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怀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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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锋山大殿。
贺千锋端坐于大殿主位上，这里本就是他该待的位置，如今位置等来了它的主人，衬得端坐在其上的贺千锋威严得恍如神佛。
江为竭又有些瑟缩了，这样的千锋老祖散发出的气息，很恐怖——甚至比之前和灵武老祖对峙时产生的气息，还恐怖。
贺千锋抬手挥出一道灵光，速度快到江为竭根本看不清半分，就被狠狠的束缚起来，不能动弹。
“老祖……？！”江为竭惊惧万分，老祖此举何意？
“先别说话。”贺千锋眼神冰冷，直要让江为竭坠入那冰窟地底，冷得呼吸都带颤。
贺千锋锐利的眼神扫过，江为竭就生出一种灵魂都被窥伺通透的感觉。江为竭很茫然，千锋老祖究竟看见了什么？
他难受的挣了挣困在身上绳索样的事物，很紧，挣扎不开。
“别费力，这是捆仙索，就是化神期被困住都要灵气封尽成为凡人一个。”贺千锋出声。
江为竭的愣怔更深了，捆仙索，化神期，都是离他遥不可及的名词，他何德何能，居然要被这样的仙器束缚住？！
“装得还挺人模人样。”贺千锋抬眼，拍拍江为竭的脸“听得你姓江，我就有几分猜测。”
贺千锋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江为竭觉得周围环境都阴暗了几分，听到千锋老祖的声音传来“我是没想到，你带着这样的血脉，还敢往天元门跑。”
江为竭心跳很快，直觉告诉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他从未如此清晰的听到死亡临近的声音。
可是，可是他不知道啊！江为竭现在心中的迷惘要冲破天际了，千锋老祖究竟在说什么？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少年抬起一双迷茫混沌的双眼与贺千锋对视。
贺千锋神色骤然冷到极致，“在我面前你也还要还要装吗？”
“你们胆子倒是大，敢往我眼皮底下送人。是终于按捺不住了要对我天元中一门出手了？”贺千锋娓娓道来，说话声慢斯条理，却让江为竭没由来的生起一阵战栗。“还是说，想来找我寻当年的仇？”
“弟子……不知老祖在说什么。”江为竭声音嘶哑，这绳索实在把他捆得太紧，他感觉自己就算不因为其他原因而死，也要被绳索勒死了。
“呵。”贺千锋嘲讽一笑，仿佛在笑他毫无作用的坚持与欺瞒。“我倒是忘了，你族最擅长的就是欺骗隐瞒之事。”
“想看在小晏余的面子上留你一条好命，既然你不愿意说，”强大修士幽幽的声音仿佛自地狱中传来“那就搜魂罢。”
贺千锋此时的表情在江为竭眼中恐怖之至。搜魂！江为竭修为低微，却不是毫无常识，搜魂是什么，搜魂几乎是令所有修士都闻风丧胆的酷刑，一般只会用在有深仇大恨或者抵死不屈的仇敌身上。搜魂者可以通过搜魂得知被搜魂者的记忆，从而获取他的功法，能力或者是什么秘辛的信息，被搜魂者将受尽万般折磨，情况好一点的就落下个痴傻，保住一条性命，情况稍有不顺就要命丧当场。
他，他做错了什么！江为竭咬紧了牙，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要遭受这样的苦痛？
他不甘心，也不想死！
他还想……还想和晏余师兄一起并肩而行。江为竭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他自小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公平的世界，弱肉强食，弱者永远只能被支配。他不甘，可他只能屈服，因为他的弱小。
之前如此，现在也如此！
终有一天，终有一天，他要变得很强大很强大，强大到能抗争他所不满的一切！
可是……他还能等到那一天吗？
少年眼中凝聚的狠意又渐渐涣散开来。
“眼神很好嘛。”贺千锋的声音传来“有几分你族的风范。”
仿佛要撕裂神魂的疼痛传来，江为竭闭上眼，咬牙，一声不吭。
反正，反正他也已经习惯了疼痛了。
江为竭在无边的疼痛中失去了意识。贺千锋神色中毫无波动，修士登仙本就是摒弃七情六欲的过程，修炼到这个境界，他心早已坚硬如石，对贺千锋来说，除非自己在意的人或事，都不值得他倾注感情，强大者杀人，弱小者被杀，这是这个世界最基本的运行法则。
修真界本就是冷漠的——像晏余和程子安这样的，才是意外。贺千锋不讨厌意外，却不代表着他自己会成为那个意外。
只是……贺千锋眉头又一次越皱越深。
为何！无法搜魂？
贺千锋感知着自己强硬被江为竭灵魂波动中的气息弹回来的神识，神色又认真了几分。
这小子魂灵中还有人下了禁制？贺千锋是什么境界，堂堂元婴期大能，能轻易把他神识震出来的，起码是元婴之上！
他就只能看到一些再正常不过的记忆，幼时被老道人收养，之后进入天元中一门——一切都太正常了。然而当他想往更深处探时，却出现一片血光，一下朝贺千锋的神识扑去。
亏得贺千锋撤得快，不然就连他的神识都要被这一片血光吞噬掉。
贺千锋神情凝重，这血光岂止是为了防止入侵的，他何等眼界，这血光分明就是为了封锁江为竭的记忆！如今只是误打误撞解决了他的神识入侵。
只是，越深入，这股感觉就越强烈——这少年，绝对是那一族的人！无它，气息实在太强烈了，简直要满溢出来，嚣张的告诉所有人他的身份一样。
但他不深入时又全然不见，如果不是贺千锋实在对这股气息熟悉，才在深入中发现了一丝端倪追踪而去，就连作为元婴大能的他都窥见不了！
贺千锋突然意识到，这是个混血。只有那族和人族的混血，才能在有如此深厚血脉的情况下又保持人类的形态，也才能从一百年前的大屠杀中活下来。
贺千锋本以为少年是那一族剩下的余孽派出来安插在天元中一门的奸细，如今看来不太像了。
他们就是再心急，也不会把一个血脉这般深厚的人放到天元中一门这样一个对他来说十分危险的地方。
深厚得简直像是直系一样——他们不会舍得的。
贺千锋手指敲击座椅，显出沉思的模样。
不应该，实在不应该。他锐利的目光又投射到少年身上，手拿起放下几番，还是没有做出最终决定。
贺千锋揉了揉眉心，事情的复杂程度又上升了，还不如真就是个奸细呢，那他说杀就杀了，也不必有这么多考虑。
偏生就是，他还真是无辜的。
饶是贺千锋，也不由得觉得十分难办，都到这种地步了，他哪能不知江为竭之无辜？他的确什么都不知，他的记忆就被那血光深深的封锁着，他知道什么！
来天元中一门是意外，来千锋山更是因为晏余相救才来。
怎能不说一句，缘法啊！
罢了罢了，贺千锋是冷漠之人，却不是滥杀之人，既然缘法把这小孩送到他门下，那就看他造化吧！
江为竭神魂被入侵了一部分，虽然被那血光护得没有损伤到根源，多少还是有些毁损，此刻正深深陷入昏迷自我修复当中，一时半会不能清醒过来。
“难办啊！”贺千锋说一声，挥手，那紧紧捆在少年身上的捆仙索就像水蛇一样贴着地面爬回贺千锋处。
“我如今留下你，也不知是福是祸……但若是来日你敢对天元中一门不利，我会杀了你。”贺千锋看着江为竭的身躯，说道。
“……算了，现在说你也听不到，哎。”贺千锋又觉得头痛了，这之后他要怎么向他的小晏余解释才好。
又看见少年身上被深深缚住产生的一条条红痕，配上少年的好相貌和白玉般的肤色，更显现出几分不可言说的意味。
“……难办啊！”贺千锋心虚的移开眼睛，虽然好像是他干的，但是这效果也有点太不好了。
他就是个破用剑的，要他治疗他也干不来啊！要不给他塞颗丹药？贺千锋默默想着，真的翻起了自己的储物袋。
问题是他也没有给如此低修为的修士用的疗伤丹药啊。
要是让小晏余来多好，他那水灵根走一圈保证一丝伤痕都不会留下——不过，本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发现吧！要是被看见了他这师尊老脸往哪搁。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怀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