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妖怎么能和鬼差一起抓妖呢？！》山与舟

13、槐花（五）

　　沈晚玉着急的使唤人去叫大夫，几人合力将岁生放到床上后，她说：“宋姑娘我夫君受伤了，过后我再找你们二位可好?”接着又吩咐人带他们去住下。

　　江渡却拒绝了她的好意去了关着李河的柴房，等李河醒过来的时候自己被五花大绑放倒在地，面前木凳上坐着的正是当时一刀把他敲晕的人。

　　李河一晚上挨了不少打，原本多话的他现在彻底老实了。

　　看他醒来江渡问：“你说你是沈晚玉丈夫?”

　　李河嘁一声把头偏另一边去就是巨大的蛇头在他面前，蛇信子险些与他来个亲密接触。

　　“说、说了你们又不信。”

　　江渡：“你说沈晚玉成了几次亲?”

　　李河：“两次，不，三次。你知道我有多恨她，要不是她不给我银子我爹怎么会死，我爹死了之后她居然还把我赶出来，让我流落街头，每一次，每一次她成亲我都诅咒她不得好死!”

　　“可以。”江渡没头没脑的冒出来一句。

　　李河还在想可以什么，接着左边就溜进他衣襟去了，他瞬间感到毛骨悚然，可是那条蛇钻进他衣服里之后就不见了，他只能惊恐的大叫：“你快叫他出去!”后来他好像嘴巴也被东西堵上了，只能大张着嘴流口水。

　　江渡走出去，夜风吹起他的衣摆，岁生站在月下银白的头发披散一地。

　　岁生叙旧似的说道：“小蛇妖，好久不见。”他颇为怀念，“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了?”

　　他在外面和在沈晚玉面前截然不同，在沈晚玉面前的他就好像无处攀附的菟丝花，在夜里就好像噬人夺心的鬼魅。

　　“你旁边那只鬼呢，去哪了?”他装模作样的往他背后看，调侃似的说：“你喜欢她?”语气一转，又变得凶狠：“喜欢她就管好她，玉娘是我的。”

　　江渡睨他一眼一言不发，绕过他就走，岁生却不轻易放过一直在他身边。

　　宋愿等了他许久不见回来，在小路上踱步等他回来。

　　等了好久江渡终于出现在面前，宋愿叫他：“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叫他他却不理，宋愿回了屋决定不管他。

　　岁生不解看着宋愿奇怪的发型问：“你喜欢她什么，头上顶两串葫芦?”

　　江渡：“喜欢?”他停顿了一会，“我并不喜欢她。”

　　岁生：“那你和她在一起做什么？”

　　江渡：“那你跟沈晚玉在一起做什么。”

　　岁生：“自然是因为我爱她。”

　　江渡：“沈晚玉寿数仅有百年，更何况她不似你容貌千年不变，等她容貌不再，你还会爱她吗?”

　　岁生恼怒：“我岂是喜欢她容貌。”

　　江渡：“那好等她百年之后，你又如何与她相守?”

　　岁生：“我自会陪她投胎转世，只要她愿意我的法术修为尽数给她又如何?”

　　“你小小年纪学的跟你祖父一样古板又无趣。”说完这些他便走了，也忘记来找江渡的初衷。

　　待他走后江渡沉默良久，他为什么会待在宋愿旁边呢?

　　或许是有趣，又或许答案近在咫尺。

　　他一向是个直白的人，遇到不解的事情会直接去求答，遇到李河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宋愿躺在床上听见咯吱一声响知道是有人进来了。

　　江渡走到床前，四目相对。

　　宋愿觉得有些不自在，先开口：“你做什么。”

　　江渡喉结上下滚动：“我，我想问你。”心里忽然紧张起来，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宋愿：?

　　“为什么，我们会在一起?”

　　宋愿一脸无语看着他，“当然是因为你要给我干活了，说的好好的你和我一起。”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江渡闷闷地嗯了一声，总感觉有点不对但是好像事实确实如此，“睡吧。”他找了把椅子坐下闭目养神，然后开始守夜。

　　宋愿问他：“你真的不跟我换换吗?”

　　江渡反问：“你来这?”

　　宋愿选择躺床上，她这个手下身体壮的像头牛，还是她睡吧。

　　*

　　翌日一早，宋愿和江渡一出门就得到消息，沈晚玉早就去了铺里忙活，又考虑到在家里岁生缠着她不让宋愿和她说话就叫他们去铺子里。

　　出门的时候宋愿走在前头，江渡跟她隔了些距离。

　　几个小孩子互相追逐，其中一个不小心撞到江渡摔倒。

　　江渡把他扶起来，这几个小孩前两天就这里玩耍，“你们怎么天天都在一起?”

　　小孩跟他说：“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江渡：“朋友，就能在一起?”

　　几个小孩子都在笑他笨，又告诉他朋友就可以在一起玩，江渡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来如此。

　　宋愿看他没跟上来，远远地说：“快点!”

　　江渡拍拍小孩的脑袋大步跟上去，他也不懂为什么自己回因为岁生昨天晚上问他那话想一夜，但是想通了之后他脑子就清醒多了。

　　*

　　今天沈家的铺子并没有开张，但是沈晚玉还是借口去铺子。

　　李河依旧是被绑在地上回话，三五个壮汉围着他纷纷说他出言不逊要替主家教训他，沈晚玉摆手叫他们退下了。

　　宋愿和江渡刚进来沈晚玉就四处探看确定无人之后紧闭门窗。

　　“这实在是太离谱，李河说他跟我成婚，还能说出我家老仆姓氏名谁。”老仆在家里做了许多年，外人很少知道，“我心里是不愿意信的，但是我时常夜晚做梦梦到我与李河成婚。”沈晚玉这会彻底失神。

　　她打心眼里不愿意相信，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她听完李河的话心里的的确确是信了几分，她内心深处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是真的。

　　宋愿蹙眉：“会不会是精怪在作乱，那天晚上我确实看见有只精怪在跟李河说话。”她将那天晚上被精怪关起来的事一并说出，沈晚玉更加觉得事情扑朔迷离。

　　她不信鬼神，但是宋愿的经历有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这事的的确确存在。

　　江渡道：“沈姑娘要是实在想知道就去问枕边人，或许问完就什么都清楚了。”说罢他带着宋愿告辞，再说下去也是无益。

　　他带着宋愿一路走到山中的槐树下面，宋愿问他：“怎么又来这里?”

　　江渡：“那天你见的精怪就是它。”

　　宋愿稀奇，“之前我们见的那几朵槐花也是它吗?”

　　江渡摇头，“不知道，或许等沈晚玉问清楚就知道了。”

　　宋愿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你是不是一早就认识那只精怪?”

　　江渡没想着骗她：“一开始我还不确定，但是昨天晚上他来找我，我就知道了。”

　　“那你又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江渡沉默一会，把花神像摆正，抿唇说：“你昨天说，你选沈晚玉。”

　　这件事怎么就不过去了，宋愿解释：“玩笑话你也当真?”

　　江渡认真的看着她：“当真，从我们立下誓约那一天起我就答应过会帮你和你一起，”他将花神像擦拭干净，“只是沈晚玉已经成亲，我只能帮你的，只有陪你跟花神求姻缘。”

　　这都哪跟哪，早知道就不随口说那一句话了。

　　他居然真的以为自己喜欢上沈晚玉，现在还要帮她求姻缘，现在不止是沈晚玉觉得荒谬了，连她也觉得。

　　看江渡那么认真宋愿还是硬着头皮和他一起求。

　　岁生坐在树上往下，枝丫晃晃悠悠的，花瓣漱漱落下，小蛇妖当真是年轻，居然带着姑娘来求姻缘。

　　但是他现在可没空教导这个未开情窍的小蛇妖。

　　岁生回到自己的躯壳里，沈晚玉站在他面前心里隐隐约约有些答案，不敢直说出口。

　　她都想起来了。

　　她的丈夫不叫岁生，叫李河，并且她成了成了好几次亲，而且都是在冬天，准确说，在她的记忆里小槐镇好像一直都在冬天，这奇怪的一切都是从她跟这个叫岁生的人相遇开始。

　　岁生一反平常的没有贴上去，“玉娘找我一定是有事。”

　　沈晚玉：“你不是我的丈夫，对不对。”

　　岁生：“对，我不是。所以呢，玉娘，你要赶我走是吗?”他步步紧逼，让沈晚玉不得不退至角落。

　　沈晚玉：“李河说的都是真的。”

　　岁生：“对，现在你要回去找他是吗?”他神色低落，“你为什么不能接纳我，你明明那么厌恶他，玉娘，我对你不好吗？”

　　“你厌恶的我从不去做，只要是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有，李河，他比我强在哪里，虚伪，贪婪，这样恶心的人不配跟你在一起。”

　　沈晚玉平静地看着岁生。

　　他越说下去模样变化就越大，首先就是他的头发，忽而变得很长很长，室内的熏香被槐花的香气取而代之，到最后他已经没有了人的样子。

　　岁生更像是一道虚影，身子是半透明状，他俯身搂住沈晚玉，不让沈晚玉开口，“他到底有什么好。”

　　“他比我认识你认识的更早吗，他有我漂亮吗，有我听话吗?”

　　“玉娘，我听话你也听话好不好，只要你能跟我在一起，我立马放了他，好不好?”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越来越没有底气，明明先欺负人的是他最后反而先哭了。

　　沈晚玉叹气，发现自己能说话了，率先安慰哭泣的丈夫，“好，听话，别伤心了。”

　　岁生一听就知道沈晚玉没生气，同时心里暗想一说李河她就不生气，难道她就真的这么喜欢前夫?

　　他面上应下，“我以后再也不找他了。”他明天就去把他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