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异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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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人都睡得东倒西歪，江为竭默然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倒是成了唯一清醒的人。
夜色笼罩之下，除了程子安传来规律的呼噜声，简直算得上安静。
江为竭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快到像是要跳出来了。而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人——他的晏余师兄。
他喝醉了，江为竭盯着晏余脸上的红霞，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毫无防备的，不一样的师兄。
他简直舍不得移开眼睛任何一分钟，这样的美景，应该被他深深藏在心底，刻在灵魂深处才好。
要是能更近一些就好了。
江为竭就这样认真的看着，师兄的眉像远山般舒展开来，阖上的双眸垂着纤长的睫毛，这双眼睛睁开，会用温和的目光看着他，薄薄的嘴唇，唇色浅淡，抿开的唇线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这唇张开，会对他说很温暖的话。
晏余师兄哪里都很好看。
江为竭就这样一寸寸的往下看，从额头看到指尖，又从脸颊看到脖颈。
师兄真的很白，在师兄带他练剑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哪里都白，像玉一样莹润的白。
特别是那玉白的脖颈，很适合被留下什么印记。
要是能靠的更近一点就好了。
江为竭渐渐凑近，他放轻了呼吸，明明这是一个只有他清醒着的世界，可是他很怕——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好像自己再多看晏余两眼，就会有人拿出棍棒给他当头一棒似的。
可是眼前这人，只要在这里，就能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
江为竭咽了咽口水，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在渴望些什么。
一时间万籁俱寂，只余下从窗外吹来的夜风，吹过江为竭的衣袍，又拂过晏余的发丝。
晏余师兄喝了酒。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江为竭收起其他不知名的汹涌渴望，想到，酒是什么味道呢？
是……什么感觉呢？
江为竭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如鼓，咚咚咚，一下下的，有力的。
他对自己心中的渴望有些明悟，可他知道，这是绝对不能说，也不能表现出来的东西——他不想被晏余师兄讨厌，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就会觉得痛苦得想要死去。
可是这个，只有这个。
仿佛用尽了此生的胆气，江为竭拿起了晏余随意置于桌边的酒杯——里面还有一半的酒，他终究是未能喝完这最后一杯，就醉过去了。
如果只是尝尝的话。
江为竭脸颊发烫，这是晏余师兄唇碰过的杯壁，一边又不住的觉得渴望。
入口是苦涩的，并不如何好喝，少年人第一次尝酒，喝得又急又慌，被酒乍一入口的呛人气味激得轻咳起来，不多时却又有回甘，端得是回味无穷。
原来是这样的味道吗。
微风在少年心中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从此涟漪摇曳荡漾，再不能轻易平息。
…………
千锋山的清晨。
“师兄？师兄？”被少年清朗的声音扰得再睡不着，晏余无奈睁眼。
这一觉起来倒是神清气爽，睁眼看向四周，竟是在自己的洞府里。
他倒是难得睡着，一夜无梦，睡得好极了。
晏余分明记得这之前还在寻香楼饮酒，怎么醒来是在洞府内自己惯常打坐的石板上。
“我为何会在此处？”晏余有些愣怔。
他不记得自己还有饮酒后就失忆的习惯。
“咦，师兄居然不知情吗？师兄不是跟江师弟早早回来了吗？丢我和孟星河师兄在那寻香楼里，第二日醒来好不凄凉！”程子安说道，表情里还有几分委屈。
晏余脑子混沌，他怎么不知他跟江师弟先走了，不过，他确实有个问题想问“现在不是第二日吗？”
“师兄，你睡懵了吧！”程子安站在他师兄床头揶揄的笑道。“你都在床上睡了整整一天了！”
“一天……？”晏余发问。
“是啊，这都是第二日清晨了！”程子安说道。“师兄酒量可真差！”
晏余想了想，或许是江师弟带他回来的吧，毕竟当时只有他一个还清醒着的人了，当下就觉得有些好笑，他江师弟当真是只把他一人带回来，把这两人丢在那寻香楼不管了啊。
虽说江为竭确实同他亲近些，这般做法仍是让他觉得有些好笑。
如此，倒是要感谢江师弟了，起码让他不用在外面醉酒，让他还能在洞府神清气爽的醒来。
“你江师弟呢？”当下发问道，按理说，江为竭洞府就在他之侧，他第一眼见到的不应该是江为竭吗？
程子安一听这个就开始大倒苦水“我也不知道江师弟去哪了！昨日起我就没见到过他人！我听看见江师弟的杂役弟子说江师弟今天起了个一大早，我赶来连个影儿都没看到。”
程子安脸上难得出现无奈的表情“我可寻他好久了！要不是寻不到他，我也不会来扰师兄清梦不是！”说着说着又开始揶揄起晏余来。
晏余晏余扶了扶额角，“下次记得早点叫醒我。”
饮酒误事，晏余心想，不会有下次了，酒这东西，还是得适量。
不曾想程子安表情更幽怨了，说道“师兄以为我没叫吗！”
晏余忽地想起自己睡梦中听到的杂声，当时自己只觉得像虫子一样烦人，甚至差点一巴掌扇过去，还运上了灵气。
晏余：……，好像确实叫了。
饮酒误事，饮酒误事啊！
事已至此，多说无疑，晏余当即下床来。
修士寒暑不侵，纤尘不染，晏余抖抖衣衫，整理衣襟，快速束上冠发，就又成了那个平日里严谨风雅的晏师兄。
其他事情先不说，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继续在床上耽搁了。
首先就是要去宗门的办事处领他的任务，如今离他给自己定下的出发日期已经没几天了，如果不是这一番耽搁，晏余本来的时间还算充裕。
浪费了一天，本来充裕的时间就显得紧凑了些。
任务是早就已经选定好了的，现在就是去走个过场，晏余冲向宗门大殿，这里是一切宗门事务的办理处，修士往来，一如晏余初见般恢宏繁华。
办事处的长老不识得晏余，却识得他亲传弟子的腰牌，免不得对他客客气气。
“晏道友要选这个任务？”办事长老看他选的任务，若有所思的问道。
“如何？”晏余点点头，去北寒极天的任务是他权衡过后做出的选择，不似那些简单些的任务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还算有些难度，却只需要寻一样东西，对他来说完成得会快速些。
毕竟晏余的十年期只余下末尾三年完成任务了，若是选择一个需要多耗费点时间的，免不得就要完成不了了。
晏余接下的玄阶任务是去那北寒极天找一味叫做寒灵果的灵药，这味灵药生长位置已知，唯一的难处就是它被一个强大的蛇妖守护着，晏余此去只需要斩了蛇妖拿下灵药回来就行，若不是这北寒极天离天元中一门实在遥远，以晏余实力，远要不了三年。
可就算路途遥远，这也是晏余所能选择的任务中最快速能完成的一个任务了。
其余的比如去哪里镇守，简单是简单了，就是没个五六年是完成不了。
“北寒极天临近北寒城，等晏道友过去恐是恰逢盛会，深入极天，免不得就有几分麻烦。”办事处的长老看他面善，又是个核心弟子，忍不住好言提醒道。
毕竟这天骄盛会可是以比试为主的盛会，会选中北寒城，也是看中了身旁的极天有妖兽肆虐，正合适历练弟子。
对去寻果的晏余来说，不免就颇有些不方便。只是他既已经与好友相约，倒是不应该因为这些原因而退缩的。
“无妨。”晏余有礼的说道。“多谢长老好意，晏某心领了。”
那办事处的长老看他这样也知他不打算改变了，便嘱咐道“那晏道友多加注意，这任务，我就为你接下了。”
“多谢长老。”晏余向他行个礼。
办事处长老点点头，他对有礼的弟子有几分好感，不过他既不听自己劝，也没有办法，只希望这弟子能不被卷入盛会风波之中，顺利归来吧！
毕竟，那天骄盛会，可不限制死斗。正所谓生死中才能磨砺出真正的实力。他观这弟子天赋颇佳，起了几分惜才之心。
任务领取完，就开始准备出行了。
晏余之前忙活了好一段时间，早就把出行需要准备的东西备下了七七八八，如今都置于他洞府的私藏中，他需得再整理一番。
晏余向来是习惯无论何事都做好完全准备的人，简单与否，困难与否，都不会影响他认真准备的行为。
刚到洞府前，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师弟？”那人身姿如剑，因着练剑的原因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如剑般锐利的感觉，倒是冲散了一些相貌的柔美艳丽。不是江为竭又是谁？
“子安之前说遍寻你不到。”晏余笑着说。
晏余态度和平常如一，江为竭反应却极大，晏余就这样看着少年脸颊上染上一抹红，然后渐渐晕染到整张脸，直至全部红透了。
晏余正是百思不得其解时，就看得江为竭转身，然后，跑了？
跑了！晏余愣怔在原地，他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怎么师弟看见他就跑。
江师弟这是怎么了？晏余心中又不免有些担心，他知道这个年岁的少年心绪最为脆弱复杂了，需要好好呵护，可他自视自身，对江师弟确实细心周到，难道是哪里有他未注意之处伤及了江师弟脆弱的心灵？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异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