样，这可是京城大户。你一个男子，带着妹妹怎么生活啊？妹妹长大了，你可知怎么教导？不如入赘了柳家，过快活日子。你看看，你妹妹和柳家大小姐还是好朋友呢。”
媒婆还是之前常来的那个，说的照样是天花乱坠。她准备来拉陆九七的手，陆九七怒目而视，接着就躲到了衍伏后面。
柳青青见此，上前一步，先是款款施礼：“陆公子。”
那一脸的千娇百媚啊！陆九七真是恨自己识人不清，引狼入室！她还真心把柳青青当朋友呢，连她的新婚贺礼都准备好了——一粒驻颜丹。
衍伏不动声色，偏头看着陆九七，意思是：你看看，自己惹的祸事，自己解决。
柳青青将陆九七手一拉，陆九七计上心来，所以也顺着她到了旁边。
柳青青顿时面露欣喜，觉得自己有戏：“七七啊，你昨天不是说，会支持我吗？你可以帮我和你哥哥说几句好话吗？你这么聪明，一定懂得吧？”
陆九七点了点头，对柳青青招招手：“姐姐，你过来，我告诉你个秘密。”
柳青青心想，这肯定是拿下陆公子的秘诀了，赶紧附耳过来。
“姐姐，他不是我哥哥，是他让我告诉别人我是他妹妹的。每天晚上，他都要抱着我睡觉，在我身上摸来摸去。他说我是他的童养媳，让我以后给他生个宝宝。”
柳青青的脸色僵住了，由红变绿，由绿变蓝，由蓝又变紫，最后唰地白了。
她哆哆嗦嗦地站起来，看着衍伏的眼神也变成了惊恐。接着，柳青青拔腿就往院外跑。
媒婆摸不着头脑，这柳家大小姐怎么突然如此失态？媒婆尴尬地笑着。一众家丁见小姐跑了，便也要回去。
媒婆心道，这桩亲事怕是又黄了。这三四岁的小妮子到底说了什么，能把这大小姐吓成这样？莫不是这陆公子，真有什么问题不成？
媒婆恶狠狠地瞪了陆九七一眼。陆九七瞪了回去，嘴角还挂上了一抹邪气的笑。这样的笑容在一个三岁的小女娃脸上露出来，媒婆觉得瘆得慌。她灰溜溜地，也跑了。
“陆九七，你还真是什么话都能编啊？”陆九七刚得意一会儿，就被衍伏给拎起来了。
陆九七摊手道：“哎呀，我听闻这京城前几年有个老男人，有那个叫什么——恋童癖，害了不少小孩。所以这京城的女子，最怕的就是恋童癖了。”
衍伏无奈叹气，把她又放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