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同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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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为竭沉默了，他，他确有很多不能说的东西，特别是不能同晏余师兄说。
“很重要吗？”晏余看着他。
江为竭看进那一双如同黑夜般深邃的眼睛中，不由得看得有些痴，愣愣的点了点头“对我来说，很重要。”
“好罢，那我不问你了。等你哪天想说了，再来告诉我吧。”晏余说道，他并不愿意逼迫自己师弟，江为竭如今也已经十五六岁的年纪，这个年纪啊，也到了该有点自己小秘密的时候了。
“但是你必须回去。”晏余笃定的说道。“还没有到你该出来历练的时候，你应该踏实的待在千锋山修行才是。”
“江师弟，你不是一个人。”晏余温和的声音传来，江为竭这才找到几分师兄平时的样子，是的，师兄就应该是这样温和的样子才对。
“你这不告而别，师尊会担心你，程师兄也会担心你，我也会担心你。”晏余摸了摸他的头，一路追赶他过来，也不容易吧，再怎么说他一个金丹期修士，练气期的江为竭想要赶上他也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万一你真的在路上遇见了什么意外，我们赶不过来救你怎么办。”
“我，我……”江为竭语塞了，他头脑发热，行动比思考快多了，哪里想过这么多事。
“我知你们这个年纪都是冲动的脾气，不过很多事情是需要三思而后行的。”师弟的头发摸起来还是湿淋淋的，紧紧贴着江为竭的脸颊，让他显露出一种脆弱的美丽。
晏余在内心中摇摇头，他绝不是危言耸听，若是程子安他也不会如此担心，可这是江为竭，他身上有太多谜团，又生了这样一番相貌，还这样弱小，晏余知道雏鸟有一天会飞向天际，但也是要等到雏鸟学会飞之后，江为竭现在还是那只懵懂的，没学会飞行的雏鸟。
“晏余师兄，我错了。”江为竭听他师兄对自己温言细语的讲话，本就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也随着他师兄的态度软和下来，这些事情不是他想不到，只是人在冲动时，身体总会比脑子更先一步行动。
如今脑子转过来了，江为竭第一反应就是向他师兄道歉。
“可是我还是不想回去，我想跟着晏余师兄，去哪里都好。”江为竭抿抿唇，虽然道歉了，他性子里的执拗也不是这样就能妥协的。
晏余无奈的说道“我是去完成宗门任务，又不是去顽。再说了，山头不是还有你程师兄吗，我不在了你正好可以让他带着你到处顽，我也管不到你们，绝对比跟着我一路赶来赶去餐风露宿的有趣许多。”
晏余只当他是一个人清寂无聊，而他恰好是这孩子最亲近的人，所以到哪都要跟着他赶。
“不一样的。”江为竭认真的说道。
“哪里不一样，我们都是你的师兄。”晏余应道。
“晏余师兄很好，程师兄也很好，可对我来说，你们就是很不一样的。”江为竭绞尽脑汁，也没说明白究竟具体哪里不一样，晏余看他为难的样子，有几分好笑，江为竭本就不是很擅言辞的性子，如今非要他说个清楚，是有些为难他了。
“好好好，不一样。”晏余纵容的说道“你这么说，世间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江为竭澄澈的双眸与晏余对上，说道“那晏余师兄就是所有人中，最不一样的那一个。”
晏余愣住了，或许是少年的表情和眼神实在太认真，又或许是少年的情感实在太坚定。
“是吗？”晏余轻轻的反问，像在问江为竭，更像是在问自己。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做的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少年真挚而热烈的情感让他有些招架不了。
“是的。”江为竭笃定的点头。
是个肯定句，他如此深切的这样相信着。
“师兄会保护我的吧。”少年人的声音接着传来。
这是一件，晏余如何都说不出不的事情来。因为他是这孩子的师兄，他救下这孩子的那一天，他们之间就有了缘法，兄长不只是一个称呼，更是一份责任。只要江为竭还是自己的师弟一天，守护就是晏余对责任。
“当然，我会保护你。”在少年热切的眼神下，晏余点下了头。
“那师兄能让我跟你一起去吗？我知道我现在还很弱小，还保护不了自己，可我有师兄，师兄会保护我的。”江为竭带着真挚的眼神，上前去揪着晏余的衣袍，认真的说道。
他瞳孔中倒映着万千星河，此刻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人，整个人透出惊心动魄的美，要他面前的说不出半个字拒绝来。
这还真是……晏余无奈的摇摇头，问道“这是跟谁学的撒娇？”
“……是跟程师兄学的。”江为竭倒也耿直，眼睛不眨的就把他程师兄卖了“程师兄说晏余师兄最好说话了，让我有什么想做的事情的时候就这么对晏余师兄说话。”
“你倒是学得好。”晏余叹了口气，他还能说什么，对于自己师弟，他永远都狠不下心来。
“就这么想跟着我追啊，程子安几岁的时候都没有你黏人。”晏余温和的笑笑，拍拍江为竭的头，江师弟若是真的想跟，那便跟吧，晏余还是有能护下他的信心的。
只是……“下次不能偷偷不告而别，你若是好好跟我商讨我还能不允你不成。”好话说完了，警示也必须跟上，可不能让江师弟养成自我的脾气。
江为竭嘴角也出现了一抹笑意，晏余师兄果然像他程师兄说的一样，对他们纵容无比。或许他以后可以像程师兄说的一样，更……得寸进尺一些？
晏余师兄这样温柔的人，也不会很生气的吧。
江为竭在他师兄转过身后默默想着，眸光中透出令人心惊的偏执。
若是被晏余看在眼底，估计都要怀疑他师弟是不是入了魔，他眼神实在太危险太执拗了，这样继续修炼下去，是要入魔的。
可晏余转过身来，江为竭就收了满目的痴缠执念，目光澄澈干净得像个真正十五六岁的单纯少年。
他不会放手，他要把他的光，紧紧抓在手中。
…………
夜风拂。
这是那个只有江为竭还醒着的夜晚。
江为竭什么也没干，他只是一个人把他晏余师兄带回了洞府。
到底是修士，他力气虽然算不得特别大，也能轻易抱起晏余。
如今种种，又和曾经有很大不同，曾经是师兄环抱他，教他，如今却变成了他抱着师兄，其中转变，要他心情激荡，久久不能平静。
不过本来就已经足够不平静了。
这之后呢？这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江为竭只是规矩的把他师兄送回了洞府，就回自己的洞府开始打坐——更具体的说，是像打坐一样的开始发呆。
他脑子太混乱了。
有很多很多很想法从他心底冒出，执拗的种子在他心中悄悄扎根。
但是他仍然是不太懂得，因为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心中那激烈的情感，究竟是什么，更不知道心中深切的渴望，是想干什么。
他不懂。他很迷茫，却下意识的知道，这是很不好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让晏余师兄知道的事情。
他只知道，一切都因晏余师兄而起。
他不知道旁人对待师兄的情感应该是怎样的，他也不止一个师兄，面对程师兄的时候，他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种像是心都要跳出来一样的感觉。
他也很难受，晏余师兄在今天显露出了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一面，可这不是显露给他看的。
是跟那位叫孟星河的师兄一起饮酒，晏余师兄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的吧。
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师兄。
师兄还有很多他没有见过的一面，在过往的几十年时间中，师兄和无数人相识，离别，其中没有他。师兄从来不属于他。
可若是，师兄能只看着他就好了。
那双温和又坚定的眸子，要是只能注视他就好了。
江为竭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危险，他知道师兄只是在正常的与人交往，可他就是……忍不住。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想法了，只是今夜这样的想法尤其浓厚。
江为竭脑子实在太乱了，他想得太多太杂，到最后连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没意识到。
江为竭又做梦了。
这次他梦到了小时候，梦到了曾经要收养他的那家人家户。
说要收养他的人是个穿着华贵好看的男人，江为竭那时候跟着老道人，生活清贫朴素，他打心底里羡慕这些能穿着华贵，吃穿用度都奢侈的人。
只是这次，他却没有梦到那些坏的事情。
他梦到自己跟那个男人走了，那个男人的脸很模糊，他看不清，但是觉得，那应该是很好看的一张脸。
男人把他领进高大的宅邸中就不再管他，江为竭一下子过上了曾经自己所羡慕的生活。
锦衣玉食的生活很好，江为竭的心却像缺了一块一样，他觉得自己在寻找什么，可是他一直没找到。
他觉得很迷茫。
直到那一天，江为竭走进男人的宅院，听到里面传来异样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同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