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绑定人淡如菊系统》同淋雪

2、春日宴

　　从杜康那里出来，杜若纯便正好撞见了回来的王氏。

　　杜若纯老老实实给王氏行了礼，想着寒暄几句便去厨房里填饱肚子，王氏却端起身段，缄口不提她的身子是否还好，只是一味埋怨：“你把你父亲气得卧病，自己却假晕躲事，是不是以为这样便能不罚。”

　　“不...女儿该罚。”杜若纯道。

　　“那就罚你跪一个时辰，再给你父亲抄写经文一遍，这罚总不算......”话还未说完，王氏突然听见“扑通”一声，她低头看去，原本站在她跟前的人竟突然跪了下去。

　　“.......”王氏无语了一阵儿，说道：“我没让你现在就跪！你是不是看你父亲在这，想故意示弱装委屈，好让你父亲怪责与我？”

　　杜若纯听到这话，于是又站起身来，拍拍膝盖上的尘土，弱弱地问了一句：“那，母亲，我跪哪？”

　　杜若纯如此听话，让原本准备为难她的王氏一时无所适从，王氏不耐地指指祠堂的方向，“去祠堂罚跪！”

　　杜若纯想着只有一个时辰之后再去找东西吃了，为此有些难过，却还是应了王氏，行礼告退。

　　眼见杜若纯离去的背影，王氏心中不禁想，这丫头究竟憋着什么坏？这般顺从，定是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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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若纯哪有什么目的，她只是单纯窝囊，此刻她窝窝囊囊地来到祠堂，找准一个蒲团，扑通一声跪下去，在她跪下去瞬间，却冷不丁地看见祭台上摆着一只烧鸡还有几个苹果，她眼睛顿时放光。

　　这烧鸡还腾着暖呼呼的热气，而苹果色泽红亮，瞧着便多汁清甜。

　　她忍不住咽口唾沫，环顾四周无人便暗戳戳地将烧鸡的一只腿扯下来塞进口中。烧鸡的香美在舌尖上有了完美的体现，怂恿着她扯下另一条鸡腿。

　　杜若纯被烧鸡驱使着内心，等回过神来才发现烧鸡已经只剩下一堆骨架，既然已经如此，她更加壮起胆子，拿下一个圆滚滚的苹果咬上一口，正好解腻。

　　“这里的烧鸡和苹果是二公子方才为了今天考过特意放的，正因宿主你的性子淡泊，所以才这么好运能有这么新鲜的东西吃。”

　　系统的声音响起，杜若纯的动作一顿。她刚刚明明就是担心王氏对自己多加责难，所以才甘愿受罚，却没想到这在系统那里却是叫性子淡泊。

　　不过也好，这样她就可以毫无负担地继续苟下去了。

　　杜若纯把一整个苹果吃完，然后细心处理了烧鸡的尸体和苹果核，在蒲团上跪了一个时辰后，支着一双发麻的腿走了出去。随后她又到房中抄写经书，全然一副受人摆布的样子。

　　翌日，杜若纯将经书给王氏过目，不料王氏却指责她书法太差，字体模糊，叫她重新写过，她摁了摁发酸的手婉，老实应下。

　　宅子中时间总是过得很缓慢，只能寻些办法消磨时间，王氏既安排她做事，她也正好用作解闷。何况她穿越前并不常用毛笔写字，的确是该练练的。

　　杜若纯太过乖顺，王氏下一步计划总被打乱，明明受罚的是她，偏偏王氏才是那个憋气的人。如此一来，她便躲过许多明争暗斗，在府上的日子也清闲舒适起来。

　　这日，王氏张罗着请一些宦官人家的女眷来府上举行春日宴，正好家里的女儿都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也好叫她们这些上辈人给家中三个女儿相看一些人家。

　　王氏名下三个女儿，这些年来，两个嫡女在京中贵夫人的圈子里籍籍无名，反而是杜若纯这个庶女更争气，不光熟读四书五经，精通琴棋书画，才情在京中极为出众的，样貌更是让人过目不忘。

　　每每宴会，杜若纯总能占尽风头，将两个嫡姐妹比下去。

　　而今两个嫡姐妹日日刻苦上进，精进学习，势要把杜若纯比下去。何况杜若纯殿前失仪一事传出，纵是有人对她叹惋不已，但大多对她改观，只觉得她到底是庶女，没见过什么世面。

　　相比两个嫡姐妹一雪前耻的积极，杜若纯对此就显得消极。

　　首先，她是资深社恐，人一多结巴、窝囊、心跳加快的毛病就来了，上次选秀是怕丢命，才硬着头皮上。这次的聚会于性命无碍，她便想着如何躲过去。

　　杜若纯先是寻到王氏，说道：“上次选秀落选，丢了全家脸面，女儿无颜在人前露面，望母亲准许女儿不出门见客。”

　　王氏却道：“你的两个姐妹都要参宴，若你不出场，未免叫人说我这个嫡母厚此薄彼。”

　　其实根据以往经验，若杜若纯不在宴上出现倒是件好事，她那两个嫡出的女儿更好在人前得脸，以后名声在外，议起亲来还能说个好人家。

　　但她不知为何，就是想和杜若纯对着干，杜若纯越是难为情，她偏要将杜若纯推到人前出丑。

　　杜若纯小心翼翼地看着王氏，还想再挣扎一下，然而，王氏已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发她离开了。

　　杜若纯心知王氏打定了主意要报复她，害她在春日宴上丢脸，但事已至此，她又躲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二小姐，奴婢伺候你更衣。”

　　丫鬟玲秀给杜若纯找来了一件牡丹花样的金丝烟霞百褶裙，那艳丽的颜色配着杜若纯娇俏的脸庞，定然能够在宴会之上艳压群芳。

　　然而，杜若纯却连连摆手道：“不……不要这件。这件太张扬了，还是换一件素的吧。”

　　玲秀微微讶然，毕竟以往杜若纯的性格十分大方，最是喜欢在宴会上大出风头，怎么会觉得衣裙样式张扬？

　　难不成，这一次御前选秀真让杜若纯吓破了胆。

　　玲秀暗暗观察着杜若纯，果然见她眉头紧蹙，神色之间隐有惶恐不安，还主动取下了发间仅有的两支白玉珠翠，就这样素面朝天的去参加宴席了。

　　春日宴举办在花园之中，等杜若纯磨磨蹭蹭到时，一众宾客差不多已经坐齐了，目光纷纷投向了杜若纯。

　　杜若纯更加吓得噤若寒蝉。

　　“二姐姐来得好晚啊，这般疏礼待客，难道忘了府中规矩？”杜若纯刚刚出现，她的嫡妹杜若兰便立刻开口讥讽道。

　　换作以前，八面玲珑的原身杜若纯定然已经开口讥讽了回去。然而，现在的杜若纯却不声不响，任由一旁的嫡姐杜若馨嘲笑着接话道：“规矩？”

　　“二妹妹都已经殿前失仪了，哪儿还懂得什么规矩。”

　　“好了，好了，既然来了，那便快些入座吧。”王氏及时出来打了圆场，倒不是她想帮着杜若纯，只是杜若纯今日本就打扮的小家碧玉、素雅淡然，如今被两位嫡姐嫡妹一说教，更显得可怜楚楚。

　　席间已经有不少客人向杜若纯投去了同情的目光，王氏可不想传出欺负杜若纯的恶名。

　　这丫头最近不知学了什么邪招，一改往日的脾性，像是一朵软绵绵的棉花，不管怎么责骂都无动于衷，让人难以下手。

　　不过，今日王氏是打定了主意要让杜若纯出丑，并不急于一时。

　　“宾客已经到齐了吗？”王氏询问管家。

　　“回夫人的话，差不多已经到齐了，只有安远侯尚未到。”

　　听到这一位安远侯的名号，王氏唇角微微上扬，忽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她淡淡道：“无妨，诸位且先饮茶作乐，稍候着安远侯吧。”

　　既是春日宴，自然少不了要踏青赏花。如今国富民强，文人墨客辈出，前来参宴的又是一些显赫的世家大族，个个满腹才情，不免会吟诗作赋一番。

　　王氏有意要在今日的宴会上挑选金龟婿，特意给杜若馨、杜若兰安排了表演。

　　两人为了这一次宴会筹备许久，势必要将杜若纯比下去。于是，一人弹琴，一人跳舞，一时之间宴会上歌舞升平，精彩绝伦，只叫宾客们看花了眼，连连拍手称赞。

　　“杜家的大小姐和三小姐真是冰雪聪明，才情出众啊。”

　　“正是。若是前一段时间选秀的是这两位小姐，想必圣上一定会龙颜大悦。”

　　“两位小姐才华横溢，简直令人刮目相看啊。”

　　王氏听着宾客们对杜若馨与杜若兰的夸赞，脸上笑意愈发掩饰不住，经过今天这一场宴会，想必她两个女儿的名声一定能够艳压杜若纯。

　　歌舞之后，杜若馨施施然地入了座，她与杜若兰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的开始向杜若纯发难。

　　“二妹怎么一直坐着？我与三妹妹都表演完了，难道你没有什么技艺向贵客们展示吗？”

　　往常宴会，向来是杜若纯艳压群芳，令杜若馨与杜若兰恨得咬牙切齿，今天她们看出了杜若纯状态不佳，打定主意要让杜若纯出丑。

　　果然，乍然听到点名的杜若纯如同惊弓之鸟，她惶恐地抬起头，便见众人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她身上，尤其是王氏三母女怨毒嘲笑的眼神，盯得她浑身不自在。

　　“我……我……”杜若纯硬着头皮开口，颤声道：“姐姐和小妹表演得精彩绝伦，令我自惭形愧，实在不敢献丑。”

　　虽然杜若纯继承了原身的记忆，可她并没有继承原身的才情，原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却是一样不通。

　　而且，杜若纯社恐的性子，万万不敢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表演。

　　听见杜若纯的推脱，宾客们只当杜若纯谦虚。毕竟，杜家二小姐才名在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会？

　　然而，当王氏吩咐下人将古琴抬到杜若纯面前，让她弹奏一曲时，杜若纯却紧张地连连摆手：“我、我不会……”

　　“弹琴不会？作诗总会了吧。”王氏虽不知杜若纯为何性情大变，却打定了主意要她出丑。

　　“不会……”杜若纯小声道。

　　杜若馨与杜若兰对视一眼，有些奇怪道：“唱歌呢？跳舞呢？二姐姐，你该不会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了吧？”

　　“这是真的。”杜若纯老老实实道。

　　众人：“……”

　　见杜若纯当众出丑，王氏心中大喜过望，乘胜追击道：“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的，胸无点墨，先前殿前失仪，现在又宴前出丑。如此上不了什么台面，恐怕以后只能嫁到别家做妾了。”

　　王氏并非杜若纯的生母，这一番阴阳怪气是在暗指杜若纯的出身不高，又蠢笨不堪，想要断了她高嫁的路。

　　换作原身听到王氏的嘲讽，必然要拍桌而起，与王氏争论三百回合。

　　然而，杜若纯却柔柔弱弱地一笑道：“……也行。”

　　“全听母亲的安排。”

　　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