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失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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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日东升，莽野森林中妖兽惊散。
各自分开之前，凤三小心翼翼询问：“只大师姐一人在森林里寻找线索可以么？”
昨日莽野森林铲除的魔物大部分都有些难缠，需得他和小师妹合力才能解决，眼前还是个符修……
秦衣面上少有的严肃：“不必担心。找人要紧。”
她想起灵力试探时姚黄小鹿般的纯真眼眸，心想这会儿肯定吓惨了。
凤三欲言又止。
人手不够，百里景熙伤还未好完全就被拉来充当劳力，见此一把把人拉走：“快去！”
一炷香后，基本扫荡完一圈的三人再次汇合，都摇了摇头。
没有踪迹。
秦衣扔出一张火符解决身后穷追不舍的妖兽，转向凤三的目光一凛。
凤三打了抖：“师姐，有何吩咐您尽管说！”
“带我去昨日你们最初发现黑影的地方瞧瞧。”
“好嘞。阿酒在那里留了记号，并不难找。”
几人御剑飞去，地上层层叠叠的墨绿树冠在眼底飞速穿过，秦衣往后望去，他们逐渐远离山谷沟壑，向莽野森林的东北方而行。
走在前方的凤三指了指不远处直冲云霄，在一众高度平均中脱颖而出的那棵参天大树：“说来没记号也不难找。就是那里！”
三人降落下来。
底下意外的空荡，这棵高树将周围养分吸收殆尽，附近五步之内再无其余植物，妖兽也无。黑色土壤光秃秃地暴露在日光之下。
站在面前真正感受它的高耸如云，最低的树枝离地也有七尺之高，那里有冷听酒佩剑划痕。
几人合抱的树干挖出一个巨大的树洞，秦衣不用低头就能迈进去，甩出火符，将上半身探了进去。
百里景熙：“下面是空的么？”
“实的。”照亮的火焰熄灭，她整个人钻入黑漆漆的洞穴之中。
似乎是找到了什么。
百里景熙蹙眉上前一步，拿着春华剑护法。
秦衣冷着脸，出来时手上抱着一套破烂的衣裙。
凤三还未反应过来，百里景熙持剑的手攥紧。
衣裙已经支离破碎，领口处一大片挂着丝线的布料无可奈何地垂落，袖子上多是绿枝树干勾出的小口子，腰上香囊沉甸甸缀着，裙摆上黄鹂鸟飞舞，完整如初。
这条鹅黄色的裙，前几日还在姚黄身上熠熠生辉。
除了凤三与姚黄少有见面，他们都记得。
但迟钝如凤三此刻也明白莽野森林并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属于姑娘家的裙子，还是在昨日发现黑影之处，他颤了颤唇，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恨恨一甩手中剑。
该死的魔物！
剑气浩荡，脚下最上面一层的土壤也被风带起，显现出掩埋在下方亮晶晶的白色。
不喜压得人喘不过来气的氛围，秦衣僵硬地勾了勾唇角：“这套衣服是蓉城常备的侍女服。或许只是城中方搬来不幸丧命于魔物之口的倒霉蛋。”
这个解释也未有让人多开心，话多失言。秦衣将那件衣服收进百宝囊中，沉默着继续搜索可以证明姚黄活下来的线索。
凝神感受，身边若隐若现的魔气蓦地明显了一些。
她的目光落在陷于土壤中的一截截白色上，而后俯身，双手聚拢起散落的一小堆，气息是于此沾染的。
白色是发亮的骨头渣滓，细碎、剔得十分干净。
他似乎进食得十分迫切。
饿到发狠，终于获得能够美餐一顿的猎物，流出的口涎划过下巴。
找到安全的进餐地，迫不及待张开血盆大口，尖锐的牙齿扎进猎物的皮肉，捣碎坚硬、远远比不上血肉美味的骨头。
他吃得很满足，所以不曾在意齿缝间碎屑漏出。
春华剑握在手中，百里景熙再次钻入树洞，这里十分宽阔，足以容纳好几人同时进入，还不觉得拥挤。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近在咫尺，仿佛就在他的身侧。
喀嗒。喀嗒。
似乎在吃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一口不断接着下一口，所以连骨头也不会放过。
密集的进食声中，百里景熙又听到一阵急促的、逐渐走向微弱的哭喊声。
“救救我！”
“救命啊！救命！”
“神……神女大人，他……，请您……”
是姚黄无疑。
昏暗中一道剑光，春华剑无声无息劈下，却毫无阻碍穿透空气，剑尖深深扎入松软土壤。
身旁一口接着一口得到咀嚼声还未停止，姚黄断断续续的声音彻底消失。
趁着不知名的东西还未反击，他退出树洞，方踏出一只脚就看见外面的两人同时抬头望来——
凤三：“师兄，你怎么出来这么快！看到什么了？”
秦衣轻轻拍他肩膀，小声提醒：“别打扰。斗转符。”
看到白骨，秦衣试图用斗转符还原昨夜的一切。
凤三猫步挪至面无表情的师兄身旁。
良久，咀嚼声终于停止，隐匿于黑暗树洞的“人”进食完毕，开始打扫残局，树洞中零零散散的光点飞了出来，与如今白骨停留的位置重叠在一起。
秦衣紧紧注视着树洞，会有什么东西出来。
记录却到此为止，周围再无发生任何变化。
黑暗成了他最有利的夜行衣，斗转符回溯时光的作用也十分有限。
发生在黎明最黑暗之时，事发时伪装也十分巧妙，身影彻底融入夜色，难以寻找踪迹。树洞始终昏暗，光点聚拢起的人形进入树洞后就被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能听见进食的声音。
秦衣不死心地盯了良久，彻底看不到希望后，拍拍自己的脸颊，抬眸面向百里景熙。
“你在里面情况如何？”
百里景熙想到这两人不打招呼就留他独自在树洞，垂眸有些不悦：“斗转符的光芒里面也看不见，几乎和你们在外面没有差别。”
未得到想要的答案，秦衣目光清明，话语依旧坚定：“那就先从声音开始。”
“说是进食，但他吃得太过优雅了，吞咽声与咀嚼声保持在同一频次，更像是人在进食，还是一个教养良好，礼仪得体的人。”
凤三回想了一下，恍然大悟：“至少他吃饭的时候没有吧唧嘴，妖兽和魔物可不会在意控制自己的吃相。”
秦衣肯定地点点头，转而提出疑惑：“既然是一个灵识清明，能控制自我的魔物，那为何还要吃人？”
魔物所求，无非血肉，无非灵力，但两者若是比较，有灵力的修士才是更美味的饕餮大餐。
已经能够悄无声息潜入蓉城结界，而且百里景熙有伤在身，为何跳过了更具诱惑力的修士，而选择了凡人？
秦衣暂时还未想通，这个问题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不如早些回蓉城再探情况。
“这魔物吃得血迹都不曾留下，必定还饿着，今夜抓住它自然就能解答！”
回去时，秦衣依旧搭乘百里景熙的春华剑。
凤三一骑绝尘，缩小成芝麻大的点时，身前的人突兀开口：“我在树洞里还听到了别的声音。”
秦衣手握成拳，砸在百里的肩胛骨上，用了些力气：“百里景熙，你一开始不说，应该懂得我不大想听。”
身体一晃，春华剑体贴地放慢速度。百里景熙微微侧过脸，余光瞥见她眼皮耷拉，眸中水光明亮。
秦衣敏锐地察觉到，抬眼苦笑：“是姚黄，对吗？你不用重复，我明白她临死前会有多绝望。”
因为体会过那种绝望，她体会到的痛苦是其他人的双倍甚至十倍。
不是人人都有重来的机会。
百里景熙缓慢摇头：“她比我们想象中坚强。姚黄看清了魔物，想告诉你，还想与你说保护蓉城。”
秦衣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我会记得。今夜、就让魔物血债血偿！”
……
冷听酒见他们回来，连忙迎了上去：“回来了。柳合珺排查结界，已经找到破碎口。又去姚黄房间找线索了。大师姐先去哪儿？”
秦衣：“先去结界破碎口。”
离开时，顺手拉上梨霜，这姑娘几乎哭成了一个泪人。
与姚黄的房间只隔了一堵墙，消失的却是姚黄，不是自己，她的心里充满活着的负罪感。
秦衣递过手帕，柔声问：“寒玉呢？”
梨霜抽抽搭搭：“寒玉大人交待，神女大人不必担心，她有自己查魔物的方法。”
又问候两句城主，得知灵芳撑住一把老骨头，如今正在想办法改善蓉城的布防。
秦衣放了心，轻拍她的肩膀：“我们要去结界破碎处，待会儿你帮我问问，周围有无听到奇怪的动静。这都算抓捕魔物的线索。”
闻言，梨霜睁开红肿的眼睛注视她：“神女大人不必安慰我。按柳道长所言，结界破碎处是在青城山一带，那里大家除了上山砍柴，几乎没什么人来往。”
这还是柳合珺看她哭，不耐烦告知的。
秦衣瞧了前方一眼，笑着指给她看：“你看，我们运气不错，那不是就遇见了。”
顺着手指的方向，远处站着一个只看背影便觉得好看的窈窕身影。
待走到跟前，秦衣眼睛一亮，好一个病美人。
娇弱身躯裹在桃粉色纱裙中，含情目水光点点，两段柳眉似蹙非蹙，夹杂挥不去的病弱气，苍白的薄唇透出些许粉，是久卧病榻的弱柳扶风之姿。
她还在思量着谁家放心把病人放出来——
病美人迷茫的目光在看到她们时“唰”地亮了起来。
“你们来了？！”她兴致冲冲地跑来贴近，连气也不带喘，“是不是要问昨夜有人失踪之事！等你们好久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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