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5r/乙女】贼头模拟器》姜片的冒险

1、跌宕起伏的人生

　　你打这个游戏已经是第三天了，冲着【绝妙当贼体验】【偷走你的心】【他们喊着友情啊羁绊啊就冲上来了】诸如此类的宣传，你毅然垂直入坑，并因为其在网上不错的风评小氪了一笔。
　　事实证明钱不该付得太早，没打多久你就开始无聊，到现在更是到了不忍卒读的程度，这个游戏每天就是操控角色上课下课写作业，被评论为【相当有水准】的主线剧情你更是看不见半点影子。
　　你觉得不对，退出去仔细查看了一下游戏介绍，发现自己被诓了。
　　就像【康师傅】与【康帅傅】，【奥利奥】与【奧利奥】，你买到了一个山寨游戏，当初信誓旦旦说要让你当贼头，现在臭不要脸说你爱玩不玩。
　　rnm，退钱！
　　你百无聊赖地在课堂上东张西望，教室普通的木头板凳像长了钉子似的令你坐立不安，你手下的主控在别人眼中大概像得了ADHD。
　　你同桌是一个有着茂密黑色卷发的男的，灰色的眼睛看上去十分锐利，像一只艳丽的大黑猫。
　　名字叫什么来着？
　　“……雨宫，莲。”
　　是啊，这是你原本会拥有的名字，原本会拥有的脸……一想到这里你忽然感受到某种与他之间莫名的牵连，又被老师讲课的声音轻易打断。
　　你的同桌诧异地微微偏头，眼中写满困惑。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你眨眨眼，用口型问，“要不要翘课？”
　　他一定感到很奇怪吧？因为你们根本不熟，尽管在设定上你们当了一年同桌，可你一直像个机器一样上课学习，你没和他说过几句话。
　　事实上这个班的人都在似有若无地排斥着你，像羊排斥着披羊皮的狼，他们将不能理解的恐惧当作厌恶，联合在一起无视了你的主控。
　　雨宫莲不是这些人中的一员，他尚且怀着少年人的热忱与正义感，虽然不至于热心到与你成为朋友，但他成为了你的同桌。
　　薄唇轻抿，他对你小幅度地摇头，如同刻板印象中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礼貌地表达了拒绝。
　　可惜你们的交流没有逃过讲台上老师的眼睛，两枚粉笔隔空飞来——你偏头自如地躲过一枚，另一枚则正中你同桌的脑门。
　　灰色的猫眼微愕地睁大，捂着发红的额头愣了愣，看上去挺乖巧的。
　　而你笑了笑，拉开凳子，在同学们众目睽睽之下，于课堂上推门走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校方对你目无尊长态度恶劣的行为予以违纪处分，而你则一门心思地想要退学，也不知道游戏主控的背景板父母怎么操作的，你很快被从乡下破学校转入另一所东京的私立高中。
　　你没带走你的书包，没带走你桌上摊开的笔记，雨宫莲在老师要求下帮你收拾这一切的时候还满头雾水。他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又不好把这堆东西扔掉，像接了个烫手山芋。
　　他一同收拾掉的还有你全科的满分试卷——你刚来的那三天正好遇上期中考试，走的时候还没出成绩，导致现在有一个很滑稽的场面。
　　成绩榜单上挂着的年纪第一已经被学校开除了。
　　而被开除的年纪第一正在车站前的广场拉小提琴。
　　————
　　小提琴是你氪金大礼包的附赠品，大概是你在公众场合拉多久就能收获多少钱。
　　无需听众的打赏，以时薪五千円计的工资会自动打入你的账户，而你不巧就是那类被爹妈放养放到连生活费都没有的自由人。
　　你真的很需要钱。
　　不止为了生计，还因为你在刚来的第一天染上了秋叶原的扭蛋。
　　那可是隐藏款啊！！（内种语气）
　　你在广场上一拉就是半天。
　　你不在乎人们围在一起观赏你，也不在乎他们窸窸窣窣地讨论这是否是一种出道手段，更不在乎有人把你拍照发到网上。
　　你只是自顾自地演奏，将你的美与爱意诉诸于琴弦，你没有发现周围的群众们纷纷用手帕或纸巾擦着眼泪。
　　没多久你就被流着眼泪的安保人员客气地请走了，因为围观者太多阻塞了交通。
　　————
　　你很迷茫，随你来到东京的只有你的小提琴和一张入学证明，这座超大型城市里没有一间卧室属于你，也没有一个人会帮助你。
　　于是你不得不在日落之前去了一次学校，领取了夏冬两季的校服和通勤包，又办理了乘电车的学生卡。
　　天彻底黑了下来，你仍旧无处可去，按计划你明天早上会去那所名为秀尽的高中入学，但你的未成年身份阻止着你给自己租套公寓或者入住酒店。
　　你无所事事地在涉谷闲逛，夜晚的霓虹不能温暖你的身体。你最终找到一个桥洞，把捡来的报纸盖在地上和身上，以塞了衣服的通勤包作枕头，沉沉地睡了过去。
　　————
　　或许桥洞并不是一个好去处，你在睡梦中听到了一些不太妙的动静。
　　你睁眼时，发现一位朋克打扮的女人被几个混混围在墙边。混混们眼神浑浊，嘴里散发着酒精发酵后的臭味，说着不太干净的话。而那女人还算冷静，看样子兜里携带了防狼喷雾一类的药物。
　　你的鼻甲充血肿大，喉咙有点疼，这是感冒的前兆。一想到明天就又要去学校，睡觉还被打扰，你和所有苦上学久矣的高中生一样，心中生出了莫名的烦躁。
　　你面色阴沉地爬了起来，报纸受压后发出的响动吸引了不远处对峙的人们。
　　在他们的视角，就是一座由报纸形成出的垃圾堆莫名其妙钻出个什么会动的东西。
　　大半夜怪吓人的，一时间都市怪谈午夜惊魂在他们脑子里轮了个遍。
　　在你露出全脸之前，人们的脸上或凝重或恐惧，而在你把身上的报纸拍干净后，大家则露出了惊讶。
　　和你目前为止表露出的嚣张本性不同，你的外表颇有几分光风霁月，穿套圣职系服装可以直接去当圣女。此刻颇有几分落下神坛滚入风尘的意味。
　　朋克装的女人皱了皱眉，混混们则对你产生了些许兴趣。
　　看表情就知道，他们应该在想着把你捆走卖去地下场所能赚多少钱，或者在此之前自己先享乐一番。
　　玩游戏不仅没当上贼头，还要面临如此现实的恶心，总之你狠狠下头了！
　　NPC们没有说话，是在等你先说话触发剧情吗？
　　你二话不说，冲上前去把混混们一个不落地踹进了河里。
　　与其说是河，这里更像是臭水沟，水流并不湍急，表面悠哉悠哉地漂浮着垃圾。霓虹镇府爱搞面子工程，旅游地带的河流能治理到清澈见底，这种没什么经济效益的地方则是互相丢锅。
　　当然有人试图反抗你，可他们力气没你大速度没你快，只能心甘情愿地在臭水沟里沉浮。
　　那女人呆了一瞬，你能感觉到她有所犹豫，但最终还是几步上前抓住你的手腕，带着你往外跑。
　　你没忘记顺手提走同样淹没在报纸堆里的通勤包。
　　————
　　女人的金色凉鞋哒哒哒跑了一路，她拉着你跑了很久，跑到那只与你相牵的手满是汗水，你听见她粗重的喘气。
　　你不认路，不知道自己被带到哪个小巷里，但她应该是觉得安全了，终于停下来，回头严肃地对你进行批评。
　　“你刚才那种做法会给自己惹来麻烦的！糊弄一下就能解决的事情，现在却和那种人结了仇……”
　　她的目光顺着你的手臂下移，理所当然地看到了那只通勤包。
　　“秀尽的学生？”
　　一直插不上话的你总算有机会点点头。
　　“为什么睡桥洞？夜晚的桥洞是很危险的，不仅会遇到怀有恶意的人，冷风吹久了还能让你直接瘫痪。”
　　唔，职业是医生吧。
　　你垂下头，攥紧了通勤包的提带，“没有……住的地方。”
　　“转学之后，来了东京，没有，认识的人。”
　　你能感觉到女性锐利的目光审视着你，但你的心中毫无波澜。
　　你所说的没有一句假话，就算再可疑，她也不能发现什么。
　　“你父母怎么回事？”
　　事实上你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在身边……我有钱！”
　　近乎迫切地将今日挣来的一小把钞票往这个女人手里塞，可你长得实在太乖了，古怪的动作没产生什么压迫感，她也并未产生害怕的情绪。
　　“搞什么啊，这年头还有家长只会给孩子……”
　　你听见她低声骂了一句。
　　她没接你的钱，只是掏出了手机，“我给警察打电话。”
　　你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腕，恳求地摇着头，“……不要。”
　　“你都睡桥洞了！还有什么会比你现在更糟吗？”女医生在愤怒，而你快要成功了。
　　“明天要去上学……我是被退学以后才找到新学校的。可以告诉我这附近哪里有不用证件就能住的地方吗？”
　　女医生的情绪在眉间凝成了结，你知道她很有道德。
　　你发痒的鼻尖让你侧头打出了第一个喷嚏，因为发热而昏沉的大脑在刻意的放松下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毫无防护措施地向地上栽去。
　　……
　　她拉住了那个孩子。
　　不管是出于医者的职责，还是出于人性，她都没办法放着这孩子不管。
　　像走在路边被小猫碰瓷赖上，她没办法狠心将小猫丢在外面，便只能把小猫带回来。
　　明明不喜欢招惹麻烦……
　　她将你最开始塞来的钞票收进抽屉，又把你剩下的钱理好装进你的包里。
　　“反正也是不规范的小医院……”她叹息着，“就当已经收过诊费了。”
　　————
　　你做了一个梦。
　　少年见义勇为阻止光头侵害女子，光头捂着流血的额头爬起来说“我要告你”，利益威胁下女子反口咬定少年夜晚行凶。
　　随后是律师诉读法条，法官木槌落桌。
　　你同桌在被告席上一言不发，你坐在陪审团的位置艳羡不已。
　　你心想：坏了，跌宕起伏的剧情让你同桌体验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