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差拒绝摆烂后》山与舟

15、挖心（一）

　　真是秋高气爽的好时候，远山一片望过去金灿灿的。

　　马儿稳步前行，靠着车厢的宋愿打了个哈欠眼角散出泪花，时不时掀开帘子看看外面的景色真是好不悠闲。

　　江渡闭目养神，对她这样早已是见怪不怪。这一路上不是要去逛集市就是要下河摸鱼，一开始他还提醒她快点，最后已经闭口不言了。

　　天气宜人，时不时又有凉风拂面，宋愿叫停从车上下去找了一处开阔平坦的地方，越看越满意，“就在这!”

　　说完江渡叹气肩膀都低了一些，任劳任怨的把马车上的毯子抱下马车。

　　在他不情不愿的铺好毯子准备坐下的时候宋愿又跑在前面，这又是要下河摸鱼了。

　　他俩两个本来都不用吃东西但是偏偏她就喜欢这种感觉，江渡倒也不介意，在宋愿询问他的时候也没拒绝。但是现在，他真的非常后悔。

　　江渡揉揉太阳穴，算了，来都来了。这般安慰自己又认命的跟上。

　　山花烂漫，草地里尽是各色各样的小花朵，宋愿走进去掐下几朵拢在手心里，忽而听到微弱的求救声，走到一处地方看见蓝色衣裳的男子斜坡下面求救，腿上尽是淋漓的鲜血。

　　江渡看她要下去隔着几米远的距离问：“你去哪?”

　　宋愿指了指下面，独自下去。

　　“姑娘，在下方嘉，能否帮我带个口信带安都方家。”方嘉面色惨白，捂着伤口对宋愿说。

　　宋愿注视着他，良久开口说道：“方嘉，你尸身现在何处?”

　　方嘉愣住：“尸身?”他低头看自己的伤口血流不止，可是他的手却是干干净净，捂了这么久怎么会没沾上血呢。

　　起身感觉不到疼痛，方嘉明了了往后看，自己就安安静静躺在那里，他死在了野外，成了孤魂野鬼。

　　有些人刚死的时候的确还以为自己活着，不算稀奇。

　　方嘉死在这里没有人收尸，这里又离安都不过十几里，恰好宋愿此行也是要去安都帮助管辖的鬼差安置鬼魂就顺便把方嘉一起带上。

　　晚上的时候方嘉跟宋愿他们一起围在火堆旁边坐着。

　　“我出门在外许久没有回家，最近弟弟的生辰快到了为了赶路我就抄近道回家，没想到被妖怪挖了心肝。”

　　江渡闻言微不可查的蹙眉。

　　两人先把方嘉留在原地，打算先进城查看一番，联系上安都的鬼差之后再把方嘉交给他，毕竟大部分鬼都不喜欢在白天活动。

　　“奇怪。”宋愿说。

　　“怎么了?”

　　她多次联系安都的鬼差无果，照理来说不应如此。

　　夜色漆黑如墨，高耸禁闭的城门犹如大张的虎口。

　　“不好。”宋愿立马往城里冲去，江渡也紧随其后飞身跃墙而过。

　　安都街道上到处都是肆意游荡的野鬼，秩序已经乱到了这种地步吗，宋愿心想。

　　找了许久管理秩序的鬼差依旧没有找到，别无他法只能先走。

　　方嘉还在城外，他的尸体可不能再继续放下去了。

　　方嘉躲在马车里见宋愿回来问：“宋姑娘我能回去了吗?”

　　宋愿沉默着点头，她在外面与江渡商量了许久，二人还是决定先进城，毕竟城内还有这么多游魂不能不管。

　　方嘉又说自己是被妖怪杀死的，江渡探查过后没有找到，如果真的有妖的话恐怕是进了安都城里面。

　　在安都城不远处有一座荒庙，宋愿和江渡暂时将尸身和马车都放在那里。

　　两人打算趁着天黑直接进城，先去方嘉的家中通知他家人把尸身带回家安葬，然后他们在城中住下先把大批的游魂处置了。

　　安都城的城主府此刻还是灯火通明，方城主的书房屏退了下人独自查看探子的密信，方夫人在一边拧着帕子着急。

　　宋愿站在书房外对着方嘉叮嘱：“你记得天亮之前出来，叫你家人去接你。”

　　方嘉应下，先是去了书房。

　　方城主与方夫人眉眼间皆是化不开的郁色。

　　“主君，事情怎么样了?”

　　方城主摇头，把密信拿给她看。

　　方夫人大惊：“食心，主君这可如何是好！”

　　半年前安都就开始出现有妖怪食心的传闻，为了避免民心动乱他们压下此事，但是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随着食心案发生的越来越频繁妖怪挖心的传言也在百姓之间流传。

　　方城主早就派人去请了捉妖师，但是每次请来的人都说安都城内没有妖怪，实在是太诡异。

　　方夫人捂着心口说：“也不知道嘉儿去哪了，只希望嘉儿不要太早回来。”

　　*

　　想来方嘉许久不见父母应该有许多话要说，宋愿与江渡分两头行动，她去找鬼差的下落而江渡去探查是否有妖。

　　路上游魂众多家家户户面前都站了一两只孤魂野鬼，幸亏普通人看不见否则真的要被吓死。

　　大半个安都城都快被她走完的时候一个小鬼拉住她的衣服，宋愿看过去却又不跟她说话，学着那些游鬼漫无目地走，领着宋愿越走越远的时候他才停下来。

　　“小宋大人。”他拿出一块令牌上面赫然写着安都城，右下角写着许文。

　　宋愿也把自己的令牌交由他看，二人确定身份后，宋愿问：“许大人为何我在城门叫你多次你都不出来?”

　　许文死的时候才七岁，还是一副小孩模样，垂头说道：“不是我去不想出来，实在是被那些游魂缠的脱不开身，只要我一动他们就追着我跑，在城里还好一点，要是我想出城他们就把我全堵住。”

　　宋愿问他：“怎么会这样，你和其他鬼差查过没有?”

　　许文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两三个鬼差管一块地界，和我一起的两外两个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宋愿：“游魂这么多你知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许文想了一下，“其实最开始也不算多，也就是前两个月开始，我看有些鬼的心脏那一块都是空的，城主也请了捉妖师来看但都说没有异常，之后游魂就越来越多，可能确实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你也知道的，我们这些鬼差能力有限真有妖怪我们又怎么去解决呢。”

　　被挖心，看来方嘉的确没有撒谎，或许真的有妖怪。

　　宋愿：“我进城之前在山里捡了一只被挖心的鬼，不知道是不是与城里发生的事情有关。”

　　许文吃惊：“你说的时安都城十五里外那座?”

　　宋愿：“是啊，怎么了?”

　　“那座山不能走!那里曾经是乱葬岗，每到晚上就会有怨鬼出来，很是可怕，我们附近的鬼都不敢往那里去!你昨天或许是运气好，没有走到里面去，以后可不能去了。”他着急说道。

　　可宋愿细觉不对，依许文所说，城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很多被挖心的鬼，自此那些鬼来了之后他就被压制住了不能出城，所以他不知道城外也出现了这种事情。

　　既然方嘉是在城外死的，那么很有可能那些被挖心的鬼都与那座山有关，在大胆一点或许跟乱葬岗有关。

　　乱葬岗怨气冲天，多的是死于非命，身首异处的尸体，有怨鬼自然再正常不过。

　　在宋愿犹豫要不要去的时候，江渡找她会合说出自己的消息，“城内城外都没有妖。”

　　方嘉告诉他们自己被妖怪挖心的时候江渡就怀疑了，要是有妖他不会感觉不到。

　　进城探查之后他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或许作乱的根本就不是妖。

　　那就只有一个地方了——乱葬岗

　　在宋愿决定去的时候许文劝道：“真的不能去，那里实在是太危险了，就算你是鬼面前能混进去，你身边这位怎么办呢，他可进不了。”

　　宋愿说：“我就去看看有危险马上就回来。”

　　“那……那好吧。”

　　“方嘉怎么处理?”宋愿问许文。

　　许文：“现在我也没有办法，安都城跟轮回的通道已经完全切断了，只能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

　　天光即将大亮，在光线照到魂魄的时候鬼魂避不可免的感受到了灼烧感，就连许文都颇为不舒服，“我先走了，你们小心点。”

　　本来以为拥有和常人一样的躯体是为了让她更好的吃喝玩乐，果然得了好处还是得干活的，宋愿心想。

　　“方嘉那里我去过了，他家里今天就会去把尸体接回去安葬。”

　　宋愿点头，如此就好。

　　两人等着天完全亮的好再出去，也好认认山上的路，只是等到天完全亮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不对。
　　明明已经是白天了，大街上却不见人影。

　　过了很久只有一匹马从他们面前行过上面坐着的像是官府的人。听见马蹄声宋愿眼尖地看见住户悄悄摸摸地探头出来，又马上缩回去。

　　江渡凑到她旁边低声说：“我昨晚探查的时候发现有人死了。”

　　妻子半夜起来发现身边的人心口被人掏了干净，当场晕厥过去，江渡感觉此时怪异准备下去一探究竟的时候那家人就赶紧出去叫人报官了。

　　到底是什么妖怪，居然要挖人心。

　　看来非得去乱葬岗一趟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