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怎么都到哪都有绿光啊？ ...
-
陆九七试图运起灵气去调动宝剑，但它只是躺在那一动不动。寒毒已侵入了她五脏六腑。
麒麟火与寒气在陆九七体内冲撞着，试图将寒气驱赶出去。那感觉就和着了风寒一般——唉，久违的做凡人的无力感。
“原来只是个筑基的，唬得我先前还忌惮几分。心眼子不少啊？”王恩将银叉往那一立，活脱脱就像个海里来的夜叉。哪还有什么文雅居士的样子。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了陆九七面前。背着火光，他们的脸陆九七看不清楚。
“师妹......我的琉璃火早年就已被人夺去了。若不是王恩兄帮我，我这些年也没法补全灵根。师父，师父的法子竟是可行的。”徐为的声音有些颤抖。
师父？陆九七想起了他们在长生门那个师父，就是个夺人灵根的邪修，当初还是徐为和她一同除掉的。徐为怎么还走上了他的老路？
“师妹，你，你是单灵根，麒麟火在你身上也是浪费。你不如现在交出来，师兄保你活命。”
徐为的语气还是那样温和。但此刻却带着致命的寒冷，一字一句，让陆九七既心寒又恐惧。
在你身上也是浪费？从前抢夺陆九七资源的那些修士，都是这么说的。
体内气息紊乱，陆九七视线越发模糊，面前的两个人影，渐渐和当初在长生门欺凌她的师兄师姐们重合......
“徐兄啊，怎么总是你唱白脸，我唱黑脸？你......”王恩的声音渐渐听不清了。
陆九七彻底失去意识前，仿佛看到天上划过了一道绿光。老妖怪？
“爷爷，你能不能别死？不要去别的地方，小七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十岁的陆九七趴在枯槁老人的病榻前，天真地问道。
村里的小伙伴说，人死了就是去别的地方再也不回来。可爷爷死了的话，这个家里就没有人疼她了。
老人咳了好几声，才用干瘦的手摸摸陆九七的头：“小七啊，凡人都是要经历生老病死的。”
“为什么人呢？爷爷，你不是常说你小时候过的很苦，又苦了这么多年才将一家人养大。难道人就非要苦着来，苦着活，最后苦着走吗？”
陆九七说出了自爷爷生病后，产生在脑子里的疑问。
“小七长大了，有想法了，爷爷...咳...咳......”老人没说完，就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声音引来了院子里的妇人，那是陆九七的姑姑，今天是她侍疾。她低声咒骂着：“老不死的东西......”
“姑姑!你不可以这样说爷爷！”陆九七哭喊着就要上去打她。
“死丫头，再过几年，就把你送给林员外做填房！”她肥厚的手掌将陆九七拎起来，陆九七像条鱼似的挣扎着。但还是被妇人丢到了院子里。
她的姑姑以她打扰爷爷养病为由，那天后，家里所有人都不让她再靠近爷爷的屋子。
但没多久，陆九七的爷爷就不行了。
全家的妇人都跪在后面抽泣，陆九七的爹和叔叔则跪在床前，满面哀色道：“爹，可还有吩咐？”
爷爷气若游丝，挤出几个字：“小......小七......”
陆九七的爹和叔叔都面色一沉：“爹，和我们说便是。小七就是个小娃子，懂得什么？”
但陆九七早就偷偷蹲在桌子底下，她立刻爬出来到了爷爷床前，握住了他干瘦的手。泪水在她眼眶子里打转：“爷爷......”
族中老人都在，陆九七的爹和叔叔虽然不悦，也不敢拦她。
老人颤颤巍巍地从床榻内侧摸出一张符纸，塞到了陆九七手里。又喘了几口气，才将陆九七的手攥紧道：“小七，去修仙...修了仙，就逍遥自在了......”
老人说完这句话，握住她的手就松了。
不过是一张江湖神棍给的符纸，没人在意的。家中忙着操办丧事，爷爷屋里的柜子抽屉被陆九七的姑姑和婶婶们翻了个遍。
老人还在灵堂中那口早就打好的棺木里躺着，他们就已在正厅里，为几锭银子争吵了起来。
陆九七真是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她最后看了爷爷一眼，他的面庞即使经过入殓师美化，也是一样枯槁无生气。
她知道，爷爷已经不在这里了。
乱哄哄之中，陆九七将包袱牢牢绑在身上。里面装着从厨房摸出来的干粮，她望了望天，只见一道奇怪的绿光闪过。
她没在意。离了小院，上路了。
爷爷给她的不是符纸。他仙去当夜，陆九七再打开符纸看时，上面映出了几行描金红字：“长生门升仙令，陆九七——火灵根。”
行了几千里路。陆九七吃光了干粮，一路行乞。她斗过拐子，也遇到过好心人。终于磕磕绊绊地到了长生门。
当她拿出那张陈旧的升仙令时，山门的蓝袍修士眉头，几乎要将眼睛都拧到了一块：“这升仙令十年前就发出去了，现在才来？”
“求求大仙！收下我吧！我爷爷留给我的就只有这个了！我、我一定要成仙！”陆九七跪地磕头，把额头都磕破了。
蓝袍修士嗤笑着摇头。
陆九七还是进了长生门。并且没过一个月她就明白了——她只不过是从一个泥坑，爬到了另一个泥坑里。
可陆九七想活下去，她想要活的逍遥自在。或许修为提高了，她便能自在了吧？
所以，虽然陆九七常被师兄师姐们欺负，但也不过损失些灵草，再被侮辱几句。反正在家里，她也要被姑姑侮辱。
在这里，陆九七至少不用去给老头做填房。坚持下去，她相信这修仙界总会有好人在的。
后来，陆九七一直以为徐为就是那个好人。在徐为的庇护下，她在长生门安稳地度过了十年。
直到徐为慌张地从师父闭关修炼的密室回来，陆九七才真正迎来修仙路上的第一个转折点。
“师妹！大事不好！”
陆九七从未见过徐为如此惊慌。
“师兄，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和李师姐一起去请师父助你们筑基了吗？”
徐为气喘吁吁，惊惶未定，他吞了吞口水，才道：师妹，你可知为何除师父外门内再无一人筑基？”
陆九七不解：“单灵根筑基本就困难啊。师兄，可是发现了什么蹊跷？”
单灵根修士筑基少则十年八年，多则三五十年。很多单灵根修士都因寿元将近，没筑基就死了。
“他们、他们都让师父做成补灵根的药材了！李师姐，已经死了！”徐为回想起那一幕，心有余悸。
陆九七眉头一皱。涉及补灵根的可都是邪术，这么说，那老东西居然是个邪修？
徐为又继续问：“师妹博览群书，可知这是什么邪法？”
自陆九七发现自己天赋在炼丹后，除了研究种植灵草和炼丹，她还迷上了阅览典籍。几乎每夜都要来藏书阁看书。
很多时候，她在书上学到的东西都起了关键作用。
所以，徐为和她商议事情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渐渐陆九七不再是被庇护的那个，而是拿主意的。
“罢了，师妹，我们还是快快离开长生门吧！”徐为见陆九七不语，拉起她打算走。
“师兄别慌。现在师父正闭关，一时半会儿害不到我们。此事还需要查个明白。此等邪术禁书里才有，我知道师父把禁书放在哪。”陆九七并不慌张。
“好。”徐为冷静了些，“师妹此言有理。”
陆九七摸黑带着徐为往丹房去，路上她悄声道：“师兄方才未及细说，李师姐到底怎么死的？”
黑夜里，陆九七看不清徐为的表情，但却能感受到他藏不住的恐惧。
“师父说只能先助一名弟子筑基。李师姐向来比我更得师父看重，因而今日只有她跟着进了禁地。”徐为继续道，“我......我不甘心。等了几个时辰，就想进去看个究竟。”
向来循规蹈矩的师兄，原来也是能做出违反门规，偷看禁地之事的。
“就听见师父要抽李师姐灵根给自己补火灵根。她天资最高，成功机率最大。我听到此处，哪敢多留。所幸未被师父觉察。”徐为语气镇定了些许。
他们的师父名叫曹瑞，自号移山道人，是长生门的掌门。他能做出这种事，陆九七一点也不惊讶。
曹瑞不是仁善之辈。他任由门内弟子结党，互相掠夺，美其名为：重新分配门派资源。
若不是陆九七在炼丹上门内无人能及，像她这种天资普通的徒弟，曹瑞根本不会多看一眼。
禁书都藏在丹房的密室里，入口在丹炉后烟熏黑的墙角处。
陆九七发现密室时才十几岁，进去后不仅没机关，所有禁书还都随意摆在那。之后，每隔段时间陆九七都偷偷进去看禁书。
“就在此处。没有机关，师兄可放心。”陆九七将丹炉上的一只金猊转了个方向，密室门开了。她领着徐为进去后，才燃起了灵火照明。
可陆九七又看到一道绿光闪过，她这是出幻觉了？
发现密室这事，陆九七一直没告诉徐为。不仅是怕徐为知道后训斥她不讲规矩，而是因为陆九七也有私心。她越修炼越明白，只有拥有一技之长，徐为才会长久和她互相扶持。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怎么都到哪都有绿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