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鸟飞尽》时筱安

5、第 5 章

　　篝火晚会的地点在广场旁边的一个空地上，江孤舟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围了不少人了。晚会也刚刚开始，先是一些杂技表演。花胡子演员喝了一口像水一样的液体，朝着火把喷去，顿时照亮一片，接着便喷火边跳舞，动作敏捷而有力，引得周围叫声一片，喝彩连连。接着还有人表演花式顶碗，舞剑，打铁花，变脸，舞狮子。接下来是八个小时的唱山歌环节，当地的男士跟女士对唱，时而情意绵绵，时而半推半就，偶尔灵动俏皮，偶尔又少年老成。最后双方合唱气壮山河，势如破竹，可比千军万马。气氛逐渐白热化，接下来就是舞蹈环节，有的三三两两对跳，誓要把对方比下去，有的一个人一个舞台，外界纷纷扰扰，吾心如水，孤独而坚定。还有的人围着篝火，自发的围城一个大圆，有规律的转着圈跳，好不热闹。沈庭树拉着江孤舟加入外围的大圈里，有人退出，有人加入。就是这一刻，抛却一切与世界共沉沦。沈庭树跟江孤舟与一群不认识的陌生人嬉闹至凌晨才到酒店。
　　江孤舟是被沈庭树摇醒的，一看时间中午十二点了，沈庭树说，早餐酒店给送到房间的，放太长时间了，已经凉掉了，等江孤舟收拾完去外面吃午餐。江孤舟火速整理好后，跟沈庭树去吃午餐。“应该早点把我喊醒，也睡太沉了。” “我看舟哥睡得挺好，而且昨天晚上到酒店也很晚了，又不敢时间，就赶在午饭时间前喊你了。”
　　“年轻就是好啊，昨晚那么晚，今天还这么精神。我昨晚没有什么奇怪的行为吧。”江孤舟喝了一口茶水。
　　“舟哥睡觉很老实的，不磨牙，也不打呼噜，睡着以后安安静静的。”想到昨晚睡着后的舟哥任他摆布，他抱了一晚上，冲江孤舟莞尔一笑。江孤舟见状，心里更没底了。
　　席间沈庭树一个劲的歌江孤舟布菜，不知不觉间江孤舟吃了比平时多一半的量，及时止住沈庭树布菜的手“可以了，你也吃，多吃点，我饱了，吃不下了。”沈庭树又悄悄给江孤舟添了点。“舟哥，多吃点，都一点了，早午饭一起吃，把早饭的量补回来。我们等会儿要爬巫山了，爬得快还能眯会儿，慢的话就只能等看完日出在在睡喽。”
　　江孤舟对于沈庭树的安排一向保持绝对信任。两个人身体素质都还行，有沈庭树这个话痨在，江孤舟一路上即使即使很少开口也不觉得无聊，沈庭树在面对江孤舟时，总有讲不完的话，各种话题都能来上一篇，有趣不枯燥。江孤舟不明白沈庭树的小脑袋瓜子里怎么装了这么多东西，不去当编剧可惜了。走了两个小时小时，水声越来越近,“哥，我们到翠山瀑布了，快去，我给你拍照。我说少了点什么，差点就把这一转忘了。”
　　翠山瀑布闻其名瀑布位于翠山上，翠山说山也不算个山，千水镇四面环山，地势低洼，翠山只是稍微比千水镇海报高一点点，跟巫山相比顶多算个小丘，瀑布来自临市，由于地势相差过大，在翠山形成了人工瀑布。又因千水镇处于盆地，洪涝多发，千水镇依山不傍水。
　　过了翠山瀑布才真正意义上的到了巫山，山路不似刚刚那么平坦，爬起来不是很吃力。越往上才越费事，沈庭树买了两根竹子。江孤舟感觉到自己的速度越来越慢，沈庭树也察觉了，主动要求帮江孤舟背包，速度始终跟江孤舟保持同频，偶尔还能给江孤舟来上一段相声。两个人两人在半山腰的亭子里休息了十来分钟，补充了体力。继续前进，江孤舟发现他的体力流失的越来越快，速度也越来越慢。就跟沈庭树商量，让他先走，自己一个人在后面慢慢往上爬。刚说完就被沈庭树拒绝了。“你还有体力，正常速度爬上去，还能眯一会儿，我现在速度越来越慢，估计够呛。”江孤舟催促沈庭树先走。“舟哥，别想让我先走，我跟你一起，这马上天都要黑了，两个人一起有个照应。”江孤舟了解沈庭树性子执拗，又劝不动只好由着他去。两人一路走走停停，有是三个小时，终于快到了。沈庭树陪着江孤舟在路边休息了半小时，打算一鼓作气登上山顶。江孤舟的腿使不上劲，腿肚子一个劲的打颤，重心也不稳，只感觉自己被人凌空架起。沈庭树把他背了起来，甚至还颠了颠。“舟哥，也太瘦了，难怪爬不动，看来中午吃少了。”便背着江孤舟走完最后的一段路。“舟哥，你呆着别动，我不会放你下来的，乖乖趴着，实在困了就眯一会儿，马上就到了，放心交给我。要是你挣扎了，我重心不稳，我们两个人就都完了。”说罢又颠了一下。江孤舟闻言不敢乱动，趴在沈庭树坚实背上。“我不动了，你注意脚下，别颠了，待会儿给我颠反胃了，吐你一身。”把脖子卡在沈庭树的肩膀上。沈庭树感受着颈间温热的呼吸，一步一步向山顶走去。
　　“累不累，要不你放我下来吧。”没走几步江孤舟就发声询问。沈庭树又颠了他一下，“不累，舟哥，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是我自愿背你的，你是不是太无聊了，我给你唱歌。”
　　时光穿不断流转在从前，
　　刻骨的变迁不是遥远，
　　再有一万年深情也不变，
　　爱像烈火般蔓延，
　　记忆是条长线盘旋在天边，
　　沉浮中以为情深缘浅，
　　你再度出现我看见誓言，
　　承诺在水天之间，
　　回头看不曾走远。
　　沈庭树的歌嗓跟他平时说话声音有点出入，唱歌时的沈庭树嗓音沙哑，比平时讲话的声音还第一个度，加之已经彻底入夜，山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只有沙沙的树叶声，还有沈庭树低沉温柔的歌声。江孤舟眼睛有点发酸，心里暖暖的，荡漾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感情。江孤舟感觉自己的心率越来越高，也能感觉到沈庭树铿锵有力的心跳。也许是四周太安静，风很温和，显得沈庭树的歌声格外的温柔，江孤舟逐渐意识模糊，陷入无尽的黑暗。
　　“舟哥，醒醒，我们要去看日出了。”江孤舟再一次被沈庭树晃醒，显然这次醒的不是很彻底，沈庭树上手帮江孤舟整理了衣服，协助他完成了洗漱。去到看日出的观景台，确认过今天会有日出，两人等在观景台上，江孤舟还没清醒，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沈庭树身上，沈庭树没有多想，只当他是体力还没恢复。“哥，你手怎么这么冷。”说着脱下自己的外套罩住江孤舟，从包里掏出巧克力。“先吃点巧克力，补充一下体力，哥，你是不是有低血糖啊。”江孤舟还迷糊着“我不喝酒。”已读乱回。沈庭树把江孤舟包的更严实。
　　五点五十的时候，太阳从天边探出头来，湛蓝的天际被染上一层金色。东方既明，宇宙正在微笑，玫瑰的光吻红了天边的云。（选自老舍《狗之晨》）微风吹散云雾，阳光如触角般探寻着混沌的大地。江孤舟在晨光中意识逐渐回笼，“舟哥，我”旁边的哄闹声，湮没了沈庭树的声音。江孤舟大脑正在开机，没听清楚“你怎么了，刚刚太吵了，没听清。”沈庭树闷声闷气的说到“这是我人生中最美的日出。”
　　“确实很美，也是我人生最美的日出。”重启成功，线路链接正常，江孤舟伸了个懒腰，把外套还给沈庭树“你快穿上吧，晨间山顶温度不高，我刚刚有点犯低血糖，现在好多了。”沈庭树接过外套，给自己套上。“走吧，现在去种苗柯子。”
　　苗柯子，在苗常节当天巫山脚下的寺庙里点燃心灯，寺里会从点燃的心灯上取下火种，用特质的材料收集起来交给种下心灯的祈福者，祈福者者在一周内带着火种，前往巫山顶，将火种交给山顶的掌灯使者，掌灯使者将火种送入密窖中即为成功种下苗柯子。苗柯子可以保佑祈福者身体安□□活顺遂。这项传统传承了几百年，收集火种的材料暴力无法拆开，火种接触空气就会熄灭，只有在规定时间携火种的登顶巫山，有掌灯使者放入窑中才算成功。（纯属扯淡，勿要当真。）
　　两人根据景点路引，找到了掌灯使者。沈庭树的火种跟本人一样，充满活力，在容器中一跳一跳的，相较之下江孤舟的火种就像一个垂暮老人，一闪一闪，有气无力的。“舟哥你的小柯子怎么看起来有气无力的。”还用手戳了戳。“只要还亮着，就是好柯子。”将小火种递给了掌灯使者。“老先生，又见面了，麻烦了。”
　　掌灯使者正是苗常节当天在庙会里的老者。老者回礼后，接过江孤舟的火种，放在了窑中考上的位置。随后接过沈庭树的火种，放在了沈孤舟火种的下方。“苗柯子已种成，祝二位顺颂时祺，岑静无妄。”
　　二人向使者回礼“谢过先生，愿先生长乐永康。”
　　拜别使者后，二人去了空中玻璃栈道，沈孤舟觉得脑袋有点晕，决定回酒店在调整一下，休息好后在返程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