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挖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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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若秋两姐妹带她进来的时候她就心生疑惑。
要是这座和安都城别无二致的城池一直在河底下岂会没有人察觉?
她和江渡在荒山转来转去都没有找到这座城，那么大一座城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出现又消失。
河底下的阵法应该就是出入城内的通道。
宋愿在城内仔细观察过几天，隔一段时间城内便会放出一批鬼，每当那个时候天上的月亮就会移动。
随着月亮从云层里出现，守城门的鬼士兵也把城门打开，大批的鬼从城内涌出，城外的上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它们走到漩涡之下一个个被吸进去。
她拿黑布把他裹好一鼓作气背着他晃晃悠悠地就走出去了，她学着那些鬼的样子走到漩涡底下，跟着一起上去。
一只黑爪却把她摁了下来。
宋愿回头看，一个青面獠牙的鬼说：“你不能走。”他笑得可怖，眼睛眯成了两条缝。
又是那个人。
宋愿看他的模样大致了解到他就是江渡口中把他迷晕的人。
若冬跟在他后面，上前一步，“鬼主有令，不得擅自出城。”
每日放出去的鬼都是定数的，贸然多了两个怎么会不知道?
宋愿说道：“我们只是好奇出来看看，若冬姐姐我们不走。”
鬼主冷哼甩袖离开，临走之前还看了一眼宋愿。
若冬立刻心领神会带着宋愿走。
“你背上是谁?”若冬冷声问。
不等宋愿回答她的手搭上黑布的一觉，刹那间泛着寒光的匕首直直朝她刺过来。
若冬捂住被刺伤的眼睛，伤口在冒着黑气。
两人乘机朝着漩涡处冲去，只要冲出去跟外界的许文取得联系此事便能够解决。
漩涡最里处白色的光晕正是出口，就在宋愿即将碰到的时候一股力量将她弹开，出口不知道何时多了一道屏障。
江渡的脚踝蓦然被一道铁链刺穿，手持铁链的人正是鬼主，鲜血顺着铁链缓缓淌下，再继续下去恐怕他的脚就要废掉了。
宋愿道：“我去拖住他你快走。”
江渡拒绝，“不行，你先走。”
宋愿敲他脑袋生气说道：“我都说你笨了，我出去有什么用许文已经去求援了，我出去了打得过外面那些鬼吗，不如留在这里，他们说了要炼丹我不会死的很快，再说了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最差……最差也只是没有来世。”
说完她急急而下，双手稳住在空中摇摆的链条。
鬼主看见宋愿的动作嗤笑她不自量力，“白费力气，他这几天在我这身上不知道被穿了多少孔，小蛇妖还是回去多修炼几年，别学人族修炼的路子了，老老实实当妖吧。”同时他手上用力，只一下宋愿就被重重弹开。
身上的鬼力正在源源不断的消失，宋愿的胸膛将要被一只黑爪穿过。
江渡忍痛用短匕切掉身体与锁链相连的一部分，出口近在咫尺全力一博或许能够出去，可是他真的能放下宋愿一个人在这里吗?
正当他动身往宋愿那里去的时候，一道黑影如箭般飞过带他冲出层层屏障。
黑爪穿过宋愿魂魄的那一刻痛感传至全身，宋愿看了一下没有流血的伤口果然就算像人她到底也不是啊。
目光涣散时，那个熟悉的身影还在那里看他的样子似乎还要过来，幸好还是出去了。
鬼主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说：“你看他还不是走了，你又被丢下了。”他看着宋愿胸口空荡荡的颇有些遗憾，“人死了，心也没了。”
若冬和赵叔得了他的吩咐两只鬼拖着宋愿跟在他后面往城主府去。
宋愿双眼空洞，鬼力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流失，要不了多久不用别人打她就自己灰飞烟灭了。
直到她被带到城主府的地牢里，若冬给她带上脚镣之后去回话。
“鬼主，她快不行了。”
鬼主手中动作一顿，眼睛扫视架上的瓶瓶罐罐，随手指了一罐说道：“给她吧。”
被人捏住下巴不知道灌进了什么东西，宋愿几近消散的魂魄得以稳固，过了一会宋愿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若冬面上没什么表情，“鬼主特意炼制的丹药，便宜你了。”
铁链限制着宋愿的活动，不过一米的距离就再也没办法前进。
宋愿无力的靠着身后冰冷坚硬的墙壁，双腿蜷缩着。
地牢里的气息太过可怖，她闻到了很多味道，比如人死之前的不甘，鬼物的怨气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一个佝偻的鬼影从暗处来。
宋愿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是赵叔，陈老三口中的赵庆。
她听陈老三说过赵庆通敌之后挟持国师逃走之后再无踪迹。
赵庆跟陈老三口中高大威猛的形象截然不同，他两鬓斑白脸上一条条的沟壑纵横。
赵庆来回踱步缓缓说道：“宋姑娘，好久不见。”
宋愿无心跟他叙家常，觉得这人来这里没什么好事，通敌之人岂是善类?
赵庆：“你知道你刚刚喝下去的是什么?”
他走到宋愿面前，表情狰狞，“是人血，你最厌恶的东西。”
宋愿一愣，她猜到了，无名城里的恶鬼喜食人心鲜血行为与妖无异，必然是有人在其中主导，那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赵庆自顾自地说着：“当年，他告诉我只要我帮他做事可以长生不老获得无上法力，但是之后呢，鬼主他骗了我。”他喃喃，“我听他的命令向敌国传递消息，国破家亡我不后悔，你知道拥有法力的感受吗，要是你体会到了也一定会和我一样。”
“后来我按照他的指示把国师带走，我骗他说我军不敌，之后他就傻傻的跟着我走了，我以为我挖出他的心脏饮下他的鲜血就可以再一次获得法力。”赵庆表情慢慢变得癫狂，“可是鬼主骗了我，你看我现在的样子，他让我在山洞里慢慢老死，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宋愿道：“你既不喜欢也可在变成鬼之后离去何必继续为虎作伥。”
赵庆笑了，“你知道什么，变成鬼之后我不用担心生老病死。”
宋愿打断他：“孤魂野鬼也会消散，也会投胎做人，世间何来永世之说?”
赵庆：“可你看我现在容貌不再衰老，可以轻易的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要我一直跟着鬼主，宋姑娘，你看你现在的样子。”
传闻安国国师容颜永驻，精通卜命算卦，他小时候出身富贵之家，少时展现才能，后来为君主效力，但是出战他在一旁协助必定是战无不胜。
安国的最后一战百姓和君主都以为必定凯旋而归，没想到节节败退，最后身为将军的赵庆和国师两人通通消失，他俩人互为好友世人都说他们临阵脱逃。
在山洞里赵庆对着鬼主拼命磕头乞求赐下法力和无上寿命。
这一次鬼主却没有应答只是看着国师的尸体，最后赵庆慢慢的老死，鬼主却再一次出现告诉赵庆只要帮他做事他就可以再一次获得法力，甚至重返人间成为一方霸主。
回忆勾起赵庆的心绪，他眉目一敛，“你的鬼力正在消散，魂魄不稳，很快就会消散在这世间，不如你和我一起为鬼主效力，只要你愿意往大一步说，日后成为鬼仙也不是没有可能。”
宋愿心惊，鬼仙不过是恶鬼占地为王的说法，有些鬼凶恶狡诈还会伪装成神明接受百姓供奉方便自己修炼。
“你在犹豫什么，你看那个捉妖师他也骗了你，他根本就不是人，鬼主说了他不过是体内掺杂妖物血脉的杂种，这样半人半妖的东西你怎么还敢跟他一起?”
宋愿沉默许久，终于吐出他想要的答案：“好。”
＊
安都城内。
江渡明白了为何一到晚上城中就多了许多鬼怪，那座载满鬼物的无名城底原本就在乱葬岗中，河里的法阵不过是迷惑人的东西。
陈老三站在他旁边仔细看他说道：“你跟宋姑娘是一起的吧，赶紧走别再回去了。”
今天是陈老三出城的日子他在坟里看见月光就知道阵法开了跟着出来，宋愿和江渡在他前面陈老三也算跟了他们一路。
在宋愿和江渡两人往漩涡去的时候他就特意等在下面，毕竟鬼主哪里是这么好糊弄的。
陈老三馋着江渡在墙边坐下，叮嘱说：“我在这守着你，天亮了就走吧。”
江渡却问他：“无名城还能回去吗?”
陈老三无奈说：“年纪轻轻的怎么不听人劝，你仔细看城里全都是前面那些会吸人血吃人心的妖鬼!”他又指向江渡缺的那只脚，“你的脚都没了还怎么回去?”
“那就是有回去的办法了，多谢。”江渡扶墙艰难起身，末了他说：“脚不碍事。”
陈老三站在他面前说道：“就算我有办法，你现在又那什么去跟鬼主拼，就连他旁边的赵庆恐怕你都打不过。”
“会好的。”江渡说道，“很快就会好。”
“鸡鸣之前阵法会一直传送，每三日阵法才会开一晚，无论再怎么着急你最起码也要等上三日。”
陈老三沉默几息，深叹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可宋姑娘是那位的女儿，不管如何他一定会帮她。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挖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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