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羽衣》木子花一

8、第八章 曲终人散，眼中含泪

　　我问义父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任何人都不可能破坏我的计划，我策划隐忍多年就是在等待时机。你此时的问题，显得有些幼稚了。”

　　“义父，杨国忠的面具您戴得太久了。您忘记了，您有一双儿女，善良正直的子午，娇俏可人的玉奴。您忘记了你曾满腹诗华，曾想报效国家国泰民安。”

　　安史之乱，李隆基弃城而逃，在逃亡蜀地的马车上，他拦着我的肩，柔声细语地说，“玉环，战乱之后，我便退位给寿王，留多些日子陪你。”

　　我笑而不语，我猜到了自己的结局，只是没有料到一语成谶。

　　在最后的生死关头，我才明白，子午是我的初恋有甜蜜，有苦涩，而李隆基是我一生的挚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机缘已到，众将士在荒山休息时全体跪拜向李隆基请命，“杀奸妃，护江山。”众将士声如洪钟，一遍遍地呼喊，仿佛有排山倒海之势。

　　未等李隆基反应过来，将士们已经屠了杨氏满门，包括假冒杨国忠的义父。杨家的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帐篷，等待我的终究只有一尺白绫。

　　“你们这是逼宫谋反！你们为何非要杀我的玉环？”李隆基声音微颤，但是似乎没有人听得见这一国之君的声音。

　　直到我缓缓接过主将手中的白绫，“果然，仇恨只要屠边就了了。”现在愿意帮助李隆基的将士们先斩后奏，杀了我杨氏十族，杨氏的鲜血要他们不得不害怕起来。事后，江山平定，我这杨家孤女若起复仇之心，他们将性命不保，甚至祸及家族。
　　这个万一的代价太大，所以今日我非死不可。

　　“玉环，你！朕不许，朕作为一国之君就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要江山何用？”李隆基跪在地上，抱着我的大腿哭起来就像个孩童。

　　“皇上，起来，您有帝王的尊严！玉环，不值得。”这是我第一次仔细地观察着李隆基，也是我第一次唤他皇上。自从安禄山起兵造反以来，他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眼袋深了，鬓角已然出现了几根白发。

　　“众将士们，今天之祸是我杨玉环一人之过。我父亲是王世充心腹，我是为了复仇而嫁入皇室。以前种种，皆是我用心筹谋，皇上是被我用控心术迷惑心智所致。今日夕阳落，便是我抵命之时。

　　然而，李隆基是从则天大圣皇后武娘娘手上接过的皇位，是李氏恢复正统，开元盛世，名垂青史的一代明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扶起李隆基，句句掷地有声，唤起将士们对王世充的仇恨，对李隆基的敬仰之情。

　　往事已矣，今时如斯，我万死难赎，最终能帮他做的就是抵命换得他江山稳固，国泰民安。我信他，他会和以前一样，平叛乱、复民生、国泰明安指日可待。

　　李隆基，他听懂了我的话，看清了我的心。

　　夫妻之间，是没有秘密的，告诉他我的来处，我如释重负。

　　“臣妾请求皇上抚琴《霓裳羽衣曲》，玉环想为您最后跳一次舞。”我第一次真心地对着他笑，此时的我才是那个完完全全爱李隆基的杨玉环。

　　换做往常，我都是对李隆基颐指气使，最后一次了，给他一个男人的面子，至少在这些忠心的将士面前，他是他们的王！他该有他的气度。

　　“若有来世，玉环定会放下一切，毫无顾忌地奔向你。无论您是一国之君的帝王，还是流落街头的乞丐，都将是我唯一的爱。”

　　曲终人散，眼角有泪，满心欢喜。