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鸟飞尽》时筱安

14、第 14 章

　　江孤舟看着被沈庭树折腾的惨不忍睹的工作台在沈庭树头顶揉了几下“去洗个手，吃点点心垫垫，待会儿就吃饭了。”在案边坐下，虽然手作台上一片狼藉，香牌做的没啥大问题，已经在边上晾着了，只要问题出在编结上，目测是毁了不下十次。江孤舟想到沈庭树一边偷听一边在这边编绳，然后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最后就只编成一个，还有点丑，一本正经的跟玉绳较劲就觉得好笑。顾楠不知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你吃错药了，盯着绳子又是皱眉又是傻笑的，这弟弟的动手能力还挺别具一格。”江孤舟一秒收起笑脸“有什么事快讲，现在不讲以后我不一定听得到了。”手里整理着手作台，“别整了，服务员会收拾的。”顾楠挠了挠鼻子，江孤舟“有屁快放！”
　　“我那个小后妈，是郑琳沅。”江孤舟手下一顿。
　　郑琳沅顾楠高中同学，顾楠为了跟郑琳一起上大学，放弃出国留学。顾楠在学校跟郑琳沅高调啊告白，声势浩大，告白视频在校园网上挂了一周热度才降下去。郑琳沅当众接受了告白，一个月后退学了，后来江孤舟从顾楠口中了解了故事的全部。
　　郑琳沅从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顾楠，当时的告白，郑琳沅为了不让顾楠难堪当众接受了告白。私下告诉顾楠不喜欢他，可以跟他假扮一个月的情侣，一个月后以三观不合为理由分手。顾楠以为这样影响郑琳沅声誉，不太妥当。细枝末节的部分顾楠没有讲太详细，后来两人各退一步，郑琳沅给顾楠一个月的考察期，顾楠给郑琳沅一个月的时间考虑，两个人以朋友的形式相处一个月后续怎么相处看情况。结局没有撕心裂肺也没有情意绵绵。顾楠满心欢喜的去找郑琳沅，发现郑琳沅一声不响的消失了，所有联系方式都被拉黑了。顾楠堵了郑琳沅好朋友，对方也不知道，又去找了辅导员，才了解到郑退学了，去向不明。后来顾楠就变成现在这样，万花丛中过，不着边际。
　　报道上只恭喜顾老先生，得佳人，其他什么都没写，想必是被封锁了消息。江孤舟拍了拍顾楠的胳膊，以示宽慰“你有什么打算。”顾楠能告诉他，就说明心里还没放下，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不走心。顾楠“我要老头子一无所有，至于郑。”顾楠苦涩一笑“或许她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不会动她，也不会让她过得太舒坦。”江孤舟：一个个的，都这么偏执。“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不要挑衅法律的权威。”顾楠“可拉倒吧你，好好享受你的当下，希望爱情可以激发你的求生欲望，活的久一点，我的事你不用操心，我有分寸。”
　　顾楠按铃，要服务员点单。顾楠吃饭时，对沈庭树表现出强烈的好奇心，问东问西，沈庭树对他克制又疏离，虽然心里已经很烦了，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抱怨和不耐。江孤舟隔岸观火，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偶尔出言调解两句。吃过饭后，顾楠带着两人穿过假山。一座花园隐匿在假山后，蜿蜒的小路尽头通向酒店。假山隔开了花园和茶馆，花园是酒店的后花园，假山处有安保人员把守，不是谁都能在茶馆跟酒店之间来去自如。江孤舟：设计鬼才。“这个门，一般人找不到，找到了也过不了，茶馆跟酒店只是表面上独立经营。”江孤舟翻了个白眼，那个正常人会这么设计啊。到了酒店，酒店经理亲自服务“顾总，”顾楠颔首“给你们单独开了一间，我明天回江陵，下次在约，有机会的话。”刷卡进了房间，与江孤舟他们面对面“对舟好一点，劝一下他，或许有奇迹呢。”说完彻底合上了房门。江孤舟他们被安排在顾楠对面中间隔了三个房间。
　　沈庭树做好的香牌放到矮桌上，把自己扔进沙发。江孤舟坐在旁边的扶手上，刚坐定顾楠的消息就进来了。顾：沈庭树跟逐鹿集团什么关系。
　　江：他家的。
　　对方正在输入中。两分钟后顾：……
　　顾:……
　　顾：……我去，这比郑琳沅当我小妈还劲爆。你刚刚怎么不告诉我。
　　江：你也没问啊。
　　顾:我以为就是个小朋友。我只是觉得他跟沈仕瓒有点像，就手贱搜了一下。你给他下降头了，他看着心智挺健全的啊。
　　-他逼迫你了。
　　江:洗洗睡吧。
　　顾:你怎么捡到的。在哪捡的，我也去捡一个。
　　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缘分到了自然就能走到一起，你这种不走心的人是永远无法明白的。
　　江孤舟放下手机“你为什么会以为他是我前男友。”沈庭树枕上江孤舟的腿“我看到你们开房了。”江孤舟一脸不解。
　　一年前，沈庭树回国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江孤舟。看到江孤舟跟顾楠一起进了酒店，他在酒店外面守了一夜，坐在车里一瓶接着一瓶的喝着酒。第二天中午看到两个人坐一辆走的。那天晚上格外的漫长，比国外那五年还难捱，他感觉自己的心被被风吹得渣都不剩。回到公寓，睡了两天两夜，才缓过神来。
　　江孤舟张了张嘴，指尖在沈庭树手掌挠了几下。他跟顾楠是去喝酒去了，之前在酒吧被酒保骚扰过，在家里不好打扫，后来每次都约在酒店。顾楠人菜瘾还大，每次吐得到处都是，江孤舟每次都是把臭烘烘的顾楠丢到床上，盖上杯子，确保顾楠第二天不会感冒，自己去客卧。就顾楠喝醉后那德行，江孤舟见一次头疼一次，又不能扔着他不管。“我跟他清清白白的，他没喜欢过男生。不要给自己树假想敌。”看见沈庭树亮亮的眼睛，低头盖了上去。
　　江孤舟被沈庭树抵在沙发上，十指紧扣。沈庭树的头发软软的，落在江孤舟的脸颊，温热的呼吸洒在脖颈间。江孤舟偏了偏脑袋，有点痒。“一起洗澡不”江孤舟嗓音因为缺氧带着点沙哑，每一个字都落在了沈庭树的心脏上。
　　浴缸里的水漫了一地，江孤舟的手在水面拍起数个浪花后，终于抚上了浴缸的边缘，又被沈庭树的大手裹住。江孤舟记不清什么时候睡着的，他们从浴缸到洗漱台，最后又滚到了床上，最后他困得眼皮直打架，到天边泛起一抹红晕才结束。他两眼一闭不省人事，最后沈庭树给他清理的时候他已经沉沉睡去。窗外看着灰蒙蒙的一片，还能听到淅沥沥的雨声，沈庭树不在卧室，床单上已经没有了沈庭树的体温。江孤舟没在卧室找到手机，应该落在了沙发上。江孤舟下床，踢上拖鞋，往外走。跟推门而入的沈庭树，撞到了一起，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得劲，重心也稳不住，江孤舟整个人被沈庭树圈住，在地毯上滚了一圈。江孤舟推了推沈庭树“再抱下去，我要饿成鬼了，你先起来，拉我一把，我腿使不上劲。”
　　沈庭树闻言麻溜起身，一手扶着江孤舟的药，一手穿过他的膝盖把人打横抱起来。卫生间里江孤舟接过沈庭树递过的牙刷，看着洗手台想起昨天晚上的荒唐，小脸发烫，不自然的闭上眼睛。“舟哥，我会负责的。”江孤舟被漱口水呛的只咳嗽，沈庭树手忙脚乱的给江孤舟递纸巾，拍脊背。
　　“待会儿吃什么。”江孤舟擦净脸上最后一滴水珠，转头问沈庭树。“酒店的餐车应该快到了，你可以先吃一点昨天在茶馆打包的点心。”说着弯腰倾身欲要在抱江孤舟，江孤舟抬手示意自己走，刚迈开腿，大脑一片空白“你来吧。”认命的朝沈庭树张开手。沈庭树步伐稳健，江孤舟抬眼望去，江孤舟的睫毛弯弯，伸手拨了拨。这睫毛好长，女生的睫毛都不一定有江孤舟的长。长长的睫毛挂在眼睑上，琥铂色的瞳孔想一汪湖面，好似要把江孤舟吸进去。沈庭树眨了眨眼睛，江孤舟用手摩挲着沈庭树的后颈“宝贝，低头。”上身微微使力。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江孤舟从火场边缘救了出来，江孤舟窝在沈庭树怀里，大口的喘着粗气，想一只刚被人救上岸的不会游泳的小猫。沈庭树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江孤舟的背， “您好，您订的晚餐已送到。”江孤舟被轻轻放到沙发上，打开房门“不好意思，刚刚在卧室没听到，交给我就可以了。”
　　江孤舟拿起手机，假装很忙，一打开屏幕，就看到顾楠99+的消息，快速的爬完楼以后。江：已阅，退下吧。不出两秒顾：我都已经落地江陵了，你一觉睡这么久。我走的时候也不早了，怕你还在休息，就没去敲门。你在不回我消息我就让酒店经理破门了。
　　江:刚醒。
　　顾:睡这么久，要不你别去君山了，赶紧去医院吧，真的，说不定你会是下一个医学奇迹。
　　江:滚，我好的很，别咒我。
　　顾：正常人谁睡三十几个小时，你快去看看有没有其他潜在毛病。
　　江: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这种渣男是不会懂的。
　　顾：…… …… ……
　　- 我要把你们这些有对象的都抓起来研究高速运转下粒子的运转效率。
　　江：酒店我在住一晚。
　　顾:【白眼】住一年都行，走的时候报我名就行
　　江：谢了
　　顾：【白眼】
　　沈庭树把阳春面推到江孤舟面前，接了一杯水，“先把消炎药吃了，问过医生了，不会有排异反应。”闻言，接过消炎药，就着沈庭树的手，把药吞了下去。江孤舟指着旁边的软膏“那是干什么的。”沈庭树放下筷子“消炎的，吃完饭给你涂。”江孤舟想把舌头吞进肚子里，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让你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