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山漫雪》未知小犬

4、第4章 下马威

　　这边，温清瑶好说歹说，还答应温清姝把自己年前得的那块美玉为她制簪，温清姝这才作罢，又与她重归旧好。

　　温清瑶笑笑，到底是小孩子脾气。

　　送走温清姝后，她本想回自己院子换套衣裙，转念一想，还是来到了她母亲的院子处。

　　刚到院子，阮迎贴身的婢女连忙过来说道:“二小姐真是和夫人心有灵犀，夫人还让我去您院子寻您过来说说话呢。”

　　温清瑶表情未变，只是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踏进里屋，只见阮迎低眸正在绣一方素帕，帕子虽无颜色，但胜在一双巧手，绣的一手好景。冬日柔和的阳光照在她脸上，衬的肌肤胜雪，浑身上下透露出温婉二字，一看就是精心保养。
　　若不是眼角的些许细纹，只怕还以为是位二八佳人。

　　这温清瑶也只是遗传了她七分，就落得一个宁州第一美人的称号。

　　听见下人通传，阮迎抬眸，放下了手边的绣花针，冲她温柔的笑道:“瑶儿来了，快些坐下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温清瑶接过婢女递来的温热的茶水，茶香四溢。
　　“外祖家送来的茶还是和往年一样，汤色清亮，还有些许甜感。”

　　阮迎轻笑，拿手指轻刮了一下温清瑶的鼻尖:“你啊，你外祖父知道你喜欢品茶，这不，这批茶刚下来，就马上给你送过来了。”

　　温清瑶笑了笑，想起刚才那一幕，开口问道:“对了母亲，刚刚路过花园时见到了大姐，三妹出手试探了她一番，内力尽无，功夫也不知道是那个门派所出，为何这次她归家如此突然？”

　　她心中一直有疑虑，方才试探一番，虽是知其面，但却难见其心。不敢有半分的疏漏，只好将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与母亲说道。

　　阮迎皱眉，屏退下面众人，才开口说道:“你父亲和我没有细说过，但家中如此重视，想来大丫头并不是个善茬，你要小心应付才是，切不可像三房那位一样莽撞行事。”

　　温清瑶也是觉得今日的行为不妥当，急忙应了一声:“女儿记下了，时候不早，就不叨扰母亲了。”

　　等温清瑶走远后，阮迎贴身的王嬷嬷捏了颗剥好的葡萄，递给了她。
　　“夫人，这大姑娘阔别数年归家，还这么大阵仗，不会是知道了当年之事？看如今大姑娘这形势，可对我们不利啊。”

　　阮迎眯了眯眼，“这大丫头从七岁时就离家，一直住在郊外庄子里，但今日见她体态，行礼无一错处，甚至比瑶儿还要标准些。”

　　王嬷嬷似提醒般开口:“三小姐的礼仪是夫人您专门请了宁州城最好的教习嬷嬷来教，这大姑娘在庄子上只怕吃饱穿暖都是问题，别说是礼仪了。”

　　她观察了一下阮迎的脸色，才继续说道:“更何况先前您有意交代过照顾大姑娘的人，而且那庄子上的嬷嬷说大姑娘早就冻死了，这又突然出现，只怕……”

　　阮迎用手攥紧桌角，眼底尽是狠厉:“你说的对，这位突然出现的，未必就是真的大丫头。”

　　虽说不知为何家里突然想起了还有这号人物，但毕竟共眠这么多年，她对枕边人还是了解的。

　　若是这大丫头，是仇家派来探查底细的，他绝不可能放过。

　　“王嬷嬷，你拿着我的印信，找几个嘴严实的，去庄子上打听一下。”
　　无论是那贱人，还是那贱人的孩子，都别想活在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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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温府看着不大，路却绕的很，温清黎走了约有一刻才到所居住的雅阁。
　　“大小姐，人已带到，奴婢就先回去复命了。”

　　温清黎摆了摆手:“嗯，你先下去吧。”

　　院子里，正值冬季，只是一抹素色，但仔细一看，整体院落视野较为开阔，给人一种舒心之色。窗边正是梅花树，梅花的清香弥漫整个院子。

　　院子配有自己的小厨房，一应俱全。装饰的虽不高调，但也不失华贵，看来这位继母确实心似绵针，毫无疏漏。

　　院中洒扫的侍女见到温清黎，纷纷行礼齐声道:“见过大小姐。”

　　温清黎扫过一圈，神态未变:“起来吧。”

　　领头的侍女约有两个，其中一个机灵点的连忙上前:“大小姐，您可算是来了。外面风寒，还是先进屋吧。”

　　温清黎扫了她一眼，不说话，只是随她进了屋。

　　走进屋中，温清黎轻微打量了一下。和院子风格相同，屋中整体装潢透着风雅的之气，整体家具均采用上好的檀木制成，屋中炭火正旺，那位婢女麻利的脱下温清黎的斗篷。

　　温清黎接过她递来的热茶，轻抿一口。

　　未曾言语，只默默把玩着茶盏，眉心微挑。

　　是新进的雾里青，这么好的茶。

　　这继母看来不好应付啊。

　　她看向对面站着的人，言语似是温和，但有不容侵犯的威严。“你叫什么名字？”

　　那位婢女开口道:“回大小姐，奴婢名唤竹影，是您的贴身女使。”

　　温清黎轻点头:“行，你去把这个院子伺候的都叫来吧。”

　　温清黎在主位慢慢品着茶，屋内一片静寂，炭火噼里啪啦的声音偶尔响起。仆人站成两排，低着头不吱声。温清黎目光扫过一圈，缓缓放下茶盏。
　　下面的佣人面上仍是恭敬相，暗地里却是大眼瞪小眼，心里只嘀咕。

　　这大小姐说是在庄子上养了许久，但这通身的气度竟不比府中精心养的小姐差。

　　温清黎葱白一样的手指轻叩桌面，说道:“我这人没什么特别的规矩，既然在这院子就该知道，什么事还做，什么事不该做。做的好了就赏，做的不好就罚，只要本分，还是能在我这院子里长久的。”

　　下人们齐声答了一声是，真假参半，温清黎也懒得理会，摆了摆手，让众人退下，只留了阮氏给她安排的两个贴身女使。

　　“奴婢竹影（寻梅）见过大小姐。”

　　温清黎抬眸打量一番，那位嫩绿色装束的，稍高一些的便是竹影，淡粉色装束的便是寻梅，约莫都十几岁的模样。

　　她莞尔一笑，“不必拘礼，我这人不喜规矩，既然夫人安排了，想必你们都是知根知底的，我用着也放心。”
　　温清黎觉得敲打的差不多了。开口道:“别的也无事，我这人在庄子上一个人惯了，不喜别人在身侧伺候，唤你们是再来便是。茶凉了，去泡壶好茶吧。”

　　两位女使齐齐答了一声是，面上仍是恭敬之色。

　　屋外，有女使已在外等候，看到两位出来，纷纷上前，打听一下有的没的。

　　无非是想打听一些新主子的喜好，好让自己能在这个院子过的轻松些。

　　寻梅刚想回答些什么，竹影便抬手制止了，让其他人散开去做各自的活儿，众人这才作罢。

　　“竹影姐姐，我看这大小姐到底是庄子养大的，倒是单纯。”寻梅语气似是得意，眉眼间的愁容也不再。

　　竹影低声呵斥一声:“不要觉得这个乡下庄子养大的就好拿捏，你看那位从进府到现在可有一点出错的地方。这个主可不像你想的那样好对付。”

　　寻梅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声，也没听清。

　　话锋一转，竹影似是敲打:“别忘了你我是替谁办事。”

　　寻梅这才惊觉，直直答了一声知晓了。便去做自己的活儿去了。

　　树后，出来一位衣着单薄的女子，装束约莫像是在院做洒扫工作的侍女，右脸上的长疤看着有些可怖，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佩兰和佩玉离开的方向。
　　她看着紧闭的屋门，又转头紧盯着两个女使的背影不吱声。

　　…………
　　“咳咳咳……什么？就这样杀了？”
　　阿南惊呼出声，好像被雷劈中一般，也没顾上呛到了茶水。

　　温清黎拿出一方素帕，给阿南擦拭了一下唇角。
　　“喝水这样急做什么？”

　　阿南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放下手中茶盏:“阿姐，这人死了的话，我们这条线索就断了。”

　　温清黎似是毫不在乎，语气像往常一样平淡。

　　“这四长老在这一环中并不重要，反而是我一归家，家主这么急着让他去死，不觉得有些反常吗？”

　　这件事，恐怕不只是之前所猜想的那么简单，表面上安静祥和，其乐融融的温府，背地里却也是脏的很。

　　阿南咋了咋舌:“啧啧啧，阿姐，这温家还真的是像冰库，没有一点血缘亲情。”

　　说罢，还耸了耸身子。

　　温清黎被阿南这样子逗笑了，道:“看来，小师妹离开这个家倒也是因祸得福。”

　　阿南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事一般，拍了拍脑袋:“对了阿姐，今天府外有人找你，说是你的东西，问是谁吩咐他给的，他只说没有看清样貌，是拿钱办事。”
　　说罢连忙从怀里拿出一个木盒，递给温清黎。

　　“没事，打开看看吧。”

　　木盒里只有一封信件和一个香囊。
　　瞧这香囊的样式，与小师妹幼时挂在身上的样式像是同一个。

　　“今晚子时，温府废弃后山一叙，有你要的东西。”

　　信件并没有落款，也不清楚是何人所写。

　　阿南拿起香囊，仔细闻了闻，道:“阿姐，这味道似是药香，闻着像是加了些避虫蛇的药。”

　　“佩戴避虫蛇的香囊，估计只有来自更南边的交州、滨州人士才会佩戴，而师妹过世的母亲正是交州人士，这看来是她母亲的遗物。”

　　阿南将香囊仔仔细细放好:“阿姐，你说这会是谁给你递的信啊，约你在温府里见面，我觉得像是温家里面的人。”

　　温清黎轻轻一笑:“是谁，去会会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