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民兵训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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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不？”
姜英又塞给她一块，这才把饼干用布包好，再揣回口袋里。
姜秋扶着炕沿坐起身，穿上摆在一旁的布鞋，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去看鞋边蹭的泥土和某些不可名状的动物排泄物。
“好吃，姐，你从哪儿弄的？”
“不告诉你，给你就吃，别问那么多。”
姜秋看她这表情，立刻明白过来，“是那个一直借给你书的男同学？”
姜英在县城读高中时认识一个本地的男同学，那个男生对她很有好感，经常借学习的名义来找她凑近乎。
姜秋以前去县城找姜英的时候，那个男生还请她们看了电影，她对记忆中的这人印象不算坏，看得出对姜英挺上心。
但这个年代不太提倡男女之间私下搞恋爱关系，男婚女嫁都是由父母做决定，像他们这种的也不是没有，不过都藏着掖着，怕被别人发现。
听到这话，姜英一把捂住她的嘴，瞪眼，“别瞎猜……不准告诉咱妈，不然我不给你带好吃的了。”
赵玉兰估计早就知道了，毕竟姜英隐藏的实在不专业。
姜秋乖巧点头，“我保证不说，姐。”
“呦，长大了，”姜英稀奇地看了她一眼，“不像以前那样说啥都不听了。”
姜秋挠挠头，“我以前也没有啥都不听吧，对了，姐，妈说你当工人了，哪个厂子啊？”
提起这件事，姜英显然很自豪，“县玻璃厂，明天就正式上班，还发了工服呢，一个补丁都没有，可好看了。”
姜秋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满是大补丁的棉袄，理解了她为什么会对新衣服这么宝贝。
“三妹啊，不是我说你，你咋就不愿念书呢？念书多好啊，不用下地干活，毕业就能当工人，一个月挣十几块钱，想干啥干啥，多美。”
姜秋皱了皱鼻子，不是原主不想念书，实在是这两年太赶巧。
饭都吃不上了，光供姜英在县城念高中就已经够勉强了，还想让所有孩子都上学，这不说笑吗？
这句话话音刚落，姜英也反应过来，“我这就要往家拿工资了，今年地里收成也好，等过了年我就跟妈说让你上学……狗娃羊娃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咱家过得也不是特别艰难，总不能让孩子一辈子都在地里刨食吧。”
姜秋犹豫了一下，“我上不上学都行，等家里情况好了再说吧。”
反正她有系统，没有学历也不会饿死。
当然，要是家庭状况允许，她也不愿意天天下地干活，可这不是非常时期吗？
“你过了年都十四了，还以为耽误得起呢，我像你这么大都学完初中全部课程了。”
姜英点了点她的额头，“这事你别管了，我跟妈说就行，这两天好好休息，长这么大咱还是第一次见干活累晕的。”
临走之前，她又转回来，往姜秋手里塞了一把地瓜干，肉疼道：“平常饿了就吃，别把自己饿死了，还得让我给你操办后事，咱家哪来的钱买棺材？”
她故意夸大，“你要真不行了，我就在山里挖个坑把你随便埋了，说不准半夜还有野猪来啃你。”
这话说的。
虽然话糙理不糙，但也太糙了点。
姜秋要真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还真有可能被她吓到。
但她知道二姐这是担心自己，便也没有反驳。
如果不是为了任务，她也不愿意每天饿着肚子跑出去干活。
她以前工作再累，那也顶多算是脑力活动，加班到半夜也能吃个海底捞犒劳一下自己，可不像现在这样爬山涉水回来吃糠咽菜。
休息就休息吧，就是心疼她那快要完成的任务。
系统太过铁面无私，今天的任务就不能留到明天去做吗？
系统冒出来：【宿主，请你明白，我是劳动最光荣系统，目的是为了改变像你这样一点不热爱劳动的懒癌患者，如果任务能推到明天，那奖励能不能以后再发放？】
姜秋：……
系统苦口婆心：【宿主，正如你们的开国领袖所说，青年都是早晨七八点的太阳，怎么你这个太阳连升都不愿意升起呢？】
姜秋半死不活地躺回到炕上，“伟人说的是六七十年代的青年，到我这一代已经是资本家手里指哪打哪的催雨弹了，现在乌云都是人工的，有没有太阳有那么重要吗？”
【您不要这样灰心丧气，正如中国一句老话所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她故意道：“你是不是物种歧视？凭什么只有金子才会发光？”
系统沉默，在她耳边放起了国歌。
姜秋只好坐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当作锻炼身体——这也是系统的要求。
她每天都要在劳动之余做一些运动，说是这样才能养成好身体，也用来应对今后的劳动。
【你不要走太快，这样不但累，而且对锻炼身体没什么帮助。】
姜秋面无表情，放慢速度。
上辈子被老板拿捏，这辈子被系统拿捏。
她就是做打工人的命。
等到天黑，姜英和狗娃羊娃回了屋，姜秋这才停下走动，和他们一起上炕睡觉。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没有手机电脑和熬夜，这生活健康的就像每天吃的棒子面糊糊一样。
之后在家休息的几天里，姜秋也没闲着，每天都努力干活。
刷一次碗奖励三两地瓜干，打扫一遍院子奖励半斤花生。
她在家干得热火朝天，赵玉兰看得心惊胆战，终于还是找了个机会劝她。
“闺女，咱回家就好好歇着，这些活着妈来干就行，你可别再累着了，妈心疼啊。”
我的娘嘞。
瞧闺女那拿着扫帚虎虎生威的模样，扫了半天的土，风一吹又回来了。
这还干个啥？
还不如好好休息呢。
姜秋被赶回屋里，望着脚下黑漆漆的泥土地，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她在现代明明也算是一个优秀的独居女性，房间也是打扫的干干净净、井然有序，怎么一回到这个年代就干啥啥不行了呢？
这样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赵主任，我来找小秋姐，我们下午要去公社训练呢。”
赵玉兰笑着指了指屋子，“在里边呢，去找她吧。”
她就喜欢村里人管她叫赵主任，可人家喊她赵姐赵婶都习惯了，也不能逼着人家改。
这张家的小闺女每次来找小秋，都喊她赵主任，可是给她喊高兴了。
姜秋站在门口，刚好看见她妈那副美滋滋的表情。
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赵玉兰还是山前大队的妇女主任呢？
不过她妈之所以能当选，除了自身比较强势以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赵玉兰她姐，赵玉春同志是七里八乡鼎鼎有名的抗日英雄。
当初鬼子到村里烧杀抢掠，眼见着乡亲们就要遭了毒手，是担任游击队队长的赵玉春出现，带着队员们将乡亲们救下。
从那之后，赵玉春唯一的亲人，赵玉兰的地位在村里直线上升。
后来，赵玉春同志和丈夫先后在战场上牺牲，留下的一双儿女就被赵玉兰收养，也就是早就出嫁的大表姐郝胜利，和小春生的亲爸郝平安。
赵玉春活着的时候两个孩子就光往姜家跑，喊赵玉兰也是叫做“干妈”。
在她牺牲后，也有不少曾经的战友想要领养两个孩子，但因为他们和赵玉兰更亲，这才作罢。
如今两个表姐表哥已经在姜家的操办下结了婚，胜利表姐和丈夫是从小订的娃娃亲，公公曾经和赵玉春丈夫是战友，对她这个昔日伙伴的闺女十分疼爱。
前些日子姜秋晕倒的消息传了出去，嫁到镇上的大姐姜春和隔壁大队的胜利表姐全都回来看望了她，还带了些粮食过来。
两人赶在上工前就来了，和赵玉兰说了两句就走了。
那时天刚朦朦亮，姜秋睡得正香，也就没见着两个姐姐。
至于表哥郝平安，结婚则晚一些，对象是和他同在民兵队的女民兵。
这几天刚好轮到两人站岗，姜秋也没怎么出门，所以只和表哥表嫂见过一面。
民兵虽然有个“兵”字，但除了站岗时间和工作时间之外，还是要回田地里劳动的，只不过工分高一些，而且是由公社给的而已。
“小秋姐，你干嘛呢？”
张小苗蹦达着进了屋，“咋还没梳头？”
姜秋这才想起来她们下午要去公社进行民兵训练。
“我这就好，你等我一下。”
张小苗笑着答应，一屁股坐到炕头上，晃着腿等她。
她比姜秋还要小一些，看模样刚10岁出头，穿着身明显偏大的灰布衬衣，手肘和袖口处打满了补丁，应该是家里哥哥姐姐不穿了给她的。
在这年头，弟弟妹妹拾上头哥哥姐姐的衣服一点不稀奇，姜秋身上这件棉袄也是姜英前几年穿过的。
姜英考上高中那年，姜老太高兴，又给她做了一身新的。
旧的这件也才穿没几年，就让姜秋捡了个便宜。
当时村里小孩不仅羡慕姜英的新棉袄，还羡慕姜秋身上这件没有几块补丁的旧袄。
如今不过三年，袄上面的补丁就多了好几块，彻底和村里小孩融为一体了。
姜秋利索地绑了个低麻花辫，穿上一直踩在脚下塌拉着的布鞋。
“我好了，咱们走吧。”
两人出门时家里人都已经去了地里，只剩下狗娃羊娃和在屋里睡觉的小春生。
前几年公社里还是有娃娃兵的，只是赶上饥荒，村里就不再叫10岁以下的孩子去训练了。
等她们离开，狗娃和羊娃也背上竹筐，跟着其他大孩子继续上山。
冬天眼见着就要来了，柴火捡不够，这年可就没法过了。
山前大队距离镇上并不远，半个小时的脚程就能到。
姜秋在路上还遇见好几波和她们一样来公社训练的社员，年龄10岁到20岁之间不等，再大一点的就已经是正式的民兵了。
和他们这种只隔几天来训练的非正式民兵不同，人家真正的民兵不但领着公社给的公分，每天还要在村头站岗。
光是来的路上，她就看见好几个在村口守卫的年轻民兵，手里头还拿着黑漆漆的老式长枪。
真是全民皆兵的年代啊。
不远处一个身穿灰布衬衣，头戴同色仿军帽的女人人向她们招手。
“小秋，小苗，来这边。”
张晓苗拉着姜秋跑过去，兴奋道：“晓红姐！”
姜秋也道：“嫂子。”
王晓红个头不高，身材偏瘦，长相以现代人的眼光来说过于平凡，可那一身格外昂扬的气质却让她与周围的人区分出来。
姜秋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或许这就是信仰的力量？
她记得这位嫂子可是公社里有名的神枪手，大队每年去后山上打野味都得叫上她，有一次还打了一只野猪回来，让隔壁大队看了羡慕的不行。
不过那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或许也有公社组织人手进山打野的原因，这两年野猪袭击村庄的事情越来越少，用得到枪的时候也不太多，所以她嫂子好久没有在村里大放光彩了。
不过……
姜秋撇了一眼身边正两眼放光的张小苗。
但也不妨碍王晓红是他们村年轻女孩的崇拜对象。
王晓红冲她们笑了笑，“快站好，等人齐了咱们就练习扔手榴弹，都带上土块了吧？”
啥玩意儿？
姜秋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周，发现大家都从兜里往外掏东西，有的是石块、碎砖块，多数都拿的手心大小的土块。
“按照之前的顺序排好队，我们先来报数。”
姜秋趁机从地上捡了几块碎砖块揣进兜里，这才和张小苗一起站到队伍中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民兵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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